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秋和白清夏對視一眼,這怎麼越聽越像是鬼故事了?
陸遠秋追問:“在蘆城出了車禍?你有沒有親眼見到?”
鄭一峰又沉默了。
他在電話裡迴應:“你這麼一說……出事的那段時間我太小了,懂事以來只記得媽媽的墓在哪裡,確實沒有親眼見到車禍的場面,或者說我太小,已經不記得了?!?
陸遠秋思索了片刻:“白叔叔信裡說的應該是真的,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問問你二叔,信的事情你也可以告訴他……等等,你二叔真的不知道你爸爸的行蹤嗎?”
“……我現在也不確定了,信的內容屬實的話,我爸應該不算無故離開蘆城,他都會告訴白叔叔,爲什麼不告訴我二叔?”
鄭一峰說完又找補到了一個原因:“也有可能是我爸在米國失蹤了?!?
手機震動聲響起,鄭一峰低頭看了眼,是蘇妙妙在催,他朝陸遠秋道:“有時間再說吧,我現在還有事?!?
陸遠秋:“好?!?
掛了電話,陸遠秋白清夏相顧無言許久。
他理著凌亂的頭緒,喃喃自語道:“前妻遇害……那看來應該是鄭叔叔與雲檀阿姨先離了婚,然後鄭叔叔後來又和葉阿姨結了婚,結婚過後,雲檀阿姨在米國遇了害,聯繫到寫信的日期,這個時候鄭一峰和你一樣都是三歲,鄭叔叔啓程米國,從此消失,但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白清夏沒太明白陸遠秋指的是哪裡不對勁。
陸遠秋突然睜大眼睛:“對了,鄭一峰比他弟弟大9歲,如果鄭叔叔是在鄭一峰3歲的時候消失的,等於六年後鄭一峰的弟弟才生下來,那鄭一峰的弟弟是怎麼來的???”
弦外之音是葉阿姨難不成……
但不可能啊,這兩年從鄭一峰的描述中來看,葉阿姨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白清夏跟著理了理思緒,忍不住提醒:“寫信的時候鄭叔叔還沒出發去米國,有可能是看我爸爸出了事,他又留在蘆城待了幾年,他後面有沒有再去米國我們都不清楚?!?
“也是。”陸遠秋拍了下腦袋,差點被這雜亂的時間線給繞進去。
白清夏說的對,鄭叔叔後來有沒有再去米國都無法確定,更沒辦法判斷出他此刻是否就在米國。
但米國總算是一個希望了,眼下的情況總比之前人杳無音訊的狀態要好得多。
陸遠秋:“等鄭一峰的二叔怎麼說?!?
白清夏“嗯”了一聲,隨即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她拿起牀邊被撕開的信封和信紙,低頭將兩隻雪白的腳丫攛擠進拖鞋裡,朝陸遠秋道:“我想讓我爸爸看看這封信,也許他能想起來點什麼。”
“行?!?
陸遠秋跟在後方,看著白清夏小心翼翼地推開白頌哲的房門,門剛打開,白清夏眼眉挑動了下,本該午休的時刻白頌哲卻坐在牀邊,神情木然。
“他之前這個時候都睡覺的,今天怎麼起來了?”白清夏帶著疑惑朝牀邊走去。
陸遠秋倒是毫不意外:“我每次過來的時候他都沒睡覺啊,可能是怕我對他的寶貝女兒做什麼吧,岳父大人這警惕性也太高了。”
回眸見陸遠秋笑嘻嘻的模樣,白清夏明知話語的意思,卻還是語氣黏黏膩膩地低聲反駁:“你能做什麼……張姨還在呢?!?
陸遠秋戳她腰間:“房間一關,誰知道我們做什麼?”
白清夏被戳得輕哼一聲,她轉身擡起粉白的拳頭作勢要打,陸遠秋一邊躲著,一邊皺眉將食指放在嘴邊:“噓!張姨在睡覺呢!”女孩的拳頭最終沒落下,只是惱著小表情,換成伸手在陸遠秋的腰間熟練地一擰。
陸遠秋騷氣地“哎呀~”一聲,隨即捂著腰子後退,小聲表達意見:“你越來越暴力了!想想以前你多溫柔?!?
“現在看情況了!”白清夏向後甩著兩條胳膊。
“今天當著你爸的面我真得好好治你了!”
兩人在小小的房間裡打起“架”來,實際上只是陸遠秋單方面的放水,他都不敢用力,生怕將白清夏的小細胳膊給扭傷,只是這一幕再次落在白頌哲的眼中,陸遠秋髮現牀邊的白頌哲又朝他看去了。
你女兒在場,每次偏偏都瞅我幹啥?
他本想趁著白清夏的領口再度歪斜下來,就去戳白清夏腋窩旁露出的軟肉來著,這下被岳父一凝視,直接收起了心思。
“你爸又看我了?!标戇h秋抓著她的雙臂,說道。
白清夏扭頭看著,繼而回應:“等我爸爸好了,第一件事肯定是幫我揍你。”
陸遠秋罕見地對此深表贊同。
兩人夾著白頌哲在牀邊坐下,白清夏收起和陸遠秋互相嗔著對方的眼神,她試探地將手中的信紙展開,拿給爸爸看。
“爸爸你還記得這個嗎?”
陸遠秋噤聲下來,看著白頌哲的視線漸漸飄落在了文字上。
兩人都在等著他的反應,可惜的是白頌哲並沒有反應,陸遠秋沒忍住調侃:“正常人看到這個,大概只會社死吧。”
白清夏沒說話,心思都在爸爸的表情上。
陸遠秋桀桀桀地笑著:“要不我念出來?這放在高中,社死程度等於翻倍。”
白清夏知道陸遠秋說的是當衆念情書的情節,但說實話這種情節她並沒有遇見過,同學間的恩怨不至於大到這種地步。
得到白清夏默許後,陸遠秋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開始大聲朗誦白頌哲的“情書”。
“冉!”
“劃拉!”
兩人都被接下來發生的一幕驚得睜大了眼睛。
陸遠秋剛剛讀出了一個“冉”字,白頌哲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奪下了他手中的信紙,然後在右手中緊緊攥成一團。
陸遠秋和白清夏吃驚地對視著,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白頌哲臉上的神情卻依舊木然,臉不紅氣不喘,就好像剛剛的行爲不是他做出來的一樣,陸遠秋甚至覺得他此刻的面孔就像是一張封印,封印著他所有對於七情六慾的表達……他是不是已經病好了?
白清夏嘗試著摸向爸爸的右手,卻發現白頌哲五指攥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