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娘子此言差矣，此世間多是三妻四妾之人，又哪裡都是你所言這般。”李署忍不住反駁言道。
李署說這樣的話，餘玉怎麼還會給他好臉色，如此冥頑不靈之人，與其言說此事，真真是浪費口舌。
只是冷冷看了李署一眼，也不去回他的話。
李署瞧見餘玉變了臉色，臉上也露出幾分不自在，他多少也是爲了公子凌著想，瞧著餘玉這樣的口氣，定然不會願意與人共事一夫，但是公子凌身爲姜國儲君，就算姜王能不爲其擇選美人，周天子爲著拉攏人，卻是沒少給各國國主送美人。
聽著餘玉之前講的諸多事情，他確實唯恐事情到了那一步，若是兩人反目成仇，餘玉離開投奔他國，姜國怕就沒有多少安生日子了。
但是不得不說李署真的想多了，姜凌哪裡是能任人擺佈的，就連姜王不也遣散了後宮，雖然是吃了教訓後。
後宮如今多的一人麗華夫人，也是姜王看在王后和齊國的臉面上，況且她也有子傍身，這才從被遣散中退了出來。
這是當年經事人知曉的，李署會知道也是聽安陽君所講。
當年那一場後宮爭鬥，姜王一怒死傷無數，爲王后嫡長子陪葬者，幾乎讓整個王宮死傷殆盡。
如此一想，確實女人多了也不好。
姜凌看著餘玉臉色不好，自然急忙上前表衷心，若是以前他還因身份，有些話著實難以啓齒，可如今一想到餘玉會離開他，如今怕是讓他拿姜國儲君只爲交換，姜凌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玉兒，李署還未曾有真心相待之人，自是不懂其中唯願相守之念，之前雖是你所言，此生只願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是如今我真真知曉這感覺，若是真心相待相守相愛，自是容不得旁人摻雜其中的。”姜凌語氣認真的對餘玉言道。
餘玉聽了姜凌的話，心裡著實鬆了一口氣，李署所言也並非是不對，哪怕是普通百姓人家，稍稍有些錢財寬裕的，也多是會納上一房妾室，言說是爲了家中繁衍，可卻又瞧不上庶子，逼的他們做出許多事情來。
自然偏心庶子的也有，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家中總也不能得到安穩。
“心計計謀我也有，但是若整日的勾心鬥角，恐是連個安穩覺都不能睡，我真真是受不了，若是那樣還不若孤身一人，反正我已有聰慧懂事的徒兒在，哪怕沒有情愛能得自在也是難得。”餘玉努力平靜的將話穩穩說完。
姜凌聽見餘玉這番話，心裡著實不好受，回頭瞪了李署一眼。
李署只能無聲的咧嘴賠笑，趕緊拉了姬武悄聲退了出去。
等門輕輕關上的聲音響起，姜凌再也控制不住，上前將餘玉緊緊抱在懷中。
“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知道我聽了有多心疼嗎！”姜凌是真心喜愛餘玉，自然對她的悲喜，也很是感同身受。
餘玉頭埋進姜凌寬厚的胸膛，聽了姜凌的話，只是用力的搖搖頭。
“你這樣是不知，還是不在乎我是不是心疼。”姜凌硬是將餘玉從懷中拉開，看著她滿是淚水閃爍的眼睛，還是眼神帶著些許失望道。
姜凌雖然不想這麼逼餘玉，但是他也一直在惶恐不安。
從一開始，就是姜凌在努力拉近兩人，哪怕知曉餘玉對他有些微的心動，姜凌暗自開心的時候，都不敢放鬆絲毫，唯恐是一場夢，夢醒了佳人身邊的卻不是他。
餘玉看著姜凌通紅的眼眶，還有眼底深深的失望，她只能使勁搖頭，哭著說：“不，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那你說到底是怎麼樣，你說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我應了，我也跟父王母后言說，此生我只會娶你一人，可是你呢？”姜凌對著餘玉低吼道。
姜凌從記事以來，從來都沒有這麼，感覺到挫敗過。
餘玉擡手揮開姜凌的手，捂著心吼道：“你是應了我，但是你真的能做到嗎，就像是李署所言，我知曉他今日的話，是想要對我提點，也是想要讓我放棄堅持，你是姜國的儲君公子凌，不說我父母雙亡，就算我有如同王后一般尊貴的身份，又能真的阻止的了，不論是別國進獻的美人，還是周天子賜下的佳麗嗎！”
姜凌看著滿眼迷茫痛苦的餘玉，第一次知曉她的心，竟然也是這麼的不安。
“玉兒。”姜凌滿含憐惜的柔聲喊道。
“不要，不要這麼喊我，我知道自己心悅你，哪怕有再多的擔心，我還是捨不得，捨不得離開姜國，離開你，這樣你滿意了嗎！”餘玉跌坐在地，眼神空洞的可怕，聲音帶著諷刺的言道。
姜凌閉上眼睛，將快要溢出的淚，硬是強逼回去，輕輕的走上前，溫柔的將人納入懷中。
輕聲溫柔的哄言道：“玉兒，不止是你擔心的，我也常常覺得自己再做一場擁有你的美夢，只害怕那一天夢醒了，而你不在我的身邊，整日整日的心慌不敢入眠。”
餘玉抽抽噎噎的聽著姜凌的話，感覺到身上的溫暖，情緒慢慢平復。
“我這次來，也是想要跟你說，明日朝堂之上，父王就會宣佈我們兩人婚約之事，且還會給你一個身份，讓你能夠在姜國各地行走，治理水利之事。”姜凌聲音緩緩的絮絮叨叨的言語。
還將他歸來就去求見姜王，兩人說了什麼話，都絲毫不落的說給餘玉聽。
不知怎麼的越說越多，等到說他前去求見王后，言說王后對餘玉很是喜歡，話就轉到了姜凌小的時候。
姜凌說他小時候，常常能瞧見王后歇斯底里的痛哭，有次竟然跟心腹姑姑說恨他，若不是因爲知曉有她，母后就可以前去陪他早亡的哥哥，就不會日日看著仇人，心裡遭受無窮無盡的折磨。
當然也不盡是壞的，等到姜凌越長越大，雖然王后還是偶爾私下表露痛苦，但是對他也是越發的真心疼愛。
總歸是親子，怎麼可能是真的恨。
說王后給他做齊國特色的吃食，不得不說王后雖然沒有麗華夫人貌美，但是確實也是端莊秀麗非常，且女紅廚藝也是了得。
姜凌說那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明明是這麼美好的王后，爲什麼父王當時會被美色所惑，不能夠好好珍惜，非得要付出那麼沉重的代價，他纔會幡然醒悟，誰纔是他心上的人。
就是看多了這個，姜凌說他自小就暗暗發誓，絕不會讓他的王妃遭遇這些。
只是後來姜王賜婚，第一次瞧見劉嫣兒的時候，她雖然也是那麼貌美可人，且女子所會的女紅等等，她也都是做到盡善盡美，但是他就是覺得不對，劉嫣兒不是他想要的人。
但哪怕是礙於姜王的賜婚，姜凌也是多番推諉，劉恭不止一次幫忙說項，可姜凌就是做不到妥協。
直到餘玉的出現，誰能知曉一個外表垂暮藹藹的老人，說話做事竟然那般的跳脫，現在想想第一次瞧見餘玉去求醫，還將醫者動手打了一頓的模樣，還有些歷歷在目。
“你真的都瞧見了，真是丟死人了！”餘玉聽姜凌說事，早就忘了哭的事情，如今竟是被羞的不行，用力想要推開環抱她的姜凌，趕緊尋個地方躲羞。
姜凌怎麼會讓餘玉如願，好不容易將人哄好，他也還有滿腹的話沒有說完。
“哪裡丟人了，我現在就忍不住慶幸，當日會路過那裡，還將你帶了回來。”姜凌是真的嘆息慶幸。
“之後知曉你是中毒，纔會變成老婦人的模樣，還有你雖然眼中帶有些許的懼意，但還是勇敢的跟我言說交易之事，這麼多這麼多的回憶，我都牢牢的記在心上，我心悅你，我也一定會做到對你的許諾，只求你信我，可否？”姜凌說到最後兩個字時，眼中都有隱藏不住的小心翼翼。
餘玉將這樣的姜凌盡數看在眼中，其實她心裡早有答案，心動了就是動了，她哪裡真的能捨得離開，若是能做到離開，她也就不會將滿心的擔憂全部藏起，只做那掩耳盜鈴之人。
但是不論如何，餘玉相信姜凌現在所言都是真的。
其實不止是給姜凌機會，餘玉也是在給自己機會，今日臉上第一次露出真心歡喜的笑容，認真的看著姜凌，一字一句言道：“信，我信你。”
姜凌聽見餘玉這麼認真的言說，心裡真的是感動的不行，伸手將人再一次抱緊懷中，喜不自勝道：“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若是我背信棄義，只願老天降下五雷轟頂的責罰，就讓我化成飛灰，才足以消你心頭之恨。”
“別胡亂發誓，矩尺三頭有神明，什麼話你都敢亂說。”餘玉雖然對這些誓言不甚相信，但是她總歸是有不同經歷，心中多少也存有敬畏之心，忍不住擔心的伸手阻止姜凌的妄言。
姜凌笑著講餘玉的手從嘴上拿下來，神情很是認真的言道：“我並非是胡亂發誓，你曾言說你會引雷之術，若是我真的背信棄義，哪怕天不責罰我，你也要讓我的誓言應驗，免得我做妄言小人茍延殘喘的活著，如同行屍走肉不知心爲何物。”
餘玉真是有些被姜凌眼中的認真嚇到，只能懦懦的回道：“我又不是天神，那引雷之術，就如同雨日天雷劈樹一般，多是自然之力，你總不會下雨天在外面閒逛，還能老老實實待在樹下，等我將雷電引來劈你。”
姜凌瞧餘玉說的這般麻煩，竟是難得玩笑的言道：“原來你真的並非是仙女，這樣我就放心多了。”
姜凌話說完，還誇張的鬆了口氣。
餘玉無語的白了他一眼，都懶的接他的話。
但是將心底最深的擔心說出，兩個人相視的目光都變得通透好多。
好似是能夠看到最放的心一般。
“以後如果再有不安，我們一定要和對方說，好不好？”餘玉看著褪去眼底擔心，看著她的目光都更加熾熱的姜凌，忍不住心軟的說。
姜凌自然是願意的，額首對著餘玉溫柔的說道：“好，不過你答應會相信我，若是心底再有疑惑，也要先問過我，可否？”
餘玉回以盈盈一笑，乖巧的點點頭，言道：“好。”
難得有兩個人這般獨處的時間，還不是談論那些繁雜的俗事，只是兩個人相互依偎，心情也覺得很是平靜安詳。
兩人也互相說著幼時的趣事，餘玉自然是說她真實的童年，只是背景自然需要換一換。
將爺爺和爸爸，說成是家中的隱士師傅，對她很是嚴厲的教導，卻也沒有真真讓她走上醫者的路。
姜凌自是知曉餘玉醫學上的能耐，雖然還不能被其師傅稱出師，但已經是十分了得。
只不過還是忍不住猜想，餘玉所言的師傅，到底是有多麼能耐的本事，怕就算不能醫死人，肉白骨，想必也是差不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