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洗浴中心頂樓辦公室。
“關鵬,和你比起來怎麼樣?”瞭解了昨晚事情經過,張楊問道。
“沒有可比性,就是當年我師父也絕不是他的對手。下手幹淨利索,穩、準、狠??床怀鎏茁罚褚奥纷樱炝?,他應該沒有盡全力,跟他碰我和那些保安沒什麼區別,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人多隻是數字?!标P鵬略顯失落而又相對專業的評判。
“青岡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號人物?趙赫,這事你怎麼看?”自從流行起“元芳,你怎麼看?”這句話之後,“趙赫,你怎麼看?”就成了張楊的口頭禪。
“張哥,我昨晚琢磨了很久,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閆三的事咱都知道,我覺得就是這個人做的,麻子這個王八蛋肯定知道這個人不好惹,就串掇小龍找事,我們好像被麻子當槍使了。”
“應該是這麼回事,不過也不見得是件壞事,我聽到風聲。向陽公司因爲前幾年搬遷的案子好像被專案組翻出來了,他們的日子也不太好過。這個人有能力,可以結交一下,把誤會解除了,順便把麻子的事給他們透一下,只要他和向陽對著幹,咱就能得利。也要把握尺度,畢竟不知道底細,趙赫你今天就去去探探底,如果值得,別心痛錢。他媽的死麻子,我得好好和他說道說道……”
麻子放下電話感覺特別的鬱悶,他不怕張揚,因爲生意上的事兩人沒少交手,至少現在兩方還都理性的在自己的地盤上做著買賣。只是自己這點小心思這麼快便被張楊看破了讓他感覺很不爽。
在這之前,他更不怕彭贏,甚至不覺得彭贏算什麼對手,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彭贏只算是隨時可以揉捏的小人物。但今天張揚的電話讓他又回想起閆禿子的話“別惹那個人,你惹不起,葛爲民也惹不起?!蹦茉趶垪钍盅e全身而退,而且聽張揚的意思好像還吃了虧,損失了20多萬,這就不由得麻子不重視。
麻子能走到今天,絕對不是偶然,他知道什麼時候該往前衝,什麼時候往後退。如今他在向陽公司也算是個人物了,整個拆遷和基礎施工都由他負責,乾的有聲有色,再沒出過大亂子。而閆禿子充其量只能算個打手,有事叫一下,乾乾黑活,沒事就在那個小網吧混日子。麻子覺得不值得爲這麼個人大動干戈,可葛爲民哪裡又不好交代,畢竟葛爲民還算是他的上司。糾結良久,他還是給公司財務打了個電話,以個人名義支了20萬塊錢,這筆錢是準備送給張楊的,他不想彭贏的事還沒解決,再惹毛了張楊。至於具體怎麼辦,他還沒想好,拖兩天再說吧。
醫院火災離限期破案不到3天,案件終於有了進展,嫌疑人陪護黃一抓捕歸案了,此人在火災當天逃回青岡市範家鎮的老家,可能覺得家裡也不安全,就又跑到了附近的山上,過了小半個月的野人生活。餓的實在受不了了就跑回家找吃的,結果被蹲守的警察帶了個正著,還沒問呢,就竹筒倒豆子的全招了。根據黃一的筆錄,火災起因很簡單,案發當天,院長答應給黃一一年的獎金和一個月的假期,上午院長帶走李東的“屍體”去火化,而黃一一直等到天黑也沒見院長的影子,黃一本就心眼不多,在苦尋無果的情況下,以爲院長騙他,越想越是生氣,於是來到他休息室旁邊的藥品庫房,將藥品架推到泄憤,誰想打翻了醫用酒精瓶,鐵質貨架與地面撞擊產生成火花,引燃了酒精及庫房中大量易燃物,引發了火災。看到起火,這傢伙慌了,匆忙跑了出去,知道自己惹了大禍,便跑回了老家避風頭。誰也沒有想到火災原因竟然如此簡單。專案組再次確定事實,迅速對火災原因做出了通報,各項安撫賠償工作也迅速展開。
明面上火災以定性人爲過失引發結案,暗地裡對院長死亡情況和襲警、槍支被盜案加大了偵查力度,彭贏也納入了重點懷疑對象……
向陽公司辦公室。
葛爲民這幾天過的很不痛快,作爲公司常務副總經理,一天面臨的事情太多了。公安局內部的朋友傳來消息,專案組似乎對前幾年向陽公司拆遷的案子格外重視,很有可能重啓調查。這件案子當年在張局長的斡旋下費了很大精力、財力才壓了下來,好在主要苦主沒什麼其他直系親屬,也沒出什麼大亂子。如今已經確定李東死了,也就是說這李家徹底沒人了。俗話說“民不舉,官不究”這算是最近唯一的好消息了。
張局長那邊也出了事,被紀委約談後再也沒有回來,葛爲民通過關係多方打聽,但是沒有一點相關消息。前幾年公司和張局長來往過於密切,一旦張局長撂了問題,向陽公司是撇不開關係的。公司老總已經交代過,必須處理好和張局長往來的全部證據,萬一張局長認罪,要爭取主動,把行賄行爲變爲張局長索賄。
葛爲民頭有些大,這件事操作起來很是麻煩,必須要提前準備好檢舉材料,同時和張局長取得聯繫,動用一切可能的手段迫使張局長一個人把這些罪名都承擔下來,公司也就安然過關了。所有的關係都已經放出去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準備好材料,所謂材料無非是當年送禮、請客時偷拍的錄像、錄音還有一些資金往來的單據。這些東西當年是防備張局長收了東西不辦事而準備的。收集齊全了以後連葛爲民都嚇了一跳,幾年來不算逢年過節送的小禮物,光是大額現金就有20幾筆,總金額達到了200多萬元,加之房產、車子,摺合人民幣的話至少350萬元。
葛爲民用了兩天的時間才把相關材料整理好,到了下班時間,他鎖好辦公室的門下樓開車回家。他沒注意在對面的一個住宅樓頂上,一個人一直注視著他,儘管有些遠,但那個人把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清楚楚,也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