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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趙星恆打了個飽嗝,從第七間青樓走出來,喜笑顏開的姑娘們紛紛前來送客。
“趙會長,常來玩啊~~”
“一定,一定。”趙星恆擺了擺手,暈暈乎乎地說道:“你們……也幫我留意著,萬一有我說的那個姑娘來這,一定要……馬上通知龍鳴會……”
“放心,頭髮長長的,眼睛大大的,又會器樂又會唱跳的皮膚白白的姑娘嗎?自願來青樓的~~”姑娘們擠眉弄眼,心裡都認定了世間絕不會有這種缺心眼的姑娘。
“那,再……再會!”趙星恆說罷,扶著牆,搖搖晃晃地離開了這煙花之地。
他的身後,姑娘們還在望著他的背影談論著:“來就來嘛,還編個什麼姑娘,這個趙會長還真是會找藉口。”
“不過若是能被他看上,說不定他會給我贖身,就算做小妾也行吶。”其中一個看起來年齡不大的姑娘,不捨地說道。
“別傻了,天下誰不知道龍鳴會的趙星恆與沈詩夢是一對,還做小妾,做夢吧!”
“哈哈哈……”
笑聲不絕於耳,幾個姑娘嬉笑著回到青樓,而不遠處的趙星恆,則倚靠著牆壁聽著她們的對話,他的神情嚴肅,完全看不出一點醉意,聽著那幾個姑娘的話,他幽幽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不是吧?這方圓百里的青樓都找遍了也沒見著她,她……該不會真回雙刀鎮去取她的琴了吧?那豈不是等於去送死?”
若真是那樣,他不也就相當於見死不救?
“哎呀。”趙星恆煩躁地拍了拍腦門,又恨又悔地一個勁用頭撞牆,“早就告訴你別多管閒事了,現在好了,說不定一條性命就這麼沒了,趙星恆啊趙星恆,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看來這個雙刀鎮,說什麼他也得再闖一次了。
可這一次並不像上次那樣簡單。
趙星恆不知在哪換上了夜行衣,趁著夜黑風高,他一路潛到雙刀鎮附近,想要找機會進入,可奇怪的是,這裡竟然有重兵把守,而且是真的官兵。
“爲什麼會有這麼多官兵啊?”趙星恆自言自語著,他蒙上面,又往前了一點。
一個女人從雙刀鎮走出來,她拿著飯盒,唯唯諾諾地遞到幾個官兵面前就想離開,可這幾個官兵似乎並不想就這麼讓她離開。
“喲,小娘子,不如坐下來陪我們一起吃飯吧?”
“是啊,這長夜漫漫~~沒有美人相伴怎麼能行呢?來~~”
這幾個官兵越說越來勁,甚至把這女人圍在中間,女人發出“啊啊嗚嗚”的聲音,看來似乎是個啞女。
趙星恆摸到了手中的劍,準備伺機而動,可是……
“你們幾個!是想給我惹麻煩嗎!”黑暗中忽然響起一個聲音,這說話的人看來非常有權威,只一聲吼,這些官兵就全都老老實實地低下了頭。
啞女趁機跑走。
良久,黑影中的人終於走了出來,那人的聲音和體型明顯不成正比,雖然嗓音渾厚,可卻是個五短身材,儘管看不清臉,也知道他非善類:“別忘了,我們現在與雙刀鎮聯合,你們幾個混蛋別給我招惹雙刀鎮的女人!否則壞了王爺的大事,我繞不了你們!”
“是、是,百夫長。”
原來他是百夫長,趙星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繼續聽下去。
“等我們攻下越前殿,你們還愁沒有女人嗎?!越前殿裡侍女多的是!”百夫長的這句話,讓手下的人再度興奮起來,他們恭維著這個身材矮小的頭兒,說出的話讓趙星恆都沒耳朵聽下去。
可是照這個情形來看,他今日是潛不進去了,還是先回龍鳴會再從長計議吧!
然而,在龍鳴會中,還有一劫再等著他……
沈詩夢的臉色,難看的發紫,幾家青樓的老媽子,紛紛拿著賬單前來。
“沈姑娘,你看,這是趙會長的簽名沒錯吧?他說了,讓我們拿著賬單來拿銀子,您看……”
“還有我們的,沈副會長,麻煩您也一併結了吧?”
苗苗的臉色,更加難看,她輕輕拽了拽沈詩夢的衣服,沈詩夢這纔回過神來,對手下的人說:“帶他們去庫房結賬。”
“謝謝副會長!”老媽子們喜笑顏開,跟著下人走了出去。
見她們離開,沈詩夢這才露出了委屈的神情,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
“副會長……”苗苗蹲下身子,欲言又止,“會長實在太過分了,誰都知道他與你……”
“算了。”沈詩夢擦了擦眼淚,猛吸一口氣,“趙叔叔讓我輔佐星恆哥哥,我既然答應了,就無論如何也要做到。”
“可是會長這種人,你不能嫁啊!”苗苗急得跺腳,“這還沒怎麼樣呢,就把方圓百里的青樓全去遍了,詩夢姐姐啊,趙前輩只說讓你輔佐而已,你不用賠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啊!”
“你放心吧,苗苗。”沈詩夢扶著苗苗站起來,露出牽強的笑容,“該怎麼做,我心裡明白,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瑤兒,至於星恆哥哥……他……”她話音未落,就看到了剛進門的趙星恆。
趙星恆當然也看到了沈詩夢,幾乎是本能的,他轉身就要往門外走。
“趙星恆!”沈詩夢幾乎是喊出的這三個字。
別說趙星恆了,連苗苗都嚇了一跳。
“龍鳴會的臉簡直都要被你丟盡了!”沈詩夢開口,提到的全都是龍鳴會,“你身爲龍鳴會的會長,怎麼可以如此荒謬!”
“哎呀詩夢啊你聽我說……”趙星恆嚥了下口水,張著嘴,想了半晌,終於想到了藉口,“其實,我是去調查雙刀鎮的事了。”
“去青樓調查?”沈詩夢明顯的不信。
“對啊,”趙星恆點點頭,“我還查出了,雙刀鎮那些官兵是衝越前殿去的。”
這句話一出,沈詩夢倒是著實吃了一驚,“看來你真的是去調查的……”她沉思了一會兒,態度終於緩和了許多,“其實我們今天也查到了,據說是越前殿的翊展,前些日子殺了幾個雙刀鎮的人,倖存者將這事稟了上去,所以朝廷纔派人下來……可我奇怪的是,翊展這人出手一向不留活口,怎麼這次會冒出個倖存者……”
“那不是正好嘛!”趙星恆拍手叫好,“雙刀鎮和越前殿都不是什麼好鳥,狗咬狗一嘴毛,讓他們鬥去,我們就坐收漁翁之……”
話未說完,就被沈詩夢擡起的手打斷了,她神情嚴肅,背過手向前走了幾步,思慮再三,搖了搖頭:“我總覺得事有蹊蹺,我跟翊展打過幾次交道,他雖做事決絕狠辣,但也不像是會去惹麻煩的人,我是擔心,越前殿只是朝廷的第一步,若我們袖手旁觀,那麼第二個被殃及的,就會是龍鳴會……”
“所以,你是要幫?”趙星恆試探著,“倒是也行,雖說我們與越前殿不合,但說到底也沒起過什麼正面衝突,如果幫他們一次,說不定可以趁機搞好關係呢。”
“可我們若和越前殿的關係緩和,那麼飛弓閣必定與我們反目。”沈詩夢嘆了口氣,接著又生氣地甩了下手,憤憤地說:“要怪就怪那個翊展,拈花惹草,撩動了人家又不娶,害得飛弓閣的大小姐爲情所困跳崖自盡,朝三慕四和四處尋花問柳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人。”她嘴上說的是翊展,眼神看得卻是趙星恆,這一出指桑罵槐真是完美。
趙星恆將視線轉到一邊,故意避開沈詩夢,“所以,我們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對吧?”
沈詩夢白了他一眼,又開始操起了心:“要是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就好了……只是我就是想不通,翊展爲什麼會無故對雙刀鎮出手,他明雙刀鎮背後有朝廷的勢力,爲什麼還會如此呢……”
爲什麼呢?
還不是因爲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