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沐雙眼期盼的注視著霍北寒，生怕自己被拒絕。
只見，霍北寒遲遲未開口。
佳沐咬脣，難不成，連陪她過個除夕也不願了嗎？
想起剛纔他和安娜醫生視頻，心尖，一陣絞痛。
她脣角彎了彎，有些自嘲，怕他拒絕，又道：“這是我的最後一個要求，就當是分手要求。”
霍北寒陪她過了七年除夕，從她十歲到他身邊來，每個除夕都是他陪她過的，再加上一個今年的除夕，就是整整八年了。
“八”是個好數字，就當是討吉利吧。
可只有佳沐自己心裡清楚，她哪裡是討吉利湊數字，不過是藉口爲了再跟他多待幾天罷了。
良久，霍北寒薄脣裡吐出一個字眼，“好。”
佳沐盯著他許久，不知是詫異他會答應，還是抱有一絲驚喜，最終只點了點頭，隨後又問：“那……我們是留在這裡過除夕嗎？”
“回觀山苑吧。”
佳沐眉頭微皺，如果這樣的話，他算不算玩忽職守？他難道不是在附近駐紮嗎？
霍北寒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慮，解釋道：“軍官回家過年不算失職。”
一句話，令佳沐安心。
佳沐不懂這些官場上的東西，更加不懂他們軍人的紀律，所以也沒深想，只以爲可以回家過年，未曾想，霍北寒並沒有被真的派遣到西藏邊境來駐守。
若真是駐守了，別說是回家過年，去哪裡都不可以。
“那我先回客棧收拾東西搬過來，然後我們一起回家？”
她下意識的，便說出“一起回家”這幾個字眼，她沒有在意，可卻砸進霍北寒的心裡。
那麼暖，那麼疼。
男人黑眸凝視了她許久，直到佳沐以爲自己臉上有什麼時，男人的大手，忽然一把扯過她纖細的腕子，大手貼上了她的額頭。
有那麼一瞬間，佳沐以爲回到了過去。
二叔，還是她的二叔。
霍北寒微擰著眉心，臉色有些嚴肅，聲音清寒道：“還有點餘熱未退，行李我讓沈浩派人去取，你留在這裡休息吧。”
這裡？
佳沐咬了咬脣，看了眼四周，“二叔，你是說，我可以在你房間休息嗎？”
霍北寒顯然沒想到她會問這句，眸色一深，隨即掩飾住眼底的情緒，淡聲“嗯”了下。
佳沐不明白他如今對她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忽冷忽熱，若近似遠，她說不清。
而霍北寒的城府和心思又太過沉重，以她的道行，她根本猜不透。
……
在霍北寒答應她可以在他房間休息的情況下，佳沐還真的毫不客氣的睡在了霍北寒牀上。
腦門上還燒著，身體虛弱，佳沐一睡，就到了下午。
等她醒了，霍北寒聲音淡淡的道：“餓了就去客棧食堂吃點飯。”
佳沐坐在牀上，睡意朦朧的，整個人思緒還沒反應過來，等她徹底清醒過來時，才感覺到霍北寒對她的冰冷。
她抱著被子，下意識的嘟囔了一聲，“二叔，我病還沒好。”
霍北寒睨了她一眼，佳沐悻悻地以爲這招沒用了，剛要掀開被子下牀自己去覓食，男人淡聲道：“躺著吧，我讓沈浩幫你取點吃的過來。”
即使不用她親自動手了，可佳沐心裡的落差感，依舊存在。
若是換了以前，她發了場高燒還沒緩過神來，二叔會親力親爲的照顧她，連下牀的機會都沒有，哪裡像現在？
可是……佳沐知道，他們真的回不去了。
等沈秘書從旅店的食堂裡打了飯菜過來，佳沐餓極了，趴在桌上吃的很香。
實際上，西藏這裡的小旅店，裡面的飯菜，真的不合她的口味。
當她低頭扒飯時，霍北寒深深的注視著她，她一擡頭，霍北寒便將視線收了回去，一副冷漠至極的樣子。
佳沐因爲太餓的緣故，方纔吃飯都沒顧得上霍北寒，這會兒倒是想起來了，試探性的問：“二叔，你要不要……也吃點？”
“不用，我不餓。”
佳沐就猜他會這麼說，等她吃完後，佳沐又霸佔了霍北寒的牀。
“二叔，今晚我能睡在你這裡嗎？”
霍北寒眉頭一皺，佳沐連忙道：“你答應了我最後幾天，會聽我的。”
他什麼時候答應了她這個條件？
不過，眼下還有五天就要過除夕了，這恐怕是他們之間相處的最後一段時光，順了她，也罷。
霍北寒沒拒絕，也沒應她。
可是到了晚上，卻也沒趕她走。
屋子裡只有一張牀，連沙發都沒有，霍北寒還在一邊坐著，不知在幹嗎，佳沐跪在牀上，小腦袋湊了過來，轉臉問他，“二叔，你在幹嗎？”
霍北寒一轉臉，兩人臉頰的距離幾乎只有一毫米，甚至能感覺得到，她白嫩皮膚上的軟軟絨毛。
四目相對，清澈水眸對上他幽邃的黑眸。
佳沐從背後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像個孩子似的，她的下巴壓在他肩上，撒嬌的呢喃著道：“二叔……這五天，能不能不要對我冷著臉？還有五天，除夕過去，我就不會糾纏你了，你現在，能不能對我好一點？”
哪怕，沒有以前對她那麼好，就只是好一點點。
霍北寒被她抱了許久，擡手撥開她的小手，聲音聽不出喜怒的道：“睡吧。”
等兩人躺上一張牀，霍北寒捻滅了一邊的燈後，屋子裡黑乎乎的，外面月光皎潔，月光散進屋內，有一絲光亮。
佳沐側頭盯著他，沒有要睡的意思，“二叔，我們什麼時候回北城？”
她更想問，他們什麼時候回觀山苑，只屬於他們的家。
“明天早晨。”
佳沐彎脣淺笑了下，小手搭了上來，圈住了霍北寒的脖子，又伸手將霍北寒的手臂搭在了自己腰上，“二叔，你抱著我，好嗎？”
霍北寒擱在她腰間的大手，長指顫了下，終是如她所願，摟住了她。
佳沐依偎在他胸膛裡，過了許久後，才悶悶開口道：“二叔，我不想離開你，我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這次如果我們分開，就再也不會在一起了。我知道我還年輕，我還有很多路要走，可是以後一路上沒有二叔，我會不快樂。”
霍北寒的大手，情難自控的收緊了她的身子。
童童也預感到，這次分別後，他們連再見一面的可能性都不太大了嗎？
佳沐深吸一口氣，藉著月光，支起身子，擡起小臉，柔軟脣瓣陡然落在了他薄脣上，“但我知道，不管以後我再遇到多少人，我還是最愛你。”
又或是，只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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