香玉是聽見人聲纔出來的,正好聽到桑初瑤問自己,忙扭著身子笑著下了臺階,道:“奴婢還在收拾呢,錦玉忙了半天東西還沒有規(guī)整好,奴婢實在看不過眼,便又幫著規(guī)整了一遍,二小姐和少爺這會子是要在屋吃呢,還是要去二太太那邊用膳?”
“正要去二太太那邊。”桑初瑤看了香玉一眼,見她頭髮一絲不亂,身上也一點灰塵也沒有沾著,便曉得她是用話來搪塞自己了,只怕那些活都是錦玉一個人做的,她在一旁指手畫腳,這會子反來攬功勞了,心裡便有了些不悅,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輕笑了一下道:“正好你出來了,便跟我去二太太那邊吧,錦玉你去廚房傳個話,就說我和阿梓要去二太太那邊用膳,這邊便不用擺了。”說完,便牽著桑楠梓朝前面顏氏的院子走去。
香玉見桑初瑤讓自己跟著伺候,沒有帶錦玉,以爲自己說的話她信以爲真了,得意的轉(zhuǎn)頭看了錦玉一眼,又趾高氣昂的催促了她一聲,便笑吟吟的扭臀擺胯的跟了上去。
進了顏氏的院子,外院婆子們已經(jīng)打掃停當,滿園子倒是乾乾淨淨,還有些掃帚劃過的痕跡,卻從裡面?zhèn)鱽碚f笑的聲音,桑初瑤也沒有做聲,只當是顏氏寬待下人,許是在屋內(nèi)用午膳,見眼下無事,便由著她們玩鬧。
待過了穿堂,她纔看見五六個丫環(huán)正或坐或靠在臺磯上做針線活,曬著深秋難得的暖陽,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丫環(huán)們見他們?nèi)诉M來都愣了一下,卻沒有一個人過來請安問好,更別說是進屋傳話的了,甚至有幾個還只當是沒看見他們,依然低下頭去做自己的活計。
香玉原是想出來呵斥她們一聲,也好讓桑初瑤曉得自己的好,卻轉(zhuǎn)念一想,自己進府不久,這幾個丫環(huán)裡頭也不曉得有沒有什麼惹不起的人,萬一自己出了聲,桑初瑤卻只當沒事,那自己不是平白的招人恨嗎?況且她也想看看自己伺候的這位二小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若只是個忍氣吞聲之人,那她以後也不必太束著自己,便也低了頭,只當做沒看見。
桑初瑤心裡有些不悅,卻不想小題大做,更不想在顏氏用膳的時候讓的她爲難,只等著以後有機會了再整治起子小人。剛又走了兩步,卻見趙嬤嬤低頭掀了簾子走了出來,正要開口喚一聲,卻聽趙嬤嬤好聲好氣的對臺磯邊的幾個丫環(huán)道:“好姑娘,煩請哪位去給廚房說一聲,這會子也是用午膳的時辰了,不知爲何還沒有送過來,我們太太餓了,麻煩他們快點。”
“哎,這位嬤嬤,您不是也瞧見了嗎,奴婢正在做活計呢,午膳已經(jīng)去說過了,他們沒有送過來,咱們也沒有辦法,二太太若是餓的緊,嬤嬤看不過,就自己去廚房問問唄。府裡的規(guī)矩,主子沒有用過膳,下面的奴才也不能用膳,咱們這些做奴才也都沒有用呢!”一個穿著紫縐棉褂子外罩一件青緞面翻毛馬甲的丫環(huán)頭也不擡的說道,語氣極是不以爲然。
“好姑娘,婆子不是不認得路嗎,要不這樣,煩請姑娘帶老婆子去一次可好!”趙嬤嬤依然輕聲細語的說道。
“帶你去了,跟咱們自己去有什麼區(qū)別?還要就著你慢騰騰的走。”那丫環(huán)不耐煩的說道,轉(zhuǎn)頭瞪了屋子裡一眼,把手裡的活計往旁邊線框裡一扔,拍了拍身上的線頭站了起來道:“哼,還說不勞煩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這會子便三遍兩遍的催了,晚一會吃能餓死還是怎麼的!”
“你說什麼!”桑初瑤再也聽不下去了,放開桑楠梓的手徑直走到那丫環(huán)的面前,兩眼狠狠的瞪著她張口厲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