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北冰洋汽水能不能達成合作?
其實從現在開始,跟面前的大姨子已經沒有了什麼必然的關係。
陸陽只不過是不想做那過河拆橋的人罷了。
出了別墅。
兩人一前一後悶著不說話只顧走路,來到停在路邊的陸陽座駕旁,小九作爲陸陽的專職司機兼保鑣早就已經就位待命。
兩人又一塊上了車。
關上車門,這輛豪華的小轎車纔開始啓動出發,大概也是爲了緩解彼此間的尷尬,殷明珠低頭假裝認真的翻起了抱在懷裡的書包。
可有什麼好翻找的呢?
翻文件?
還是翻電話號碼?
文件的話,相信人家北冰洋汽水高層也不會傻到給她什麼公司內部的資料文件,人家需要的是一個傳聲筒,是一個能幫助他們北冰洋汽水牽線搭橋的工具人而已。
至於電話號碼……
背不熟,難道還不會裝兜裡嗎?
陸陽冷眼旁觀她的表演,也不說話,倒要看她能從書包裡面翻出些什麼東西來。
結果……
殷明珠找了一小會兒,大概也是察覺到了身邊這傢伙不懷好意的目光。
於是也不裝了。
把手伸出來,再把書包袋子的拉鍊一拉,撇了一眼坐在身邊的他,帶著沒好氣的語氣道:“昨天我剛來的時候跟我妹在樓下鬥嘴,你在樓上應該都聽到了吧?”
陸陽臉上的表情一愣。
不知道這女人又發什麼瘋,怎麼突然間就又提起來這個。
可殷明珠卻以爲是他不想承認,於是臉上帶著譏諷的道:“你別告訴我你沒有聽到,我不信,還有,你是不是特想替你媳婦出氣?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把我叫出來,就是想替她出氣……”
我靠!
無理取鬧是不是?
陸陽臉上的表情一剎那非常精彩,都不等殷明珠把話說完,就大聲的打斷了她的話道:“打住!你這女人是不是瘋了?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欺負你替我媳婦出氣了?”
上上下下幾乎用審視一般的眼神打量了一番她。
鄙視的道:“就你這樣,100斤都不到,我單臂一隻手就能將你整個人舉起來,用得著把你可以叫出來欺負嗎?”
殷明珠張了張嘴。
目瞪口呆,啞口結舌,陸陽這個回答太有靈性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欺不欺負?
這事能和她體重掛上鉤嗎?
前排開車的小九,手握方向盤,嘴角也都忍不住拼命往上扯。
老闆是啥時候變得這麼直男?
不對??!
雖然他感覺到了不對勁,可不敢說,怕說出來會捱打。
陸陽瞪了一眼後視鏡的方向,“好好開你的車?!?
瞅瞅,這就是他老闆,不僅體質超變態,就連第六感也是這麼的變態。
“你兇什麼兇?你兇什麼兇?”
殷明珠卻以爲陸陽這是在說她。
當然,也可能是故意的,故意藉口此事來掩蓋她自己剛纔的詞窮。
陸陽張了張嘴。
這下輪到他目瞪口呆,啞口結舌。
不是……
你這女人耳聾嗎?
我明明又沒說你,我說的是給我們開車的……
算了。
話到嘴邊,陸陽都不樂意解釋了,人家故意要找茬,你解釋一個球子用?
殷明珠見到陸陽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嚇得低下頭,抓著自己的衣角小聲道:“我知道你還在記恨以前的事情,可是它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咱們能不能把它放下?我……我這次回來也沒想過要破壞你跟小妹……你們倆的婚姻可能是真的出了點問題……媽也有了些想法……”
她鼓足了勇氣擡起頭來:“可我真沒有……我……我保證我沒有任何不應該有的想法,你信嗎?”
陸陽氣極反笑:“那我是不是該謝你?謝你沒有看上我?還是謝你沒有聽你媽的話,沒有來插足我跟你妹的婚姻,當我們中的第三者,啊,是不是這理?”
殷明珠表情慢慢從真誠,變成呆滯,然後眼角溼潤,隱隱約約可以看得到淚痕。
信不?
她要不使勁憋著,此刻已經掉金豆子了。
作爲一個有野心,且立志要靠自己的雙手闖出一片天地的女人,她自然不甘心在他人面前落淚,尤其是還是在前未婚夫面前。
這會顯得她很懦弱,也會顯得她特別的愚蠢。
因爲往事經不起論證。
有些事情錯了就錯了,錯過了也就錯過了,即使她再表現的不在乎,難道就說明她這些年是一直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嗎?
有句話說的很好,“騙騙別人也就罷了,可千萬別把自己也給騙了。掩耳盜鈴的人,最終鈴鐺沒響,耳朵裡卻灌滿了真相的苦水。“
殷明珠遭到陸陽的質問,一時間突然愣在當場,但心裡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間冒出了一個想法:難道……他……他心裡面還有我?
是??!如果不是心裡還有她,又爲何要這麼生氣呢?
說真的,女人的心思跟那六月的天氣一樣,一會晴一會雨,它善變得非常快,剛剛還在傷心與下定決心要跟陸陽劃清界限的殷明珠,這會兒卻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只見她低著頭,扭扭捏捏的一小會兒,方纔小聲道:“其實……我也沒有那麼討厭你,只是怕你不想看到我而已,但假如你……嗯……其實你也是知道的……”
陸陽伸手去掏了掏耳朵。
明明聽清楚了。
假裝沒聽清楚的道:“什麼?你剛剛說什麼?什麼我知道的……算了,你別說了,等到了公司,你把你的想法去跟魏舒姐談,她是集團的女總裁,我一般也不會駁她的面子,此次與北冰洋汽水的合作能不能走出第一步,就看你能不能先說服得了她,先說好了,我可不會徇私。”
明明人家要的不是他這個答案,但是陸陽卻東拉西扯,把雙方私人感情上的事情又重新給扯到了工作上。殷明珠深吸了一口氣。
見陸陽又重新提起了她此行的目的,不由的也忘了剛纔自己差點又陷了進去這個人的牢籠,做出對不起妹妹的事情來,強打起精神來道:“你放心,我的任務只是牽線搭橋,等見到了你任命的集團女總裁,我會把北冰洋汽水的那位何總的電話交出來,讓你的女總裁去跟他們正面談,不管成與不成,我……我都欠你一個人情?!?
陸陽也鬆了一口氣。
故意看窗外,不去看對方的道:“那倒不用,成與不成,你都不用欠我人情,反倒是此事若經過你而促成,大小我估計到時候最低也是幾千萬的合同,他們北冰洋汽水具體是怎麼許諾你的我不管,但是按照行業內的規矩,你放心,我會交代下去,讓公司給你按正常的返點包個大紅包?!?
這女人最好是別回來給他添亂,就按照她當初所追求的,去搞她的事業,搞得不管成功還是失敗……
不管她。
就只要別回來再出現在他面前。
殷明珠張了張嘴,表情複雜的看著挨著自己坐在自己身邊,自己卻只能看得到一張側臉的男人……
想說點什麼。
最後什麼話也沒說,只剩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同樣撇過臉去,看向車窗外的另一邊風景。
至此無話。
整個車廂內只剩下了他們彼此間的呼吸聲音,哦,對了,還有汽車發動機的聲音與開車的小九越來越往上扯的嘴角。
距離他們離開別墅,出發去公司,其實也只纔過去了不到10分鐘。
別墅裡面。
跟車裡的陸陽與殷明珠的從剛一開始的鬥嘴,鬥心,到彼此間無話可說不同。
馬秀蘭送走了大女兒和小女婿,回過頭來就教育起了小女兒,“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訴我一聲,怎麼,還怕當媽的我害你不成?”
她是陸陽名正言順的丈母孃,也不是住進陸陽的別墅一天兩天,女兒殷明月這個當家陸董夫人能有的人脈,她這個陸董丈母孃幾乎也全都有,認識鵬城這邊的有錢人家的夫人小姐自然也不少。
昨天下了飛機以後,不等陸陽這個當女婿的接她回到別墅這個家裡,就在中途藉口要去做頭髮給大女兒和小女婿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可是有沒有人想過,爲什麼要特意強調去做頭髮呢?而不是去買菜,去陪大爺們跳廣場舞……哦,不好意思,這個年頭還沒有廣場舞。
但是做頭髮呢?能做的起頭髮的,尤其是進出高檔會所,她就不可能是普通人,只能是有錢人家的太太和小姐。
出門逛一圈。
稍稍一打聽,頭髮做好了,自己想要的情報也到手了。
憋了一下午一個晚上,只不過是因爲女婿還在家裡,她不願意當著女婿的面把此事給揭穿。
只能另外尋一個女婿不在家的時間。
現在就剛剛好。
女婿和大女兒有事要出去,而且一時半會兒聽那口氣應該還不會回來。
所以她把握住時機,跟小女兒把話挑明,挑明什麼?
自然是小女婿與外面狐貍精的事情。
“媽,你說什麼呢?我可沒有什麼事情瞞著你。”
殷明月捂著大肚子,坐在沙發上道。
表情略顯不自然。
馬秀蘭就坐在她對面,見小女兒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怎麼,還想瞞著媽?我可都打聽清楚了,那姑娘以前還來過咱們家,聽說家裡條件也非常的好,就是不知道爲啥別的男人瞧不上,就偏瞧上你家男人……怎麼,你好欺負一些?”
她是恨鐵不成鋼,但更埋怨這小女兒,既然都能接受外面的狐貍精,爲何偏要對自己的孿生親姐姐這麼嚴防死守呢?
她是過來人。
吃過的鹽比她們吃過的米都還要多。
這兩姊妹間說話打機鋒,隱隱約約搞暗戰,別以爲她眼瞎,聽不出來。
她只是不想盲目插手罷了,因爲沒有一個好的由頭,現在就被她找到了由頭。
趁小女婿和大女兒不在,她得好好做一做這傻丫頭的工作。
什麼?
她的目的不應該是教唆女兒去找到外面的狐貍精算賬嗎?
開什麼玩笑呢?
從古至今,但凡有本事的男人,三妻四妾,這不很正常嗎?
惹惱了女婿,誰來負起這個責任?
有人可能會說,當初殷老漢不就是也在外面養了幾個情人,這都還不夠三妻四妾呢,怎麼你馬秀蘭就容不下了呢?
只能說殷老漢還達不到馬秀蘭眼中的有本事男人的標準。
加上爲老不尊。
居然還把情人和野種帶回家裡來,妄圖寵妾滅妻,對,就跟古代的寵妾滅妻差不多,想以小宗入大宗,要讓外面的野種來繼承他的家業,別說她馬秀蘭,從古至今,怕是沒哪個正牌夫人能容得下吧?
“媽,我的事情我會處理,你能不能別管?!?
殷明月低著頭,不敢看她媽的眼睛,從小到大,這還是她第一次反駁她媽的話。
可是……不這樣做,等媽鬧起來,她擔心陸陽哥哥的臉上會不太好看。
“女兒??!”
馬秀蘭也不想逼她逼得太緊,畢竟這傻丫頭肚子裡面還懷著寶寶,要是出點啥事,那可就真追悔莫及了,於是趕緊道:“媽已經打聽過了,那姓錢的對你也沒妨礙,人家家裡條件也好著呢,又是獨生女,找你家男人生娃,那也是將來姓錢,用來繼承他們的錢家家業的……只是……這……男人一旦偷了腥,有一就有二……”
殷明月這才明白,原來母親真正的目的,並非是想要替自己這個受了委屈的閨女出頭,而是另有打算。
再由此而延伸……
想到姐姐這回也突然向電視臺請假,跟著媽一道回來探望她。
殷明月是單純善良,可她不傻,眼神逐漸複雜的道:“媽,你到底想說什麼?”
突如其來大聲質問。
令馬秀蘭一下子把要說的話卡在了喉管裡面,上又上不來,下又下不去,心虛的甚至都不敢再看小女兒的眼睛。
“媽……媽又沒想說什麼,行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我是現在當不了你的家了……”
她匆匆往樓上走去,到底還是沒有選擇徹底把話挑明,怕傷了女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