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曉紅很快就回來了。她坐在旁邊的破沙發裡惴惴不安地問道:“後兒個你們不會真的去吧。不管真的假的,你們都不要去。”
王鵬大眼珠子一瞪說道:“幹啥不去?當我怕他了?”
焦曉紅說:“不管咋說,你們也別去。我害怕?!?
“又沒讓你去,你怕啥?”利民不屑道。又說:“你去和修摩托的借個火花塞扳子,擰‘重慶80’的?!?
“借那個幹啥?”她問。
“哪兒來這麼多問題,你是十萬個爲什麼?”利民歪著腦袋叼著菸捲看著她,舉起酒瓶灌了一口酒。
焦曉紅果真不再說什麼走掉了。我說:“後兒個都拿菜刀,菜刀不容易出人命??成砩暇褪强称破と?,砍不進骨頭。彈簧刀一不小心就會出人命?!?
他倆紛紛點頭。焦曉紅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個眼鏡一樣的扳子。她還是忍不住問:“是不是誰的摩托車壞半路了?”
利民斜了她一眼:“你叫小問號得了?!?
“好心當驢肝肺,修摩托的問的,說要是壞半路上他可以去幫忙修理?!?
“你幫我謝謝他,我們就不要他費心了。”利民說。
我們開始返回學校,一路上唱著“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正義的來福靈,正義的來福靈,一定要把害蟲,殺死,殺死,殺死……”
夏日的校園內是安靜的。在大柳樹下坐著幾個女同學在看著言情小說。她們的旁邊就是孫玉磊的摩托車。是的,我們肆無忌憚,我們大搖大擺坐在摩托車前,在她們面前擰下了火花塞,利民抓了一把沙粒倒了進去,王鵬還從衣服上拿下一個小別針塞了進去。我擰上火花塞的時候,利民還不忘記去吹上幾口,吹散散落在發動機表面的塵土。幾個女同學呆呆地看著我們,倒是忘記看小說了。我朝她們笑笑說:“我們在餵它吃料,光喝稀的哪兒扛得住啊!”
她們捂著嘴一笑後,都站起來走掉了。
我們焦急萬分。我們急切盼望看到這輛摩托車趴窩。終於放學了,我們搬了三個板凳坐在教室門前,看著孫玉磊踹著了摩托車騎著走了??匆娝粘隽舜箝T。我們不禁面面相覷起來。不得不追出去了。當我們出了大門的時候,正看見孫玉磊在那邊不停地踹著摩托車,也許是踹得生氣了,下來的時候憤憤地把摩托車摔在地上。之後又扶了起來,朝著小鎮的方向走去。
我們哈哈大笑著往回走。我們一直笑到失去了走路的力氣,靠在一起倒在了操場上。
我們嘻嘻哈哈走進譚小雨的宿舍,得意洋洋地把整件事說給了她聽。她雖然也笑個不停,卻說:“你們就不能學點好?”
利民說:“我們夠好了。俗話說的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要不是他,估計王鵬都快抱兒子了。”
“去你媽的?!蓖貔i說。他一捅我說:“走,咱去音樂室看看?!?
“你淨招我犯錯誤。我可告訴你,我可是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好同學,以後你倆那些偷雞摸狗調戲少女的事情可別找我了。我決定和你倆徹底劃清界線?!蔽夷闷鹨槐尽栋茁乖氛f:“我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說的好,未來是屬於我們的,我們是早上點鐘的太陽。我要儲備知識,當我步入社會後,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還要大步流星奔小康呢我?!蔽乙豢催@書的開頭笑道:“草!娶了七個老婆?!?
譚小雨說:“你也想學學?”
“一個我都娶不來。”我看看她,含沙射影地說。
譚小雨顯然是聽出來了,她轉過身走到一個櫥櫃邊上,然後說:“你們是吃了走,還是不吃啊!”
“我們吃得多,怕把你吃窮了?!蓖貔i笑著說。
“不吃你們就走吧,我還要寫小說呢。”她說。
我們愣了一下,都看看她。明顯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出來後,王鵬說:“譚老師今兒個怎麼了?不會是失戀了吧。”
“去你的,別亂說?!蔽艺f。
王鵬顯得很執拗:“我就是說說,這只是猜一下,你急什麼呀?再說了,和你有一毛錢關係嗎?”
利民這小子猴兒精,嘿嘿一笑道:“你小子是不是看上她了?”
我憋壞了,我不得不說出來。我告訴他們,我和譚小雨好了,我們在一起睡了。並且我喜歡她。他倆一聽都矇住了,眨著眼看著我。我說:“幹嘛呢這是?愛情時沒有界限的,有誰規定學生和老師不能搞對象了?”
利民說:“那倒是沒有。只不過也沒有聽說過有搞的。”
“那不就結了嗎?”
認可。能得到他們的認可對於我來說是一件多麼渴望的事情??!他們偏偏在此刻站在了我的一邊,我對他們感激不已。但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說:“可是她有對象了?!?
王鵬說:“愛誰誰,見一次打一次。我就不信了還?!?
我說:“那人有錢。她想和他結婚。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草!”利民說,“那怎麼可以,白睡了?不蒸饅頭咱爭口氣。那孫子再來的時候,咱警告警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