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抿心自問後,就一臉嚴肅的看著餘玉,回道:“我定會勸袁城主應下此事。”
“那真是有勞魏先生,您這番善舉,定然也會被百姓銘記於心。”餘玉看了尤滿,纔對著魏成恭維道。
不愧是與餘玉有些時日相處的,尤滿瞧見餘玉這番拱手作揖道謝,也跟著附和言道:“魏先生仁義,我等定當銘記於心。”
“魏先生仁義,我等定當銘記於心。”村長被尤滿用胳膊搗了一下,也忙跟著作長揖道。
接著上河村的村民,也盡數(shù)附和。
魏成雖然知曉其中的真心不是十成,可第一次被人這般真心對待,他還是歡喜的不能自已。
“餘娘子和大家都客氣了,魏成也不過是做該做的。”
世人多是貪圖名利之輩,從魏成就能看得出。
但不論如何,只要沒有存著害人之心,自是也無傷大雅。
“餘娘子,這磚窯內的磚塊差不多成型了。”尤滿透過熊熊的烈火,隱約得見裡面的磚塊模樣。
餘玉隨手拿了一個樹枝,看它的陰影在何處,估量燒至了多少時間,默數(shù)過後纔對著尤滿笑笑言道:“是該成型的時候了,只是時候還不足夠,這個火溫起碼要五個時辰纔可。”
尤滿對這磚火燒至的溫度還是不甚清楚,只能是憑靠自己燒至的經驗。
如今餘玉好生教導,自然是用心聽。
“那如何知曉這火溫,和青磚是否可以取出呢?”雖說青磚多是他們自行燒至的,可尤滿對其中的許多東西還未曾知曉透徹,這青磚或多或少都有燒壞的。
就是老手也不可避免。
餘玉聽尤滿如此問,也是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是無奈苦笑道:“這測火溫的東西,我還未曾做出來,怕是還需要你們多做,唯手熟爾。”
“不過我可以與你說的是,這爐火的溫度就似是如今這樣,就幾乎是九百以上,九百到一千的火溫,需用的時間是四個時辰到不到八個時辰之間,這青磚是其中多了加水冷卻的一步,纔會變成青白色的模樣,若是不加水冷卻的話,就是紅磚。”
“哦!紅磚?”尤滿能得餘娘子親授技藝,自是激動不已,卻唯恐聽漏,這才努力壓抑住。
不過這紅磚之說,還是讓他忍不住驚呼。
“這有什麼好吃驚的,咱們初時不是做過紅磚,只是用在提壩和水渠,這紅磚有些太過鮮豔,這才最後定了用青磚的。”餘玉看著尤滿這樣子,好笑的說道。
尤滿努力回想了一下,好想是瞧見過紅磚,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我還以爲那紅磚是其他法子做出來的,耗費太多這才換了青磚呢。”這不止是他一人如此想,而且如今的時代,哪怕是衣服色彩鮮亮的,也只有出身好的才能穿得。
餘玉自然也是想到這一點,對著尤滿微微一笑道:“這青磚更顯得沉穩(wěn)些,用在此處正是適宜,不過這紅磚除了這個法子,還有另外的,只是需用的東西稍多一些,此地不易尋就待日後另行說。”
尤滿這已經很是感激,雖只是紅磚青磚之別,卻也是難得的技藝。
“謝過餘娘子大恩。”尤
滿作長揖感激言道。
餘玉伸手將人扶起,在她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其他人自覺的就離開。
“無需如此,此地的水利興修之事,我怕是要先行交託給你了,若我能早日迴轉,定當再來幫襯你一二。”餘玉能將這麼大的事情,交託給一個普通蜀西百姓,真的是對其很有自信。
但其實更多的是此地並不兇險,不過是用水筒擡高水,然後竟水渠流至缺水之處待用。
水渠建造怕是尤滿知曉的,比餘玉來的還要多,畢竟在蜀西的時候,餘玉也多隻是嘴上說,並未親自搭壘水渠。
而蜀西的水渠綿延不知幾多裡,再有那寬廣雄偉的水渠,若是比手動能力的話,餘玉不定能比得上尤滿。
更甚者餘玉已將瀘州整個地方的水渠修建盡數(shù)畫下來。
只需要一個施爲者去照做即可,所以尤滿真是不二人選。
這麼一想的話,若是前去各地災情地方的人,都有一個在蜀西操勞興建過水渠提壩的人跟著,倒是真方便了不少。
如此餘玉能前去的地方也就更多了,若是有那水利修建複雜的地方,才用得上陳大夫等人守著監(jiān)工。
餘玉想到這點,就讓尤滿先行去忙,叫來姬黑吩咐道:“我有一封書函要呈給公子凌,望你尋人快馬加鞭將其早日送到。”
“喏。”姬黑對著餘娘子拱手應道。
聽了姬黑的話,餘玉就先行回去馬車,思棋和知書也忙跟上,幫著拿出筆墨紙硯出來,幫著磨墨。
要說知書和思棋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幫著自家娘子磨墨,所以這事情做的自是熟手的很。
墨汁濃淡適宜,且又不會剩下許多。
“信交給你了,只是我的薄見。”餘玉將書信遞給姬黑,說道。
雖說餘玉說是薄見,可姬黑卻不會真的怠慢,對餘娘子身後跟著的一個僕從,使了個隱晦的眼神,得其隱約額首,這纔對餘娘子回道:“那我暫且離開片刻,尋人將書信送去都城,還請餘娘子切要小心。”
姬黑自是知曉餘玉的本事,其他屬國不曾前來動手的,卻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更何況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禹國,隱約已經得知餘娘子的存在。
若那信陵君真的勾結禹國,這次的路途定然不會安穩(wěn)。
公子凌出行的時候,可是好生交代過的,不說跟隨來的僕從,就是隱藏暗處的人也有。
到了一個地方,姬黑第一件事就是前去尋此地的暗衛(wèi)。
唯恐有應付不急的危險。
“放心,我會小心,你忘了我也有保命的手段的。”餘玉擡起寬大的衣袖,露出其上的兩個金色花朵。
餘玉雖然整日忙碌,可也知曉現(xiàn)在對人命看的並不重,真要是動了殺心者,動手也不過就是尋到機會與否。
還想著能好生活到老的餘玉,自然也會好生練習這保命的絕招。
現(xiàn)在這花朵盤纏的越發(fā)精巧,若是以前還能隱約瞧出金針的模樣,現(xiàn)在可是一點都看不出,只覺得這鏤空花朵精巧萬分。
姬黑瞧見餘娘子這般小心,心中也稍稍安定些許,對其拱手告辭,翻身上馬
就奔馳而去。
瞧見人離開之後,餘玉看尤滿已經帶人將磚窯清理出空處,不會引起火災的風險,這纔對思棋吩咐道:“你去將滿叔請來,我?guī)魄七@下河村的水渠如何修造,若是村長得閒,也可勞煩他尋兩個記性好些的,跟著一起前來聽聽。”
“喏。”思棋欠身應了聲,就向尤滿處而去。
餘玉在不遠處瞧著,看思棋先是與尤滿說話,兩人又一同去尋村長,沒一會兒思棋就帶著村長尤滿和三個少年前來。
“見過餘娘子,村中並無識字者,也只得多尋幾個跟著了。”村長不好意思的作揖回道。
餘玉微微一笑,回道:“無事,這個也就是圖個記性好,再說我圖畫的也清明,若是有猶豫的地方,就需要勞煩滿叔費心了。”
尤滿也是窮苦出身,自然是不會覺得這個累,再說比起修建水渠,建提壩才更危險也辛勞,還有那風雨交加,對抗水患的一幕,這輩子恐怕都會被他記在心上。
也就是那一天,等到天上重現(xiàn)清明,一道彩虹橫跨提壩時,尤滿他們都忍不住對餘娘子久久跪拜。
幸好當日在的人,沒有那嘴不嚴實的,不然餘娘子怕是也危矣。
“餘娘子客套,這算得了什麼。”尤滿崇敬的看著人道。
餘玉見此也就不再多猶豫,趁著現(xiàn)在磚窯還要多燒些時候,她就帶著衆(zhòng)人先行從末端開始說起。
要說下個村雖說並不近水,可該是地下水豐富,哪怕是山坡之上的土地,比起當時的蜀西來說也好上許多。
若是引了水前來澆灌,好生操持也是能有好收成的。
“開端自然就是那上河村的深河潭,而此地就是末端所在。”餘玉蹲下身子用枯枝畫了一個×,對著村長尤滿等人說道。
尤滿看見是在山坡下,自是知曉娘子的心思,可村長卻不懂爲何。
如今也知曉餘娘子好說話,帶人也是和善的很,自然是敢開口說話,對其恭敬求問道:“餘娘子,此處並沒有耕田,水渠末端爲何要選在此地?”
餘玉擡頭剛想要說話,就看見手拿圖紙的尤滿張口要言,就對其一笑鼓勵言道:“滿叔先說說你的高見。”
“我哪裡有高見,只是拿著娘子所繪的水渠圖,自然是猜到幾分您的心思。”尤滿被餘玉這般說,自是忙謙遜道。
餘玉微微搖頭,重新嚴肅正色道:“都不說謙虛的話了,滿叔將你想的先說來聽聽。”
“是,若不是先瞧了餘娘子您所繪的圖,我怕是能想到的也只是,您想要將此山坡弄成梯田,可梯田灌溉不易,只是將水引到此處,所耗人力怕是也不少。”尤滿將手上的圖紙,將餘玉在地上所畫的地方,從圖紙上指點出來。
這圖紙上面所繪,此處並不是這般荒涼的模樣,而是已經挖掘成一個水塘。
而一旁挨著的山坡,也不是現(xiàn)在的樣子,畫成一圈圈的平整的梯田,只是村長沒見過梯田,自是看不懂的。
“爲何要將這山畫成這般模樣?”水塘自是好分辨,村長還是對那個山坡被變換的模樣好奇。
尤滿說起這梯田,可是真的有說不完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