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視頻的背景，是在一間面積不大的舞蹈室裡。
幾位面試官模樣的人坐在長桌後面，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
每一位面試官面前都放著標示身份的銘牌，其他幾位基本沒什麼人認識，唯一還算有點知名度的就是丁瀾，星晴文化的女老總。
視頻的前半段，給了加速處理。
幾位臉部打了馬賽克的青年男女先後進場，遞簡歷、做自我介紹還有表演才藝。
這場面，一看就知道是星晴文化在海選藝人苗子。
加速了一分鐘後，視頻忽然恢復了正常狀態。
鏡頭裡，一位從頭到腳遮得嚴嚴實實的女孩，鬼鬼祟祟走到了丁瀾面前。
摘掉墨鏡口罩露出真容，不是別人，正是楊蜜。
“……丁總，只要給我資源，我一定能紅的！”
“……您先幫我墊付了那些違約金，等我我紅了以後，可以拿片酬償還的……”
“……我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我不比同齡的任何人差……”
“……爲什麼？我需要理由，你們爲什麼拒絕我？”
“……丁總，我發誓，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
楊蜜的每一句話，都清清楚楚地傳入了隨拍的攝像機裡。
視頻一出，各大社交媒體瞬間炸鍋！
“看看我發現了什麼？哈哈，太精彩了！”
“求錘得錘，就問你舒服不舒服？”
“喜歡跳，喜歡碰瓷，喜歡裝，就問伱滿不滿足？”
“@楊蜜，出來吱一聲？視頻裡那位不會是你雙胞胎妹妹吧？”
“嘖嘖，虧她之前還理直氣壯地發律師函了，差點被她忽悠了。”
“可見這人有多不要臉！”
“臉皮薄怎麼混娛樂圈？”
“我早說了，她就是故意碰瓷的！人家星晴文化都開始反擊了，還不知道收斂，非要頭鐵碰到底。”
“咦，剛纔那幫捧一踩一的渣渣呢，怎麼都不見了？”
“早縮殼了！”
“這視頻的關鍵還不是楊蜜毛遂自薦，而是她揹著原經紀公司私下接觸其他公司，這是行業大忌啊！”
“就是啊，這不是妥妥的吃裡扒外？除非她和公司高層有一腿，不然這事一捅出來，她鐵定要被公司冷藏封殺了。”
“嘖嘖，還一口一個‘我將來一定會紅’，現在怕是要涼涼嘍。”
“看她那迷之自信的樣子，我就想笑。”
“等一下，這種偷拍視頻本身就是違法的吧？星晴文化這有點不地道吧？”
“不懂可以閉嘴的，冷知識：選秀現場一般都是有攝像機的，方便後續回看選拔，這是光明正大的攝錄，和偷拍沒半毛錢關係。”
“一般情況下，這種黑料是不會放出來的，看樣子星晴文化這波是動真格的了。”
“廢話，換我我也較真啊，誰讓她不知好歹非要騎臉作死的！”
“好了，之前周軒就和楊睿結了死仇，現在又出來個楊蜜，這兩家是徹底撕破臉了，七夕的票房之爭有好戲看嘍！”
“對了，周軒人呢？不是喜歡點讚了，出來吱一聲？”
“最新消息，已經取消點讚了，等一個手滑聲明。”
“哈哈哈，粉絲和主子果然一個尿性。”
“…………”
楊睿也沒想到，丁瀾竟然一言不合直接動用了核武器。
不過嘛……痛快啊！
這一巴掌，又快又狠，直接把對方幹沉默了，估計這會兒正琢磨著緊急公關的方案呢！
這麼好的落井下石機會，楊睿自然很樂意補上一刀。
參加一個採訪的途中，恰好看到了一家莊嚴肅穆的法院。
楊睿直接喊停了司機，下車站到法院門口，打開了手機自拍鏡。
“聽說有人要告我，好怕怕啊！對了你們人呢？趕緊的啊，人法院的同志們都快下班了！”
他平時極少發薇博，可這條一發出來，效果卻相當爆炸。
“哈哈哈，這波殺人誅心了！”
“@楊蜜@周軒，喊你們呢，回個話啊！”
“損，太損了，我喜歡！”
“終於出來反擊了嗎？早幹嘛去了啊我的楊導，看著那幫小丑上躥下跳的，憋死我了！”
“這才叫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比某人發律師函硬氣多了？”
“唉，可惜大蜜蜜不接招了，沒意思。”
“她那還敢出來？這會兒怕是快崩潰了！”
“只能說，不作死就不會死，好好的非要碰瓷。”
沒一會兒，這條整活薇博就得到了八方好友的點贊。
劉亦茜依舊是第一個衝鋒的，不但點贊還直接轉發了。
景恬、施小龍等同一個戰壕裡的戰友，自然也不會缺席。
不怕事大的施小龍，甚至直接轉發附上了評論：小丑X2。
言簡意賅。
謝軍豪、胖仔聰等好友也不甘人後，甚至連素未謀面的霍思豔也“手滑”點了個贊，大有牆倒衆人推的意思。
沒堅持多久，楊蜜直接刪掉了前面那幾條碰瓷薇博，而且還關閉了評論功能。
但這並不能解決問題，各大平臺上譏諷的聲音不絕於耳，連自己的超話社區都直接崩盤了。
甚至還有一個規模不小的應援團隊，直接宣佈解散。
團長給出的解散理由是：實在丟不起那個人！
當天夜裡，徐芳忽然找到了楊睿。
“嘉雲那邊派人上門道歉了，那個楊蜜說想要見見你，親自向你道歉。”
楊睿想都沒想，“不見。”
徐芳眉頭一皺，“楊睿，有句話叫冤家宜解不宜結……”
“徐姐，我也知道有句詩叫‘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楊睿冷笑道：“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輕拿輕放算怎麼回事？”
“還有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不會以爲她道完歉會知錯就改吧？想想周軒吧！”
“當初我迫於壓力見好就收了，可是他道完歉改了嗎？該黑一樣黑，該使絆子一樣使絆子！”
徐芳沉默片刻，點頭嘆了口氣，“你是對的，是我婦人之仁了。”
“那證明你身上還有人味。”楊睿笑道：“你要是也像周軒那個經紀人一樣，滿腦子都只有利益算計，行事酷毒不計後果，我還真不敢用你了。”
徐芳莞爾一笑，“雖然知道是安慰我的，但聽著還是很開心。”
頓了一下，她輕聲感慨道：“楊睿，你和我以前伺候過的藝人真的不一樣……希望你能永遠保持這份底色，千萬別被這個五毒俱全的大染缸給染黑了。”
楊睿訕訕一笑，染黑倒不至於。
但是吧，已經快染黃了。
…………
一間小公寓裡，一老一少兩個女人正激烈地爭吵著，差點沒打起來。
楊蜜臉上似乎還有個輪廓清晰的巴掌印，微微紅腫。
“蠢貨！真的是愚不可及！”經紀人氣急敗壞道：“被人拿了把柄竟然一點都沒有警覺性，還敢大搖大擺地跑上去碰瓷，我怎麼會簽了你這麼個白癡！”
楊蜜不服頂嘴：“可當時不是公司讓我去碰瓷的嘛？！”
“誰知道你偷偷跑去毛遂自薦還被錄了像？”說到這裡，經紀人差點又要動手。
“現在我也不想跟你追究責任了，當務之急是必須跟他們和解，如果對方繼續追究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我又不是不願意道歉，可他根本不給機會，我能怎麼辦？”楊蜜氣道，“而且就算見了面，十有八九他也不會原諒我。”
“說你蠢，你還不服！”經紀人嗤笑道：“用用腦子，你是個女人，對付男人最有效的武器是什麼？”
楊蜜聽著一呆。
“天底下哪有不偷腥的貓？想辦法把他伺候滿意了，還怕他不鬆口？”
楊蜜面色糾結，“我……”
“這有什麼好糾結的?”經紀人冷笑一聲，“你真要是能辦了他，到底誰賺誰虧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