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就是中國的傳統節日春節了，爲了迎接新年，彭贏將網吧裝飾了一下，弄了些拉花，貼了福字，王婉白天沒什麼事，就去市場賣了一大堆吃的，把冰箱塞得滿滿的，姐倆個個要陪媽媽過節，一直叮囑彭贏這兩天要好好吃飯，不要將就。春節是網吧生意最差的幾天，索性停業了，房子裡空空蕩蕩顯得很冷清。李東還是躲在窩棚裡，不過說好了三十的時候一起看春晚吃年夜飯。

郭燕把報告交到局裡便沒有再去上班，整日呆在家裡，這一天她猶豫再三從抽屜裡拿出一部手機，撥打了出去，被掛斷。幾分鐘後電話響起，來電顯示8個0.

“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麼？”電話裡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發現一個特別的人，身體結構異於常人，能應對極寒環境，不需要呼吸，反應速度高於常人，據傳以一敵十，能徒手捏碎混凝土，其他能力還沒有深入瞭解。”

“詳細資料傳到專線郵箱”對方語言不帶任何感**彩。

“這個工作幹夠了，有合適的給我換一個。”

“三年後會考慮。”對方掛斷了電話。

傍晚，於浩接到省廳電話，內容是專案組已完成火災調查工作，可以撤回，剩下的案子由省公安廳接管，李曉復職，配合調查。這個命令來的很蹊蹺，但習慣了聽從命令的於浩並沒有多問，即便是李曉復職本身就不符合法規。在新年將近的時候，專案組悄無聲息的解散了。很多人鬆了一口氣，包括葛爲民、周文海還有劉市長。

大年三十。

電視裡播放著春晚，哥兩個弄了幾個小菜一瓶白酒，氣氛很沉悶，兩個家庭只剩兩個人。

“關鵬來了。”李東莫名其妙的冒了一句。

果不其然幾分鐘後關鵬拎著一袋子熟食兩瓶白酒進來了。

“過年了我就老哥一個，別人家都一家子不好意思打擾，估麼著你哥倆也是這樣，就跑過來了，一起熱鬧熱鬧。”關鵬把熟食、酒放到桌子上，不客氣的拉過一把椅子就坐下了。

“看你那小氣樣，就拿兩瓶酒，夠誰喝的。”彭贏一邊把熟食往外掏，一邊嘀咕著。

“超市又不關門，不夠我再去取，小樣能喝多少似地，今兒要不喝哭你我就不姓張！”關鵬挽起袖子裝模作樣的咋呼。

“誰這麼囂張？來，有本事把老孃也喝哭！”

隨著話音王婉也走了進來。

“得了，姑奶奶，我可喝不過你，這大過年的喝趴了太丟人。”關鵬直接認慫。

“你咋過來了，阿姨那邊咋辦？”彭贏面帶喜色的問道。

“咋還不歡迎呀？不歡迎直說！”

“不是，不是，阿姨那不是也需要人照顧嗎，再說這大過年的怕阿姨感覺被冷落了。”彭贏趕忙解釋。

“算你小子有良心，我媽有些累了，先睡了，我弟弟陪著呢，我在家呆不住就跑過來蹭點酒喝，還楞著幹嘛，給老孃倒上，不知咋回事今天特別想喝酒。”

彭贏有點小感動，三年了，頭一回過年家裡面這麼人熱鬧，李東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畢竟這是三年來唯一自由的年，桌子上的氣氛也因關鵬和王婉的加入變得輕鬆起來。春晚還沒結束，關鵬就很守信用的喝趴了，彭贏也不例外的喝哭了。王婉要走，李東覺得太晚了就去送她，也不算遠，就隔幾條街。

“東哥，你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別看彭贏一天天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他心事也挺重的，這一點你倆有點像，我覺得吧人總得向前看，老活在過去裡不管對誰都是一種折磨。”在路上王婉勸慰道。

“你說的有道理，但有些事不是說放下就能放得下的，我也一直在調整，在裡面呆久了，一時半會還適應不過來，過一段時間也許就好了。”

“嗯是需要時間調整，看你一天天悶悶不樂的我這心裡面也不是很舒服，彭贏其實很在意你的，他只是不善於表達，一喝多就哭，不是說想他媽媽，就是說對不起你”

“他什麼樣我心裡清楚，從小玩到大的。”李東嘴角泛起一絲笑容。

“他就你這麼一個親人了，我問過他想沒想過找一下他父親，他說他只有母親。你倆算是最親近的人，我希望彭贏能活的快樂，希望你們快樂。”王婉說的很真誠。

“謝謝，說點別的吧，你媽媽最近怎麼樣？”李東岔開話題。

“還是老樣子，糖尿病併發癥，有點看不清楚東西。”

“需要幫忙的話可以和彭贏說，我們手裡還有一些錢，夠用。”

“我自己能行，這些年雖然沒攢下什麼錢，但掙得夠花。”王婉眼神堅毅回答。

“過一段時間我們可能有一些別的買賣做，人手不夠，到時候打算把網吧交給你打理，收入還可以，至少離你家裡近，照顧阿姨也方便一些。”

“我會考慮的”

......

回來的路上李東心裡輕鬆了許多，他很少和人溝通，王婉的話對他觸動很大，整日生活在報復的計劃中卻是有些累，甚至和現實有些脫節，王婉說的很有道理，人總得活下去，自己還有親人、有朋友，有活著的希望。突如其來的鞭炮聲打斷了李東的思路，新的一年到了。大年初一，醒來的彭贏意外的發現李東睡在沙發上，這是李東回來以後第一次離開窩棚和彭贏住一起，那一瞬，彭贏淚流滿面。

“找塊墓地吧。”李東閉著眼睛，像是在說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