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糾結(jié)痛苦大孝子
在送走太史慈之後,我終於能夠稍做休息。
“姐夫,你要喝水?”失蹤了一個下午的賈穆終於被龐淯找了回來。
我哼了一聲:“你擅離職守,不告而退,該當何罪?”
“你家玥玥要騎大馬?!彼麛[出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神情。
我只能閉上嘴。
“對了姐夫,我有事情想請教你……”他又換了一副虛心請教的表情。
“先給我倒碗水?!蔽抑噶酥腹舛d禿的案幾。
賈穆撇了撇嘴,轉(zhuǎn)身從側(cè)室中取出器皿,給我和他自己各倒了一碗。
“咳?!闭驹谒磉叺凝嫓U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噢,不好意思,龐哥你先喝。”賈穆低頭將碗推給嗓子不舒服的龐淯,又給自己取了一碗。
“有話就說。”我捧起碗來,仰頭倒入腹中。
“是這樣的……”他又給我添上,“我最近感覺內(nèi)功幾乎沒有進步,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差錯?”
“這樣啊,”我看著溫水從壺口傾瀉而下,碗中的水波不住地打著旋兒,“你練到第幾重了?”
他猶豫了半天,將左手五指張開,伸在我的面前。
還沒等我開口,他又將大拇指和食指彎了回來。
“我沒記錯的話……你小子在遼東時就已經(jīng)到第二重了吧?”我很驚訝於自己竟然還記得一年多前的瑣碎小事。
他苦著臉點頭:“是啊,我半年前纔有所突破,開始修習第三重……”
“你練第三重怎麼跟我練第八重一樣費勁?”
“姐夫你還在第八重嗎?”
我嘆了口氣:“前七重我只用了一年半,第八重卻花費了整整一年還沒能突破?!?
從遼東到西北,我以爲在極度惡劣的環(huán)境中能夠激發(fā)自身的潛力從而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結(jié)果並不如我所想象的那麼樂觀。
“龐哥,你到第幾重了?”賈穆扭頭問道。
龐淯臉色如常地回答:“我在第三重上花費了八個月的時間,剛剛進入第四重?!?
“八個月……”賈穆若有所思,“那我就稍微平衡了。”
在這一方面和他們完全沒有共同語言的我從坐席上站起,開始在大廳中四處踱步,活動著因長期正坐而有些僵硬的四肢。
“最近是不是很閒啊,木頭?”我一邊做著正壓腿一邊問。
“呃,是沒什麼事情,除了練練功,就是天天給小玥玥當馬騎?!彼麚狭藫项^,“怎麼啦?”
我笑了笑:“我給你交待一項工作,你好好做。”
“好啊?!彼⒖挑Y志滿滿。
“明天我會讓全軍從皇宮裡搬出,”我換了一條腿,“你帶著你的人給他們當一當監(jiān)工,怎麼樣?”
“哦……”他的鬥志泄了大半,“監(jiān)工啊……沒什麼意思?!?
“你現(xiàn)在還是隊長嗎?”我用力蹬直了後腿,“程武到步軍後,我這裡可缺了一名旅長呵。”
“保證完成任務!”賈穆全身都散發(fā)出一股不容拒絕的味道。
“你去準備一下吧。”我揮起一掌,“輕輕”落在他的肩膀上。
賈穆濃眉一擰,整個肩膀都隨著這一掌沉了下去。
我笑著看著他揉著肩膀跑了出去,揮手製止了正想退出大廳的龐淯:“先別出去,陪我聊兩句?”
龐淯一怔,而後急忙點頭:“是?!?
“令尊……是什麼時候去世的?”
他被我這沒頭沒腦的一句給問住了,愣愣地反應了半天才回答道:“在我十三歲時,先父就過世了?!?
“患???”
“是,酒泉邊鄙,難覓良醫(yī),先父臥榻近年,才閉上了眼?!闭劶斑^世的父親,儘管已經(jīng)是往事,但他還是難掩悲傷。
“你也是個孝順父母的兒子吧……”
“還好吧。”他抽了抽鼻子,又奇道,“主公爲何要問……”
“如果我也死了父親……會不會好一些?”我悠悠地嘆了口氣。
龐淯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流露出恍然的神色:“主公,你很糾結(jié)?!?
“我不喜歡馬騰,從我出生之後就不喜歡他?!蔽逸p聲說道。
我是庶子,馬騰在我身上花費的時間不及用在馬鐵身上的十分之一,在我十歲以前,我常常一兩個月看不到他的人影……
“雖然不喜歡他,但我也不至於想親手殺死自己的父親?!蔽椅⑽⒑仙想p眼。
“但是,他確實很礙事,似乎他永遠都站在我的敵對面,永遠阻擋在我前進的道路上?!?
“如果……他還是這麼堅定地站在劉協(xié)一方,我想……我們終究還是要刀刃相向的?!蔽冶犻_眼,緩緩吐出一口悶氣,“你說……我該怎麼辦?”
龐淯的嘴脣動了一動,沉聲說道:“屬下願意潛入宛城,爲主公解決……”
“不不不,你想錯了,”我揮手打斷了他的請願,“我找你,可不是想讓你去殺他。用這種方法殺他,會讓我永遠睡不著覺的?!?
“屬下魯莽!”他微一低頭。
“罷了!”我嘆了口氣,“走一步算一步吧,希望他趕快得病吧?!?
龐淯看著我,臉上的神色很是複雜。
我竟然從他眼中看出了一絲同情。
同情我吃飽了撐的在這裡糾結(jié)嗎?
我有種莫名的衝動,想要放聲大笑,卻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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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在營級幹部會議上宣佈,全軍將士搬出皇宮,搬出洛陽。
我在會議上義正辭嚴地提出了“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觀點,得到了所有營長的一致贊同。
在具體的搬遷過程中,第一營作爲我的親衛(wèi)部隊,一直就近駐紮在府中,此次也不做變動;其餘各營則分爲四部住進了前朝皇軍的營地。
賈穆作爲奉命監(jiān)工,也是不遺餘力地奔波在洛陽城郊於南北二宮。
三天之後的五月十六日,虎豹飛軍全數(shù)退出了皇宮,圓滿完成了搬遷工作。
我按照約定,在召開財政會議的時候,當著核心官員的面,給盡職盡責的監(jiān)工賈穆提了一級,讓他做了排長——其實只能算是官復原職。
但是這小子卻不依不饒地糾纏,認爲當時我許下的承諾是讓他做旅長。
我只能對他的理解能力表示遺憾。
賈詡則斥責兒子純屬胡鬧,能升遷至排長已經(jīng)是走了裙帶關係,再提拔就會犯衆(zhòng)怒。
衆(zhòng)人無不哈哈而笑。
正在此時,陳到快步跨進大廳:“稟報主公,潁川太守李旻(音“民”)遣使求見!”
“哦?”座中諸人無不驚訝。
“來人態(tài)度如何?”賈詡問道。
“言語之間不卑不亢,頗爲有禮。”陳到答道。
“應該是來歸附的?!背剃藕芸隙ǖ嘏袛?。
我聳了聳肩:“我估計也是……叔至,請他進來。”
幾秒鐘之後,陳到帶著使者走進了大廳。
使者年紀不過三十出頭,身高只是平常,相貌雖無特色,但在細看之下,卻有一些知識分子的氣質(zhì),和一種難以明喻的睿智。
他並沒有按規(guī)矩向我施禮,開口卻是一句:“在下體弱,不堪奔波,能否入席?”
“先生請坐。”我按著心中騰起的那一絲不快,示意他在杜畿的下手就坐。
我不是傻子,潁川太守李旻也不應該是傻子,他派來的使者更不應該是傻子。他採取這種明顯會令人不爽的態(tài)度,必然是有自己的用意。
“多謝馬將軍?!边@使者一抖袍擺,大咧咧坐下。
“不知先生如何稱呼?”王烈當先問道。
“潁川,細菌?!笔拐哌肿齑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