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昭句句引誘著,慢慢地弄明白事情的始末,楚操雖然不是全完明白,總還是懂得了,楚昭並不能隨意主宰別人,玩弄別人。
“陛下,是蕭家奪了魁首。”有人來報,楚昭本能就要尋蕭其陳,突然反應過來蕭其陳在另一條船上。
“去告訴蕭相一聲,讓蕭相也高興高興。”楚昭十分體貼地開口,報信的人立刻往另一條船上去,楚昭張口道:“沒想到竟然叫蕭家的人後來居上了。”
一語雙關的話,聽在別人的耳朵裡,就像是一記警鐘,柴景看向楚昭,楚昭已經(jīng)牽過了楚操的手,“看來你的打氣沒用,下回讓齊家的郎君們再接再厲,纔有望奪首。”
楚操十分老練地伸手拍拍齊冶的手背道:“父後你放心,以後我一定給你奪個魁首。”
“阿滿乖!”因爲齊家竟然輸了有點小失落的齊冶聽著楚操那孩子氣卻顯得體貼的話,勾起了一抹笑容。
柴景更覺得刺眼,此時一道精光一閃,嘭的一聲,船被撞了個正著,楚操正好站在船邊,那強大的撞擊將他撞著整個人往河裡掉去。
“阿滿!殿下!”一聲聲關心的叫喚,衆(zhòng)人還沒反應過來,楚昭已經(jīng)往河裡跳了下去。
“陛下,陛下!”再見楚昭往河裡那麼一跳,嚇得其他人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快,叫熟悉水性的人下水救陛下和大皇子。”
鍾氏反應過來地發(fā)號施令,“除了墨軍,任何人不得下水。”
又補了那麼一句,值於此時,河中竟然冒出了血水,一個屍體浮了上來,膽小的人嚇得大叫,鍾氏也面露驚訝,“膽敢下水者,殺!”
柴景原本欲下水,聽到鍾氏的話喚了一聲太后,鍾氏道:“墨軍自然會下水救陛下與大皇子。”
換而言之,鍾氏如今是誰都不信。姜參附和地道:“還請?zhí)罅⒖陶倌娤滤然乇菹屡c大皇子。”
楚昭與楚操那是大昭的根本,萬不能出任何事。
“太后!”郭千戶大步走了過來,身後帶著數(shù)十個墨衣的將士,正是墨軍。鍾氏道:“速速去救陛下和大皇子,任何人膽敢阻攔,殺無赦!”
殺令一下,有膽子的人只管來。
郭千戶身先士卒地跳入水中,此時又接二連三地浮上了幾具屍體,鍾氏再次下令,“齊淮,速速安排兵馬駐守,從現(xiàn)在開始,所有人不許離開這裡,是所有!”
“諾!”鍾氏的發(fā)令,齊淮豈能不聽。“持哀家的令牌,任何敢質疑你的人,殺!”
一個接一個的殺令下達,可見鍾氏的果決,齊淮不敢遲疑,應聲著接過鍾氏的令牌。
“去,請韋相來!”鍾氏側過頭吩咐華蘭,事情不會那麼巧,船剛被撞了,楚操落水,楚昭下水救人,立刻就看到了屍體,必是有人早已埋伏在水裡,就等著楚昭落水殺之。
“是!”華蘭亦知鍾氏話中的韋相指的是韋尚任,韋尚任斷案如神,如今出了這樣的事,非韋尚任不能查明。
“太后,並未看見陛下與大皇子。”鍾氏將該安排的事都安排了,一柱香的功夫不見楚昭跟楚操出現(xiàn),鍾氏心裡也急,再急她也不會顯露出來,郭千戶浮出水面來,將查探的結果上報。
“在水下還發(fā)現(xiàn)了十具屍體,皆是一刀致命,想都是陛下所爲。”郭千戶是熟悉楚昭的用刀用劍的,把屍體弄了上來,一一稟告。
韋益這位刑部尚書湊了過來道:“沒有發(fā)現(xiàn)陛下與大皇子就是好事。”
鍾氏也想到了這點,這麼多的殺手圍殺楚昭,楚昭能逃出去,而不能返回船上,鍾氏並不奇怪。
“韋公來了!”鍾氏在想楚昭是不是帶著楚操逃出去時,韋尚任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氣喘喘地要跟鍾氏見禮,鍾氏道:“虛禮就免了,事情的經(jīng)過華蘭都跟你說了?”
“說了,還請?zhí)罅⒖滔铝罘庾o城河。”韋尚任開口說話,“從現(xiàn)在開始,任何人不準離開護城河,除了陛下跟大皇子。”
“去跟齊相說一聲!”鍾氏明白了韋尚任的意思。
“陛下英勇,如今沒有看到陛下就是好事。”一來就看到了旁邊那十幾具屍體,獨獨不見楚昭與楚操,想必楚昭是逃了出去。
“依你看該如何尋回陛下。”鍾氏問出最重要的一點,查兇手,主謀,都應該在楚昭平安之後再進行,眼下再沒有比楚昭跟楚操更重要的事。
“祖母。”那邊試已經(jīng)考完了,楚宸一出船艙就聽說楚昭與楚操落水,顧不上隱瞞身份,急急地走了過來。
“沒事!”鍾氏安撫地拍拍楚宸的手,不少去過太學上課的大儒們看到楚宸,嘴角抽抽,她竟然就是端敬皇帝之女楚宸。
韋尚任道:“陛下一但逃出必會回宮,長安城各門由諸位大人坐鎮(zhèn),再由認得陛下的墨軍陪同,想必沒人能攔得了陛下回宮。”
“依你所言。”鍾氏同意了韋尚任的提議,姜參作揖道:“臣往南門去。”
蕭其陳與魯種是同楚宸一同來,此時也連忙地道:“臣願往西門,北門!”
各請一處的門,“不必了!”
一道聲音傳來,竟然見到楚昭抱著楚操浮在河面,一片叫喚,楚昭拍拍楚操道:“游到船上去。”
楚操一點沒有受驚嚇的樣子,聽了話立刻開始遊動起來,一點點大的孩子,遊得倒是像模像樣,纔到岸邊,柴景本能就要伸手將他拉起,楚宸更快一步,也不嫌棄楚操渾身溼答答的抱住他。
“阿姐,你考完試了嗎?”楚操問了一句,楚宸點了點頭。
楚昭也游到了岸邊,一個借力,人已經(jīng)翻了上來,二話不說,抽過一旁墨軍腰中的劍,絲毫不遲疑地往柴景的身上刺去,衆(zhòng)皆大驚,柴景同樣難掩驚訝,“身爲柴家之主,竟然不知柴家死士,你何其失職!”
說罷竟然抽劍而出,血噴灑而出,柴景已經(jīng)跪下了,“陛下何意?”
“何意?把他們的肩膀都給朕露出來。”楚昭冷聲地吩咐,郭千戶帶人將所有被楚昭所殺的人的肩都弄了出來,那些人肩膀上的記號,讓柴景不由睜大了眼睛。
“看樣子認得。”楚昭一直注意著柴景的反應,他那樣放大眼睛的表現(xiàn)都叫楚昭看在眼裡,“既然認得了,你該知道朕沒有冤枉你。當然,你最該死的是,你竟然讓人知道阿滿有你柴家的血脈。”
楚昭的眼中盡是冷意,柴景昂頭看向楚昭,“陛下!”
“他們打的如意算盤,弄死了朕,讓阿滿繼位,你柴家不就可以達成了柴太尉畢生的願望了。柴景,你以爲朕不敢殺你。”前面的話是耳語,柴景道:“這世上沒有陛下不敢做的事。”
“既然知道,你還敢明知故犯。”楚昭提著柴景的衣領問,“無論這件事你是知情或是不知情,柴家的死士欲殺朕,你以爲你能幹淨。”
被楚昭刺中的傷口血流不停,染紅了柴景的衣裳,同樣落在了地上,柴景與楚昭一拜道:“臣,並無叛逆之心,更無弒君之意。”
冷冷地哼了一聲,楚昭道:“若非朕知道你沒有那樣的心,你以爲朕這一劍是刺在你的小腹,而不是你的心口?”
“楚昭,你去死吧!”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墨軍之人,竟然有人對楚昭拔劍,那樣一叫,劍直刺而來,郭千戶正要拔劍相擋,楚昭一躍而起,那劍已經(jīng)劃過了那人的脖子,血噴灑而出,劃成一個漂亮的弧度。
楚昭再一劍扔了過去,正好刺入那人的心口,如此手法,引得一片倒抽。
“朕要殺的人沒有朕殺不了的。”楚昭用事實告訴柴景,她不殺柴景只是因爲她不想殺,不是沒準頭。
柴景一拜道:“謝陛下不殺之恩。”
“謝得太早了。如你一般作爲柴家的家主,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柴家的死士,該死的你自己解決,不要逼朕幫你動手。”楚昭如此說著,目光盡顯狠戾,“再有下一次,朕會把你的人頭割下來。”
柴太尉死都死了那麼多年了,竟然還敢處處地算計她,楚昭的忍耐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剛剛在水下,那些人拼盡一切地要取她的命,還知道楚操是柴景之子,打的如意算盤叫楚昭想起來氣得快要爆炸了。
“臣明白!”楚昭刺他這一劍是警告,柴景連傷口都不敢捂一下。
“其他的事,不必朕再提醒你吧。”楚昭目光掠過柴景,柴景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初楚昭就說過,楚操這輩子都是她楚昭的兒子,楚操的嫡父只能是齊冶,這件事既然泄露了出去,柴景必須要把所有知情的人都要清理乾淨。
“是!”柴景應下,楚昭道:“韋相,查清楚了,是誰把柴家的船弄進來,撞到朕的船。”
“臣遵旨!”楚昭的出現(xiàn),實在讓人驚歎,加之一句話不說的刺了柴景一劍,劃過人的脖子取了一人的命,殺伐果斷,殺人之間不改顏色,讓一衆(zhòng)人都止不住牙齒打顫。
“學會戲水了嗎?”狠戾過後的楚昭,回頭問了楚操,楚操被楚宸抱在懷裡直點頭,“學會了,學會了!”
楚昭伸手撫過楚操的臉,“下次記得,不管處在什麼樣的境況下都不要慌,一定要找出一條讓自己活下去的路。”
“就像母皇剛剛在水中救了阿滿,把這些想要傷母皇的人都殺了乾淨。”楚操膽子不小,對於親眼目睹楚昭殺人並無懼意。
楚昭頷首道:“是,對於想要傷害你的人,永遠不必手下留情。”
“那,爲什麼母皇放過了他?”這個他指的自是柴景無疑。
柴景聽到楚操顯得稚嫩的聲音問著這個問題,心更似刀割,深深地抽了一口氣,費了好大的勁纔不讓自己顯露出半點異樣。
“其一,他並沒有殺母皇之心;其二,他雖然管教不好手下的人,經(jīng)過此事,他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發(fā)生;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母皇覺得他還能用。”楚昭並不掩飾自己對於柴景的想法,因爲柴景有用,所以她纔會留著柴景。
但柴景亦在心裡默唸著一句,還有一點是,他是楚操的生父,哪怕楚昭不讓任何人知道這個事實,將來,楚操也可能會知道,楚昭是不會讓楚操的生命裡因爲他而蒙上陰翳。
“你們都要記住,用人,喜不喜歡不重要,用人,最重要的是看他有沒有能力,合不合用。不合用的人,再喜歡也沒用,合用的,再不喜歡也要用,只有這樣,你們才能真正強大。”楚昭不僅教著楚操,楚宸亦然。
有些道理,很多人都知道,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更是另一回事,姜參從來都清楚楚昭非同一般,但是隨著楚昭越發(fā)的老練,就像她剛剛說的話一樣,她用人,從來不管喜不喜歡,只看合不合用。
正是因爲這樣,所以楚昭有了今日,大昭有了今日。
“好了,事情交給其他人去辦,回宮。”楚昭一身墨色的便服,身上全都溼了,水落在地上,鍾氏已經(jīng)讓人取了披風給楚昭披上,楚昭繫了帶子。
“讓阿孃受驚了。”楚昭與鍾氏賠禮地說了一句,鍾氏搖頭道:“無礙,何以在水下逗留了那麼久。”
“朕把水下的人都殺了,殺光了纔上來。”楚昭毫不掩飾地說明自己做的事,膽小的人都已經(jīng)腿軟,楚昭似無所察,溫聲地與鍾氏道:“幾個跳樑小醜以爲朕無能,朕玩水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在哪裡。”
楚昭的文治武功天下皆知,沒人能想到楚昭不僅陸上的功夫不錯,水下的本事更是不賴,因此而令所有埋伏在水下的人,都爲輕視她而付出了代價。
鍾氏道:“當殺!”
既然認可楚昭所爲,楚昭聽著微微一笑,“經(jīng)此一事,朕倒是看看,還有哪個敢犯朕。敢來的,朕必叫他們有來無回。”
沒有人還敢懷疑楚昭的能力,馬上,地上,楚昭早就顯露過她的本事,沒人能想到楚昭水下也有這樣的能力,如今見識到了,十數(shù)個暗衛(wèi)都被楚昭解決了,再敢來犯的,是來找死的吧。
“回宮!”鍾氏不欲再說,楚昭的身體強健不假,楚操還小著,最要緊的是趕緊帶楚操回去換衣裳。
“這裡就交給先生和諸位了。”楚昭要震懾早就已經(jīng)做到了,聽話地準備回宮。
“恭送陛下。”眼下一個個都巴不得楚昭趕緊的走!這個女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