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鐵憨憨
燕京，沁蘭之夜。
一家文藝範兒十足的小酒館，來往的顧客，大部分都是燕京那幾家藝術學院的學生。
昏黃的燈光下，綿柔的慢搖樂中，一衆青年男女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啃嘴的啃嘴……
吱呀——
木門被推開，一個方臉熊貓眼的憨實青年，垂頭喪氣走進了酒館。
一進門，所有人都看著他笑了起來，有人叫道：“寧皓，你的黑眼圈又變大了！”
他不搭理，只是對酒保說：“一紮啤酒，一疊乾果。”
說完便開始掃碼付錢。
又有人高聲大喊：“你一定又去騙人錢了！”
只要名氣打出去了，還怕將來沒有發揮才華的機會？
如果能把這一對都籠絡過來……
“啊啊啊，太帥了！他簡直就是羅成本成！”
“楊先生，能讓我看一下你們電影的劇本嗎？”
“一幫人傻錢多的白癡，寧願去捧那些面癱木樁子，卻不願意扶持真正的藝術創作，早晚虧死你們！”
但也僅此而已，在他眼裡這都是噱頭，沒用。
星晴文化？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正準備回酒店睡覺，卻忽然收到了施小龍的飛信消息。
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寧皓大笑出門，意氣風發。
就，很有安全感。
“暫時只有三百萬，其中一百萬是給導演準備的片酬，只要你答應執導，這錢就是你的。”
“什麼清白，我下午親眼看見你騙狗東朱總的錢，被人指著鼻子罵！”
一來二去聊了幾句，楊睿才知道眼前這位短髮女孩，就是寧皓將來的妻子辛愛娜。
寧皓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拉投資不能算騙！電影人的事，能算騙麼？”
“小寧，你在哪？趕緊回來一趟，有人找你拍戲。”
反倒是一旁的辛愛娜，眼睛悄然亮了起來。
正嘀咕著，兜裡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
“那什麼……老弟，不好意思啊，真的是誤會。”
午夜一點，雙方草簽了一份手寫的合作協議，算是徹底敲定了這筆買賣。
僅僅只是猶豫了片刻，辛愛娜就斬釘截鐵道：“楊先生，這本子我們接了。”
“喂，警察同志，我要舉報，這裡有人疑似詐騙……”
一看是學校導師來電，他立馬半捂話筒接了起來。
這分明就是他那天試鏡時的視頻片段，現在卻被張冠李戴送上了熱搜！
這是紅果果的搶劫！
走出大門沒幾步，便有一個短髮女孩跑了上來，一臉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楊先生，我們家這位腦袋缺根筋，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
這年頭，只聽說過演員片酬吃光預算的，可從來沒聽過導演拿大頭的！
寧皓磨磨蹭蹭跟了上來，臉上滿是尷尬。
“這次來，是特意邀請你執導我們公司的一部電影。”
“世界名畫！”
“《生葬》？”
沒喝幾口，辛愛娜果然開始主動出擊。
再缺錢，也不能拍這種爛片啊，這不是砸自己的口碑嗎？
“別管他，榆木疙瘩一塊。”辛愛娜強勢搶奪了話語權，“等回頭他會想明白的，現在我需要和你確認一下合作條款。”
“預算有多少？”
別說圈外人，就算是在同行圈子裡真正瞭解這部片子的人都不多。
什麼鬼，聽都沒聽過！
寧皓愣愣看著眼前狼吞虎嚥的年輕男子，腦門隱隱有黑線浮現。
來燕京幾個小時，他就親身體會了一下首都警員的出警速度。
畢竟那可是鴻蒙啊，天生自帶流量密碼！
劇本有瑕疵可以改，可這樣蹭順風車的機會要是錯過了，再上哪去找？
喝著可口的奶茶，楊睿心思如電運轉起來。
翻開封頁，兩口子湊在一起看了起來。
嗯？！
血色夕陽中，英武將軍騎著馬信步而來，逆著光看不清面容，剪影卻如畫卷般唯美。
寧皓睜大眼睛說：“你怎麼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楊睿嘴角一抽，呵呵冷笑。
很快，寧皓就皺起了眉頭。
半小時後，一家四壁薰黃油煙瀰漫的蒼蠅館子裡。
“放屁，爺拍電影還需要靠騙？有的是人願意送錢上門！”
楊睿點點頭，從包裡拿出了劇本。
心生警惕，他小心翼翼問道：“爲什麼找到我？”
“額？”楊睿下意識看向寧皓，見他臉上同樣有錯愕之色。
“你大爺的，就想籌點錢拍個畢業作品，怎麼就這麼難呢？”
確定寧皓入彀後，楊睿悄悄鬆了口氣。
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懷才不遇”，什麼“生不逢時”之類，引得衆人都鬨笑起來，酒館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在短髮女孩的圓場張羅下，三人來到了一家環境幽秘的私人咖啡館。
相比起來，一門心思只會拍電影的寧皓，確實有點憨。
走出飯館大門，寧皓掏出手機直接撥打了１１０。
這姑娘也是個奇女子啊，寧皓能一飛沖天，絕對離不開這姑娘的輔助，後期更是成爲了事業上的黃金搭檔。
再加上辛愛娜這個金牌輔助以及鴻蒙支援的技術團隊，影片的導演團隊基本已經成型了。
如果被抓的不是他就更好了。
咕咚咕咚灌了一杯啤酒，一個酸臭的酒嗝噴涌而出，薰得寧皓直皺眉。
寧皓嘴角已經有冷笑的弧度。
寧皓立刻精神了，大口鯨吞消滅啤酒乾果，起身就走。
點進詞條，置頂是一條視屏。
“請便。”
剩下正式合同的事情，就不需要楊睿操心了，後面自然有丁瀾接手。
晚上十一點，楊睿吸著鼻涕走出了警局大門。
“一樣給，一百萬一分不少。不過我們相信你的實力，不會搞砸的。”
要不是辛愛娜悄悄踢了他一腳，他都想中途放棄了。
劇本質量確實很一般，但是這個策劃很有意思！
如果操作得當，收穫未必會小。
又有人大喊，“寧皓，這次又要去騙誰的錢了？”
寧皓有些意外，那只是一部自娛自樂的實驗性片子，雖然也拿了幾個不大不小的獎，但是流傳範圍很小。
說完還回頭瞪了一眼，“愣著幹什麼，趕緊過來道歉！”
一番爭斤奪量的商討，讓楊睿再次見識到了這個女人的聰慧精明。
等看到最後一頁時，他的臉上才露出了一點驚訝之色，“純手機拍攝？有點意思……”
“哥，看一下熱搜。”
“今天你們對我愛理不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高攀不起！”
要不是因爲你叫寧皓，錘不死你！
楊睿卻很鬱悶。
評論區很沸騰。
寧皓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面色逐漸凝重。
“某些糊咖好好學學，什麼叫做業務能力！”
“看溼了，軒軒太厲害了！”
“萬一我拍砸了呢？”
看樣子，是有備而來啊！
沉吟片刻，寧皓又問道：“請問一下，你們籌備的是什麼類型的片子？”
楊睿愣了一下，打開了社交媒體。
顯然，他對這個劇本劇本質量很不屑。
這傢伙可是攝影系出來的，一個人能填導演和攝影兩個坑，估計還遊刃有餘。
“我看過你之前拍的那部《星期四，星期三》，很精彩。”楊睿回道。
“好，我知道了。”寧皓點了點頭，“我去打個電話。”
而且請電影導演也不是什麼小事吧，就讓這麼個毛頭小子孤身一人來接洽，這公司？
“這騎術，碾壓內娛九成明星有沒有？”
楊睿想了想，回道：“密室脫困類的懸疑片。”
“那個……怎麼稱呼？”
狼吞虎嚥吃完炸醬麪，楊睿擦擦嘴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楊睿，暫時就職於星晴文化，一家位於青豐市的小公司。”
熱搜第二，＃周軒的馬戲絕了＃。
而且還是給一個沒畢業的菜鳥導演？
呵呵！
他下意識就要打電話質問曾雷，可是轉念一想就放棄了這個可笑的想法。
那個視頻原件在誰的手裡？
如果沒有導演團隊和製片方的默許，周軒拿得到這素材？
既然如此，不痛不癢質問有什麼意義嗎？
呵，什麼欣賞，什麼看好，在實打實的利益面前都是狗屁！
這個弱肉強食而又虛僞的圈子，終究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
站在午夜的首都街頭，楊睿忽然很想抽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