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開始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個陰謀家。這樣會讓自己輕鬆很多,是她自己一步步走入我設下的圈套的,而我應該爲陰謀得逞而沾沾自喜。
“你要我怎麼說?我已經是女人了。”她坐了起來,拉開牀頭的小燈,補充說:“到了十六歲已經是女人了。”
“那也是未成年少女。”我說。我看到她瞪大的眼睛,發現她無比的委屈,快落下淚來了。而我此時,真的有些盜喜。
我的疑慮沒有被這種沾沾自喜所削弱,反而隨著它一起成長起來。我發現我此刻成了一個資助者,我在幫助貓貓的精神。於是,在這樣的基礎上,我又開始把自己和以講道的名義去誘 奸少女的穿著袈裟的花和尚劃上了等號,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誘 奸者、採花賊。
“你不愛我嗎?”她指著我的鼻子問。
我從被控制的那一刻起,我就褻瀆了愛(我覺得愛和性應該是兩碼事)。我不知道我對貓貓算不算愛,也可以理解爲不能,不敢去愛。我甚至在腦海裡有一幅畫面,她的父親在某一天拉著她的胳膊,在不遠處我的對面對我破口大罵,而我卻無言以對。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我沒有想貓貓的父親會動手打我,這是完全有可能的。到時候,我會任憑他處置,打殘廢我纔好。
一個奇怪的想法讓我笑了出來,我想著自己躺在病牀上(貓貓父親打的),貓貓坐在我的旁邊愧疚地看著我照顧著我。我腦海裡出現了她給我剝香蕉然後把香蕉塞進我嘴裡的聲影,然後她會端著尿盆給我接尿。
“你笑什麼呢?笑得那麼賊!”她打斷了我的這個奇怪的幻想,說:“你還沒回答我呢。”
“什麼?”我明知故問。
“你愛不愛我。”
“愛。”我回答的毫不猶豫。
“沒誠意。”
我讓她看著我的眼睛,然後我儘量讓目光柔和起來,讓聲音也柔和起來,慢慢對她說:“錢小陶,我愛你。”
這溽熱難熬的天氣無疑是在醞釀著一場大雨,在連續熱了半月後,這場大雨終於落了下來。氣溫也一下降低了不少(儘管還是很熱)。孫大虎來了電話,說要開工了。貓貓已經對工地失去了興趣,沒有和我一起來。到了工地上,張小山指著一個看見誰都笑呵呵地小夥子說:“知道這個人是誰嗎?是秦三妞的男人。”
“秦三妞結婚了?”我瞪大了眼睛問。是明知故問。
張小山笑著點點頭,嗯了一聲。接著,他拉著我走到我倆吃飯的那個牆腳,給我點了一根香菸。我蹲在地上拽了拽披在身上的工作服,又蹲到了一塊磚頭上等著張小山接下來要給我講的,我覺得一定很有意思的故事。張小山告訴我,這幾天他一直和秦三妞在一起,一直到昨天,秦三妞居然哭了,她告訴張小山說,她家的王八要來了(她自己這麼稱呼她的丈夫),估計以後想在一起不太方便了。秦三妞還給張小山打了預防針,說以後不會再給他特殊待遇(豆腐和肉),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張小山大笑起來,說:“這表子,還以爲我多在乎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