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玉聽清知書所言的話,猛的睜大眼睛,顧不上知書身上的風雪,就伸手去拉人問道:“誰,可是郎君回來了?”
知書日日在旁伺候,自然知曉娘子的心思,使勁嚥下疾奔不勻的氣,用力點頭道:“對,是公子凌回來了,如今該是剛進城門,我聽城牆守衛(wèi)傳話,就一路跑回來了。”
餘玉此時再掩飾不住滿臉的喜色,轉(zhuǎn)身就要往門外跑去。
思棋可是知曉外面風雨相加,屋中換了娘子新言說的鐵爐,並不覺得如何冷,但是外面可不似屋內(nèi)。
急急伸手拉住人,就對著知書催促道:“快去拿白狐裘和大油紙傘來。”
“哦!”知書自然也看到自家娘子身上的衣裳單薄,顧不上多說話就去拿東西。
思棋這才得空對著自家娘子勸說道:“娘子莫急,瞧瞧您這一身衣裳,出去被公子凌看到怕不知如何擔心,知書這就將東西拿來,定不會耽誤多少功夫的。”
餘玉如今也顧不上羞澀,安陽城離著此地快馬也就一日,姜凌此去竟然用了十日,真是讓人心裡牽腸掛肚。
可總歸還有幾分神智,知曉思棋說的不差,只能按耐住性子。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知書就將東西都拿了來,思棋急忙幫著娘子將衣裳穿好,頭髮自然也要稍稍整梳一番。
餘玉等見著收拾妥當,再也等不及起身快步離開。
思棋衣裳也來不及換,就伸手拿起油紙傘想跟上去,卻被知書將傘一把搶了過去,邊走邊揚聲言道:“你沒穿蓑衣莫要出去了,娘子,小心雪路地滑。”
說完就急忙跟著跑了出去,還先娘子半步出門,將能嚴實遮住兩人的大油紙傘打開,引著娘子往宅院大門走去。
餘玉剛到大門,門口已經(jīng)佔了不少在此等待的僕從,顧不上多說話,只是跟他們微微點頭,一雙眼睛就直直眺望遠方,想要早一點,更早一點瞧見那個掛念的身影。
可如今真的是度秒如年,不過幾息的功夫,餘玉就就得等待了良久,就在唯恐知書聽錯,轉(zhuǎn)頭想要再確定問一遍時,眼角掃到快步前來的黑狼裘,一派懾人氣度的人。
“來了,公子凌回來了!”不知是誰歡喜的喊道。
餘玉這才恍然回神,好似是從中醒來一般。
著急的跑了上去,從未有如此思念過一個人,整個人都好似不是自己了。
姜凌看著那個心上的人兒,在皚皚白雪中朝著他跑過來,也急忙翻身下馬,快步跑過去將人整個抱緊懷中。
在旁的衆(zhòng)人,瞧見白雪中相擁的一黑一白一對璧人,哪怕知曉雪大,卻也無人捨得前去叨擾。
“凌郎。”萬般心緒都只能說出這些話。
姜凌雖不是第一次聽見餘玉這般喚他,可是不同上一次的玩笑,這次裡面的神情,讓他聽的心都爲之動容。
緊緊將人用盡全力抱進懷中,輕聲迴應(yīng)道:“是我,玉兒我回來了。”
餘玉本是有許多話要問,可是在聽見姜凌如此說後,感受著身上熟悉的溫暖,忍不住眼眶一酸,竟是落下淚來。
姜凌遲遲聽不見迴應(yīng),只感覺到
臂膀下的單薄身子,微微的顫抖,只以爲是人冷著了,低頭就著急的問道:“可是太冷,咱們先進屋,此行出去發(fā)生不少事情,我都一一同你細說。”
餘玉滿臉的淚水,哪裡好意思擡起頭,忙搖頭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小聲軟糯糯道:“不冷。”
雖然才說了兩個字,可是姜凌還是聽出餘玉哭了,姜凌此刻心裡真的軟成一團五味雜陳。
如此也不好讓餘玉擡起頭,被衆(zhòng)人瞧見總是不好。
姜凌只得溫柔一笑,伸手順了順懷中人兒的青絲長髮,用狼裘一隻手脫下來,整個罩在餘玉的頭上,半摟半抱的往宅子進去。
門口的人瞧著,也都不敢多言,只俯身恭敬作揖,急忙讓開路讓倆人進門。
等被姜凌領(lǐng)進屋中,姜凌想要將遮在餘玉頭上的狼裘拿開,餘玉急急阻止,轉(zhuǎn)身就想要跑開。
姜凌卻手快的先一步將門關(guān)上,側(cè)身就接到慌不擇路撞進懷中的小人兒。
知曉餘玉是害羞了,姜凌雖不想逼她,可是今日他不想讓她再逃,就柔聲道:“玉兒,我真的好想你,讓我看看好不好?”
“我,先讓我回去梳洗一番,我現(xiàn)在太醜了。”餘玉說著眼裡的淚又忍不住掉下來。
姜凌手上微微用力,聲音帶著幾分笑意,言道:“玉兒在我心中,何時都是最好看的。”
餘玉聽見姜凌這麼直白的話,猛的一愣神,姜凌就趁此機會,手上用了巧勁,將狼裘整個拽落。
“啊!”餘玉看著盡在眼前的俊臉,驚叫一身就猛轉(zhuǎn)過身去。
姜凌雖纔看了一眼,也能將餘玉哭紅的眼睛,和微紅的鼻尖看的清楚分明。
如此可愛的模樣,姜凌真的是慶幸,剛剛他一時私心給遮掩了。
不然此時不定該如何懊惱纔好。
既然已經(jīng)瞧見了,姜凌自然也不好太過強逼,就從其身後將人懷抱進懷中,帶著微涼的嘴脣貼著餘玉的耳邊,言語道:“這麼想我?”
雖然是帶著幾分歡喜的戲弄,餘玉吟沉片刻後,點點頭,小聲的“嗯”了一聲。
姜凌得了這個迴應(yīng),只是啞然失笑,滿心的喜悅真的不能用言語形容,這般可人的人兒,怎麼會就屬於他了呢。
“我現(xiàn)在才知曉,你曾言我乃天之寵,我真的是得破天之幸,才能得到你如此相待。”姜凌嘆息的言道。
姜凌手上微微用力,將懷中人轉(zhuǎn)過身來,眼神誠懇的言道:“玉兒,不知何時起,你就在我心裡,別說你如今只讓我瞧著心疼,就是真的年老色衰,我如今想想那時陪在你身側(cè)的,還是我就忍不住想笑出聲。”
餘玉看著姜凌眼中的深情,剛剛緩了些許的眼眶又些微微溼潤。
她從來不知道自個兒,也有這麼能哭的時候,從小到大她掉淚的時候,真的是屈指可數(shù)。
哪怕是家中長輩忙碌,不過五歲幼齡第一次做飯,將手上燙出黃豆大小一串水泡,餘玉也只是皺了皺眉頭,又去忙活起來。
如今這麼脆弱的樣子,若是被死黨們知曉,怕真是會硬生生笑暈過去。
姜凌卻只覺得這樣柔軟的餘玉
,竟也讓他喜歡的不行。
可雖然喜歡這樣的餘玉,爲了他而忍不住落淚,但真眼睜睜看到落下來的晶瑩淚珠,還是讓姜凌心疼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手忙腳亂的柔聲哄人,好不容易看到餘玉破涕而笑,姜凌這才誇張的鬆了口氣,淺笑的看著餘玉言道:“我真真是知曉,最是難消美人恩,是何意了,瞧見你哭,我真是心中又喜且亂,不止如何纔好。”
餘玉瞧見姜凌這幅模樣,也是嗔笑回道:“我也是不知曉,堂堂公子凌,竟也會如此甜言蜜語之說。”
“甜言蜜語,也只是待你。”情到深處,心中的話也脫口而出,根本不需深思。
餘玉對著姜凌可愛的囧了下鼻子,不去接他這樣沒臉沒皮的情話。
等兩個人你儂我儂後,餘玉才猛然想起姜凌此次出行,著急問道:“不是說那夥賊人離著此地,快馬不過一日光景,你怎的會如今方纔迴轉(zhuǎn),可有傷著否?”
想到姜凌可能傷到那處,餘玉剛放下來的心,又緊緊懸了起來。
姜凌瞧見餘玉這幅模樣,急忙搖搖頭笑道:“莫急,我未曾傷著分毫,不過真是多虧我們前去及時,哪裡真的是別國安插的據(jù)點。”
“禹國?”對於跟姜凌淵源頗深的諸侯國,餘玉也就只猜得到這個。
姜凌讚許的點點頭,對著餘玉言道:“就是禹國。”
餘玉知曉禹國對姜國一直虎視眈眈,可是他弄出這麼一處地方是爲何,總不能爲了那點水侵過的糧食?
姜凌看出餘玉眼中的疑惑,剛想開口耳朵微動,就朝著緊逼的房門,揚聲道:“是誰,進來吧!”
餘玉跟著一同看向緊逼的房門,等了不過幾息,門就從外面被推開,看著站在門外,被風雪帶起的衣裳,風度偏偏的李署,和還是一身暗灰色勁裝的姬武,吃驚的脫口道:“你們偷聽?”
李署的麪皮越來越厚了,被發(fā)現(xiàn)在外偷聽,也是臉不紅氣不喘,一派自然儒雅風度的擡腳進門。
可姬武就著實有些冤枉,且臉皮也著實比不過李署,聽見餘玉脫口而出的話,臉就整個漲的通紅。
餘玉一點都不懷疑,若是再其上打上雞蛋,怕是片刻就熟透了。
不過想到她剛剛與姜凌說的話,心裡的笑意就被惱羞給遮掩。
一雙明亮的雙眼,不悅的盯著兩人。
李署雖是真的面皮厚,可也著實是有要事前來稟報,自然少不了恭敬作揖,先言說正事道:“我們著實有事稟報,冒昧還請公子凌和準王妃原諒則個。”
餘玉瞧李署這說正事,還不忘戲弄人一番,真真是羞惱的紅了臉,不知如何回話纔好。
姜凌卻安慰的拍了拍餘玉膝上的玉手,對著李署正色問道:“有話速速道來。”
李署瞧著公子凌的冷臉,哪裡還敢嬉笑,忙肅容躬身稟報道:“咱們這次回來,是因爲信陵君不日就要啓程剿滅安陽城外的賊寇。”
“安陽城西百餘里,紅楓山上的那夥賊寇?”姜凌追問道。
李署聽公子凌知曉的如此清楚,疑惑的點點頭道:“就是那處的賊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