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她所站小路不遠有個池塘,池塘處飄來陣陣荷香,阮翹翹聞著聞著就忍不住跑到池塘邊上去了,池塘裡碧綠的荷葉或是立的筆直,或是歪的妖嬈,看上去倒有幾分人的形態。
其中有一片看起來特別顯眼特別光滑長在池塘邊上的荷葉,阮翹翹忍不住想摘,纔剛抓住荷葉梗子,就聽見不知哪裡傳來的一陣尖銳的聲音,“救命,救命……”
嚇得她縮回了摘荷葉的手,舉目四望,周邊並沒有人,她再次將手伸向那片漂亮的荷葉,“臭女人,你再過來我就咬死你。”
這次的聲音阮翹翹聽的比上次更爲真切,似乎是她想摘走的這片荷葉發出的,她愣了一會兒,又試著將手伸向那片荷葉,本來差一點就抓住了,卻被荷葉扭身躲開了,阮翹翹覺得十分神奇,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會動的植物,既然會動那會說話倒也不稀奇了,只不過這荷葉一直拿言語威脅,卻沒有實際行動,阮翹翹猜測它大約是隻紙老虎。
反正找不到門出去,不如陪荷葉玩玩好了。
“小荷葉,聽你聲音脆生生的,你是男的吧?”
荷葉沒理她。
見荷葉不迴應,她決定也學荷葉一樣試試言語威脅,“小荷葉,你要是不理我,我就去找把鐵鍬把你的根挖出來。”
荷葉微不可見地抖了抖身子,仍然沒有說話。
阮翹翹慢慢退後,看著似乎要走遠,她邊走邊威脅,“我真的要去拿鐵鍬哦,你再不出聲可就晚了哦。”
“你好煩…”荷葉終於忍無可忍了。
阮翹翹重新走回池塘邊蹲下,她想起自己當初突然會說話的事,有些好奇別人是不是也是這樣,“小荷葉,你也是突然就會說話的嗎?”
荷葉照舊不理她。
“小荷葉?”阮翹翹的問話沒得到迴應,她忍不住重複著,“小荷葉,小荷葉………”
荷葉自認耐力極好,這會竟有些招架不住,哪來的死女人,可惜他修煉成人形還需時日,此刻性命掌握在別人手裡,少不得要低頭服軟,“你不會聽聲音嗎!我這聲音一聽就知道是男人了,就你蠢,問些白癡問題。”
阮翹翹,“………”要是現在不是逃亡時期,她一定要找把鐵鍬挖了這荷葉的根。憤恨地在地上抓了一把灰塵扔下荷葉,“小荷葉,你的嘴太討厭了。”
荷葉扭腰低頭躲開灰塵,繼續毒舌,“別叫我小荷葉,你自己有名字別人難道就沒有名字嗎?一點常識都沒有,你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阮翹翹氣得頭頂都快冒煙,她惡狠狠地撂話,“你等著,我非找個東西來挖了你的根不可。”
荷葉見阮翹翹想動真格的,心裡著急起來,越著急說的話反倒越不好聽,“你個死女人,你敢挖我的根我就毒死你,毒得你全身潰爛,哭都哭不出來。”
阮翹翹轉身走離池塘,一路走一路找挖荷葉的工具,一片荷葉竟然這麼囂張,她一定要好好嚇唬嚇唬它。
可惜計劃還沒來得及實行就提前泡湯了!因爲她又被秦府家僕抓住了,阮翹翹好想哭,不是不抓她了嗎?早知道就藏起來不暴露目標了!
家僕又把她關回了之前的那間廂房,阮翹翹悶悶地往地上一躺,翻來覆去地在地上打滾,口中碎碎念著,“討厭、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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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初融趕到歡喜客棧的時候,客棧還未營業,大門也緊緊關閉著,他抱著伍媚晚提氣往上一躍,輕鬆落在二樓外廊上。
外廊上共有兩扇窗,靠左的那扇窗,從姬初融所處位置看過去,能看到一個美人正對鏡梳妝,那美人秀髮烏黑順滑,脖頸白嫩而富有光澤,鼻樑挺翹紅脣飽滿,單單從這人露出的側臉,姬初融便可斷定此人長相不俗。
他極有禮貌地打招呼,“姑娘早。”
那姑娘聞聲慢慢扭頭朝姬初融看來,待他整張臉展現在姬初融面前的時候,姬初融才發現,這是張男子的面孔。他連忙含笑補救,“原來不是姑娘,是位兄臺,都怪我口誤,兄臺誤怪。”
伍媚晚一見這人便認出這人是歡喜客棧的老闆,先前的嫵媚男子,沒想到他這會未上妝容的模樣,倒比上了妝還俊俏幾分。
嫵媚男子淡淡地看了伍媚晚幾眼後便扭回頭去繼續對鏡梳妝了,邊梳頭邊低聲說了句,“你們要找的人不在我這,在秦府。”
姬初融心喜非常,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得到了消息,他原本以爲要費好一番口舌的!感激得他連連道謝。伍媚晚則張著大眼睛十分疑惑,這嫵媚男子今天說話的聲音怎麼跟之前不一樣呢?
之前那天明明是嗲得膩死人宜男宜女的聲音,這會卻是有些粗的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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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大勢大的秦府很好找,姬初融隨便攔個路人給了一兩銀子,路人就成功地將他帶到了秦府門口。
姬初融站在門口猶豫,是直接一路打進去呢還是找個理由混進去?
顯然後者更容易,他瞇著眼想起理由來!片刻後,他抱著伍媚晚大搖大擺地往秦府大門靠近,邊走邊衝守門的家僕喊,“快去叫你們老爺出來,就說有親戚登門拜訪來了。”
守門左邊的中年家僕皺起眉頭,把姬初融從頭看到腳,“你是哪一門的遠方親戚?我在秦府待了十年了,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姬初融立刻由滿面笑容變成一臉怒容,“我父親前幾年纔來過的你就忘了,我跟他長得這麼像你竟認不出?你直接去稟告你家老爺,就說有故人拜訪,他自會出來見我的,你老在這裡問我這麼些廢話作甚。”
姬初融此刻氣勢逼人,饒是中年家僕這種見慣了大場面的也被他唬了過去,匆匆忙忙地奔進府裡稟告秦父去了。
剩下守門右邊的是個白胖的年輕男子,看起來呆呆的,姬初融故技重施,開始數落白胖家僕,“什麼時候秦府的家僕變得這般不懂事了,我這麼尊貴的客人來你們府裡,你們這羣小王八蛋都不知道請我進府等候嗎?”
白胖家僕平素就是個沒主意的人,這份差事還是他父親百般求人給求來的,這會見同伴已進去通報老爺,又被姬初融這般說了一番,他縱然不十分相信姬初融的身份,卻也著實信了幾分,想來請他進去大廳喝杯茶應是無妨。
這樣一想,他便壓低身子,朝姬初融做了個請的手勢,“公子裡面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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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中年家僕的描述,秦父沉思了一會兒,他的故友當中有二十多歲兒子的很多,不知是哪一個?罷了,先見見再說,“你去把他帶進來。”
“是,老爺。”中年家僕應聲退下。
此時姬初融早已坐在秦府大廳悠閒喝茶,白胖家僕一走,他便從大廳溜了出去,秦府奇山異石甚多,他隨便找了個假山藏著,等著其他家僕路過好抓一個過來問問路。
大概是到了家僕換崗時間,不遠處有十來個家僕朝著姬初融方向晃晃悠悠走過來,姬初融瞄準最後面的瘦高家僕,趁他走近的時候一根銀針飛出,銀針剛一入體,瘦高家僕便軟綿綿地倒在了姬初融懷裡,壓得姬初融差點“哎喲”一聲,這家僕可真沉哪。
顫顫巍巍地把瘦高家僕往假山裡一扔,姬初融對其施起催眠大法。催眠大法顧名思義就是把人催眠了,你問他什麼他便會回答什麼,你讓他做什麼他便會做什麼,而且回答的內容絕對真實,不過姬初融修煉的不太成功,所以他的催眠大法只對比他功力低的有用。
“你們把前些日子抓來的一名女子關在哪了?”
瘦高家僕無反應。
姬初融攏眉,難道是問得不夠詳細?“你們把前些日子抓來的一名美麗的白衣女子關在哪了?”
瘦高家僕動了動嘴,沒發出聲音。
姬初融懷疑自己迷藥下重了。他推推瘦高家僕的頭,“喂,快告訴我你們把前些日子抓來的白衣美女關哪去了?”
不知是姬初融的搖晃起了作用還是他聲音太大,瘦高家僕終於發出了清晰的聲音,“十號客房,十號客房……”
“ 十號客房!”姬初融想了一想,對著瘦高家僕命令道,“你帶我去。”
瘦高家僕利落地爬起身,往熟悉的路走去。姬初融抱著伍媚晚緊緊跟在後面,他還不忘交代,“看到人要記得躲”。
瘦高家僕毫無迴應。
姬初融嘆氣,果然是自己學藝不精麼!
這秦府岔路極多,論豪華實在及不上妖王洞府的零頭,但在這小山村裡能造出這樣的府邸,實屬難得,看這府中各處擺設景緻,便可猜出這秦府主人是個愛好風雅,極會享受的人,想來這種人一般做不出太缺德的事,阮翹翹被抓來這樣的地方,姬初融頓時放心不少。
一路上碰上不少秦府家僕,皆被瘦高家僕輕鬆躲過,姬初融的身手更不必說,躲這些身手平平的家僕完全是小菜一碟。
不一會兒就到了十號客房門外不遠處,此刻阮翹翹正在屋內悠閒地啃雞腿,邊啃邊感嘆,“廚子又進步啦……”
姬初融則是在想怎麼擊倒守在門口的那兩個壯漢,他突然覺得用銀針好像沒什麼男子氣概,要是直接去打,勝算又不好說…最後,他採取了兩步走策略,第一步,用銀針將壯漢迷倒,第二步,把暈倒的壯漢狂揍一頓。
策略實行後,姬初融揍得不亦樂乎。
伍媚晚,“………”是不是哪裡不對?
直到阮翹翹聽到門外異動詢問“誰在外面”姬初融才停手,他撓撓頭,懊悔自己剛剛竟把阮翹翹忘了。
伍媚晚見姬初融沒回應,連忙接下阮翹翹的話,“翹翹,是我和姬大哥來救你啦。”
阮翹翹聽了這話連忙扔下雞腿跑到門前狠力拍著門,“小姬,晚晚,快開門,裡面有雞腿吃。”
姬初融,“………”
伍媚晚,“………”
姬初融跟著柏雲學了這些日子還是有些進步的,最起碼他一掌就把鎖著大門的鎖鏈劈斷了,劈完鎖鏈他突然想起有個地方不對!以他現在的法力,他根本不需要把守門壯漢迷暈再揍的,他完全可以定住他們直接揍!“哦…一定是爲了找阮翹翹沒休息好。”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