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臨失笑:“你,很有趣。”顧雁回聳肩:“我無法體會國君的感受,但我想我知道那指手畫腳的人是誰。風(fēng)相不是壞人,他對這天下也有同樣的愛憐。只是,對這個孩子的教育方法與國君不同罷了。”
穆臨轉(zhuǎn)過身,倚著城牆:“孤又何嘗不知,可是,孤怕,怕他哪天看孤不順眼,把這孩子搶走,按他的方法一意孤行。”
顧雁回手指劃過城牆:“所以,國君需要忠於自己的人,來與風(fēng)相抗衡。於是便有了湘王錦王與風(fēng)相爭相與我結(jié)識。”
穆臨含笑看著她:“不錯。你果然聰明。”顧雁回的嘴角浮起一抹嘲諷:“可惜,我的聰明,不屑於此。國君不必在我身上費心思。我只管講我的故事。”
穆臨點頭:“你這樣的心思我也猜得到。只是,給別人講故事是講,給孤講也是講。先生不會對我有偏見就不給我講故事了吧?”顧雁回笑道:“這倒不會。”穆臨笑:“這就夠了。”
那天,穆臨和顧雁回聊到很晚。回家時,孟蒼梧依舊在等她。“我不知道你爲(wèi)什麼答應(yīng)了要做太傅。是被逼無奈?還是說你回來就是爲(wèi)了這個?”孟蒼梧有些不敢相信。
顧雁回自顧自倒了茶喝起來:“都不是,我只是覺得好玩。”
孟蒼梧有些著急:“?你想要什麼?告訴我,我給你。”“你這句話讓我想起了我父親說過的一句話。”顧雁回手中的茶杯一下一下敲打著桌面。
孟蒼梧從來不瞭解顧雁回的過去,也許這是一個瞭解的機會:“他也說過同樣的話?”
“不,恰恰相反。他說,你想要什麼,就要自己去追尋,永遠(yuǎn)不要依靠別人。因爲(wèi)你依靠的人,很可能不能永遠(yuǎn)陪著你。”?這一番話,要經(jīng)過多少生死離別才能說的如此雲(yún)淡風(fēng)輕。
“影兒,你過去……”孟蒼梧忍不住出口問道。?“永遠(yuǎn)別再問我的過去,我不想回憶,你也承受不起。”顧雁回不肯讓他問出口。
她的過去,只怕天下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承受。顧雁回起身回房:“好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孟蒼梧心中有些痛楚,她爲(wèi)什麼總是這樣要強,爲(wèi)什麼不肯讓他人進(jìn)入她的世界。還有些不甘心,他輕聲問道:“影兒,你,要不要去華胥城?”
顧雁回似乎沒有聽到,未做停留,甚至沒有一絲遲疑。孟蒼梧用手支著有些發(fā)麻的頭,不由苦笑。
顧雁回其實是聽見了的。那一瞬,她的心裡五味雜陳。華胥,華胥,她曾講給他聽華胥的故事。不想他記在了心裡,不但記得,還妄想爲(wèi)她建這麼一座城。
“孟蒼梧,你還真是傻得可愛。你知道華胥美好的背後是什麼嗎?”當(dāng)然,她不會把心裡的柔軟展現(xiàn)給他,更不會告訴他真相。
《列子·黃帝》:“黃帝晝寢而夢,遊於華胥氏之國,華胥氏之國在弇州之西,臺州之北,不知斯齊國幾千萬裡;蓋非舟車足力之所及,神遊而已。其國無師長,自然而已。其民無嗜慾,自然而已。不知樂生,不知惡死,故無夭殤。”
這是他們的記載,有其國,而不知其始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