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滿將槍舉到與眼睛平行,槍口朝上,他要研究槍怎麼摳不動了。“砰——砰——”槍響了,胡小滿被嚇一跳,失手,槍落到地上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
秦昆豐也朝張秋生大腿開槍,也是摳不動槍機(jī)。他也想仔細(xì)研究原因,胡小滿的一聲槍響沒嚇住他,他以爲(wèi)是胡小滿開了槍。但是,他自己的槍緊接著也響了,所以人們剛纔聽到的是兩聲槍響。
槍口朝上,子彈擦著秦昆豐腦門飛上去。秦昆豐嚇呆了,小便都被嚇的有點(diǎn)**。要不是剛剛?cè)隽艘慌菽颍F(xiàn)在肯定要溼褲子。
秦昆豐與胡小滿都被嚇住了,一時半會都說不出話。張秋生也不說話,抱著膀子望著這兩人。場面陷入十分尷尬的境地,來抓人的人被嚇住了,被抓的人不慌不忙地站著等他們抓。
時間並不長,秦昆豐清醒過來,明白自己今天出了大洋相。雖然此時他的兩腿還在不由自主地發(fā)抖,但爲(wèi)了挽回臉面,他立即喝令胡小滿將張秋生銬起來。
胡小滿的兩腿也在顫抖,不能走路,一走路腿腳就哆嗦。但所長的命令要執(zhí)行啊,胡小滿朝張秋生叫道:“你——,你過,過來,讓——我將你,你銬起來。”
張秋生積極配合,很老實地上前,雙手並在一起讓胡小滿將自己銬起來。
已經(jīng)被銬起來的張秋生沒聽胡小滿的上車命令,而是徑自來到旁邊的一個早餐攤點(diǎn)坐下。張秋生望著秦昆豐說:“我早餐還沒吃吔,你們捕快總不能不給人飯吃吧?”
秦昆豐與胡小滿也餓了。十八個小時,幾乎是一天一夜的趕路,一千多公里只簡單吃了兩餐。本來就已經(jīng)很餓,剛纔被嚇著了就更餓。是應(yīng)當(dāng)吃飽了再上路,秦昆豐朝車上喊:“蔡會計,下來吃早餐。”
蔡會計是前進(jìn)村的會計。這次跟著來就是專職買單,警察一路上的吃住拉撒都?xì)w他付賬。
蔡會計下車了,李滿屯與孫不武也跟著下來。這兩人有點(diǎn)後悔,剛纔怎麼沒想著吃早餐呢?唉,智商與老張比還有很大差距啊。
秦昆豐與胡小滿相互看看,這兩人怎麼也下來了,後面車門沒鎖?唉,腦袋嚇糊塗了,想不起來鎖沒鎖。隨他們?nèi)グ桑凑彩遣荒懿蛔屗麄兂燥垺?
這個早餐攤是賣牛肉麪的。張秋生朝攤主喊:“你們的牛肉麪是二十元一碗吧?給我來一碗,另加三份牛肉,多加辣椒,多加紅油!”
李滿屯與孫不武也照著張秋生的樣子要牛肉麪。蔡會計在算賬,乖乖,這兒的物價真貴啊,一碗牛肉麪竟然要二十元。
秦昆豐與胡小滿卻不管物價問題,反正都是蔡會計買單,他們也照著張秋生一樣的要牛肉麪,肚子餓壞了。再說,出門在外,下一餐還不知在哪兒解決,得抓緊一切機(jī)會將肚子填飽了。
張秋生這三人吃東西快,呼啦啦,吧唧吧唧,沒一會就碗底朝天。看看,蔡會計面前放著一包軟中華。張秋生伸手將軟中華拿過來,給李滿屯與孫不武一人發(fā)了一支,再給自己一支叨上,隨手又將香菸還到蔡會計面前。
農(nóng)村人哪捨得抽這樣的好煙?蔡會計買來純粹是招待秦昆豐與胡小滿的。一下被張秋生抽走三支,蔡會計無比的心痛。這是什麼狗屁大學(xué)生啊?比我們鎮(zhèn)子上的混混還痞嘛!香菸已被點(diǎn)上了,蔡會計除了心痛也無話可說。
秦昆豐剛纔雖沒挨著槍子,但子彈擦著腦門而過,灼熱的氣流燙得他腦門很疼。現(xiàn)在被又辣又燙的牛肉麪的蒸汽薰著,秦昆豐感覺格外的疼,只能儘量地將臉離麪碗遠(yuǎn)點(diǎn)。這種吃法很受罪,速度也很慢。
張秋生有滋有味地抽著煙,無比愜意地自言自語:“飯後一支菸,快活似神仙啊。
哎,老李、老孫,你們看哈。那個黑臉小個頭,是吧,吃東西真斯文吔。人真的不可貌相哇,看著傻小黑細(xì),實際上卻比女人差不了多少吔。”
老張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孫不武回答:“你不能叫人綽號,應(yīng)當(dāng)叫他學(xué)名。他的學(xué)名呢,叫勤日比一插三。簡稱勤日比,或者一插三都行,就是不能叫傻小黑細(xì)。”
張秋生撓撓頭皮,問道:“世界上還有如此古怪的名字?他是哪國人啊?”
李滿屯抽了一口煙,待鼻孔裡的兩條青龍冒完才接話說:“管他哪國人呢。不過,最好叫他一插三。一般來說,前面三個字是名,後面纔是姓。我們與他也不熟,最好叫他姓,一插三先生。呵呵——”李滿屯話沒說完,自己倒先笑起來。
嘻嘻——,哈哈——,嘿嘿——,呵呵——,旁觀同學(xué)跟著大笑,連牛肉麪攤主都笑得樂不可支。
秦昆豐將筷子往碗裡一插,大喝一聲:“走!”又朝張秋生等三人喝道:“上車!”
上什麼車啊?錢還沒付吔。三人坐那兒,一個都沒動,張秋生說:“難道你們想吃霸王餐?”
蔡會計去付賬。聽攤主說要二百四,蔡會計像貓被踩了尾巴一樣大叫:“三個人吃幾碗破面,竟然要二百四?你這是黑店!”
怎麼是黑店啊?張秋生沒等攤主說話,搶先振振有詞地說:“來的時候我就問好了,二十元一碗。這話你們肯定聽到過。黑店有明碼標(biāo)價的嗎?你吃了一碗,外加三份牛肉不就等於四碗嗎?四碗就是八十,三八二百四元,一點(diǎn)不多啊。”
旁邊的同學(xué)也七嘴八舌地起鬨,問好了價錢,願意吃就吃,不願吃也沒誰拉你們。
不忍則亂大謀。秦昆豐計劃是將三個學(xué)生帶到哪個賓館去審問,要他們交待出文濤的下落。在這兒待的時間長了不好,誰知道會生出什麼變故?
秦昆豐對蔡會計說:“老蔡,正事要緊,別與他們囉嗦。”
警察與法院的主管部門三令五申,外出辦案不準(zhǔn)找當(dāng)事人報銷差旅費(fèi),尤其不準(zhǔn)帶著當(dāng)事人一道出差。但在一些地方及某些部門根本不睬這一套,他們我行我素,專門帶著當(dāng)事人一路上游山玩水包吃包喝。
蔡會計這趟充當(dāng)?shù)木褪前I單的角色。這是一種潛規(guī)則,瞞上不瞞下。但張秋生不行,他是專門抓人小辮子的:“哎,這位姓蔡的,你是誰啊?把證件給我看看。”
蔡會計根本不鳥張秋生:“你就一犯人,憑什麼要看我的證件?”
哦,說的也是,我沒資格看你的證件。但我可以肯定你不是警察,你更沒資格跟在警察後面辦案。張秋生對秦昆豐說:“你帶著不相干的人在一起辦案,就是嚴(yán)重違紀(jì)行爲(wèi)。你不怕?會有人讓你怕的。雙江省廳的警風(fēng)督察隊會扣下你們,並且會將情況通報給你們省廳的紀(jì)檢部門。”
李滿屯與孫不武就佩服張秋生這一點(diǎn)。這小子能將壞事往正路上引,能將大帽子往人頭上扣死。相比較而言,他們只能玩一些小兒科,比如叫人勤日比一插三等等。
蔡會計還是不理睬張秋生,徑自將單買了。雖然非常心痛,但還是要買,霸王餐不是那麼好吃的。
秦昆豐與胡小滿卻鄙視地望著張秋生,切,憑你這小混混拉大旗做虎皮,還,還省廳呢。你知道雙江省警察廳的大門朝哪兒開麼?
諒我不認(rèn)識省廳的人是吧?我認(rèn)識不認(rèn)識你先別管,這兒肯定就有認(rèn)識的。張秋生扭頭說道:“馮處長,你打個電話叫省廳來人吧?他們要抓你的學(xué)生吔。”
馮德龍早就來了。外地警察到他的地盤來抓人,居然不打他招呼,這是任何做保衛(wèi)工作的人都不能容忍的事。他只是充分相信張秋生這三人不會吃虧,才抱著憐憫的心情坐一旁看戲。他事先爲(wèi)秦昆豐默哀,你什麼人不好惹?所以連槍走火他都沒上前,能被槍打著那就不叫張秋生。
馮德龍沒打電話,而是將自己的警官證先遞給秦昆豐與胡小滿看。然後很嚴(yán)肅地說:“現(xiàn)在請出示你們的證件。”馮德龍的證件是雙江省警察廳二級警督。秦昆豐只是三級警司,胡小滿卻只是小警員。很顯然,馮德龍比他們大。
秦昆豐與胡小滿遞出警官證,馮德龍看了看沒說什麼,然後對蔡會計說:“出示你的證件!”
蔡會計出示的是身份證。馮德龍看了看說:“這個,只能證明你是前進(jìn)村的村民。我要問的是,你的工作單位,目前任何職務(wù)。”
蔡會計老實回答,他是前進(jìn)村的會計。馮德龍不理睬蔡會計了,扭頭對秦昆豐說:“帶非警人員一同辦案。知道犯了什麼錯誤嗎?”
秦昆豐還沒回答,蔡會計知道要壞事立即大叫:“文濤殺了我們村的人,所以我有權(quán)要求警察幫我報仇血恨。”這樣叫喊的目的是說明,他有充分理由跟著警察一道辦案。
依法,在法院判決前任何人都是無罪的!馮德龍身上霸氣外露,威嚴(yán)地看著秦昆豐,一字一頓地說:“你想讓這人來妨礙司法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