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打定主意,李香草招呼著幾個小傢伙洗洗回屋,說好自己洗完碗筷就給他們講故事。
一聽大姐說講故事,荷花她們頓時蹦得老高,笑瞇瞇的應了。怕大姐收拾的慢,七手八腳的就要上前幫忙。
李香草無奈,一人一巴掌,拍掉他們的小手,笑道:“行了,誰用得著你們幾個幫忙。趕緊的,去把自己洗乾淨,上牀去。等我洗完碗筷,要是還有人沒弄完,那故事就取消了喔。”
這話一出誰敢說不,四個小傢伙一鬨而散。端盆的端盆,搬小凳的搬小凳,排排站著,輪流著洗完了腳。回屋窩在外邊的一張牀上,眼睛一瞅一瞅的瞅著廚房裡忙活的李香草。
擦擦手,搬著小板凳去了東邊的小河邊,洗了腳。圾拉著鞋回了屋。
關上門,一樣也是坐在了外間的牀上。說是外間,不過就是中間隔了一道簾子,分了個裡外罷了。
藉著月光,看著滿眼期待的四個小傢伙,清清嗓子,開始了。
“話說混沌未分天地亂,茫茫渺渺無人見。自從盤古破鴻蒙……”
這一晚上的時間也就講了孫悟空的出世這一段。看著天色不早,再不睡,明又是起不來的,李香草拍拍精神極佳的四個小傢伙道:“行了,今兒就講到這了。等明晚再講後邊的,趕緊睡覺吧。”
正要下牀的李香草衣袖被拽住了,李香草回頭看著衣袖上的手,無語了片刻。拍著荷花的手笑道:“天晚了,趕緊睡吧,啊?”
荷花又輕輕扯了扯李香草的衣袖,垂著頭,抿著嘴,就是不吭聲。
李香草沒法,這荷花從來沒有要求過什麼,這一次,李香草怎麼也不忍心拒絕。只好重又坐了回去,把俊康抱在懷裡,笑道:“行吧,看在你們今天這麼聽話的份上,大姐就再給你們講一段,講這石猴當上花果山的大王,這總行了吧。”
被李香草盯著的荷花抿著嘴笑笑,俊安三個歡呼一聲,更是湊近了李香草。
懷裡抱著一個,一手抓著一個,李香草清潤的聲音緩緩傳出。
“再說這石猴蹦出了石頭,見花果山上許多跟自己一樣,天天一塊玩著樂不思蜀,有一天……”
這石猴遇了水簾洞,進了洞府,當上了猴王,這一段講完。
看著四雙錚亮的眼睛,李香草微微撫額,狠了狠心道:“行了,這是最後的了,沒有了,要是不睡覺,以後的明兒晚也是不講了的,到時候可是別怨大姐纔是。”
聽到大姐威脅的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俊安兩個小傢伙直接躺倒,拉上被子睡了。氣得沒準備的荷花兩人隔著被子猛一陣拍。
四個小傢伙鬧成一團,李香草看著不像,一人一巴掌拍在了腦後,抿嘴呵斥道:“都給我睡去,一個個小猴頭,鬧得忒不像了些。”
荷花姐妹兩個“哧溜”一聲,鑽下了牀。笑瞇瞇的拉著李香草回了裡邊。
安頓好荷花兩個,又出來替俊安他們拉了拉被子,李香草回來拉上簾子,上牀睡了。
第二天早上卻是起的早了些。今天永平叔過來,家裡太亂總是不好。
一大早李香草就忙活開了,屋裡屋外好好打掃了一遍。看著房裡還睡著的四個小傢伙,李香草搖搖頭,把手裡的掃把豎在了牆角。挽挽將要掉下來衣袖,搓搓手進了廚房。
早上照例是煮了鍋稀稀的米湯,炒了個土豆絲。
看看天色,進屋喊醒了幾個小傢伙。
眼看荷花她們三個都穿衣起來了,俊康還閉著眼睛躺在牀上。一翹一翹的睫毛,叫人知道他是醒著的。
李香草使了個眼色給荷花,荷花會意,一手一個拉著俊安兩人出去了。
坐在牀邊,輕搖著俊康,笑道:“康康這是怎麼了?怎麼睡懶覺了呢,快起來。太陽老公公要曬到屁股了。”說著就要掀被子。
俊康尖叫一聲,把被子又往身上緊了緊,紅著臉道:“大姐,你,你先出去。”
李香草聞言愣了愣,這纔多大的小豆丁,就知道男女之防了?
站起身,拍拍被子,笑道:“好好,大姐出去。那康康可要趕緊起來啊。”說完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等俊康自己歪歪扭扭的穿好衣裳出來,惹得荷花她們大笑出聲。俊康小小的臉上急的滿是汗,“笑什麼笑,不準笑,你們又不是沒尿過牀。”
這話一出,荷花她們愣了一下,沒一會,又是笑了起來,聲音倒是比方纔還要大些。
正要低頭替俊康扣扣子的李香草聞言蹲下身子,從她一聳一聳的肩膀,能看出她也是十分可樂的。
怪不得一向起牀準時的康康會這樣,原來是尿牀了。這,這也太好玩了吧。
這會俊康再不明白自己不打自招,鬧了個大笑話,那就不是聰明的俊康了。頓時紅了眼眶,眼裡的小金豆豆一顆一顆的往下落,無聲的哭著。
原本笑得開懷的荷花她們收了聲,看著蹲在地上聳著肩膀的大姐,荷花重重的咳嗽兩聲。
笑得一臉扭曲的李香草轉過頭,卻見荷花眨著眼睛看向俊康。一扭頭就是俊康哭成淚包的樣子,頓時心疼的跟什麼似的。
上前抱起俊康哄了起來,“康康不哭啊,不就是尿牀了嗎?說不定是你昨天喝麪湯喝多了,沒事的。不哭了啊,乖~”
俊康張著無辜的大眼,看著李香草,扭捏著問:“真的嗎?”
李香草重重的點了點頭,加重語氣道:“自然是真的!難道康康不相信大姐了?”
小手一張抱住了李香草的脖頸,小小的頭顱埋在李香草頸邊蹭了蹭,軟糯糯的開口道:“自然不是的,康康最相信大姐了。”
一句話說得李香草有些汗顏,抱著俊康站了起來,走向泥臺桌坐下,笑道:“好了,趕緊吃飯吧。”又招呼三個彷彿是做錯事的小傢伙笑道:“你們也都過來,站那幹什麼?當柱子呢?”
清晨的微風吹著,合著不遠處的青山綠水,李香草一家人說說笑笑的吃起了早飯。
吃過早飯抹抹嘴,把俊康交給俊安兄妹倆帶著,自己跟荷花收拾了碗筷。湊近荷花低聲道:“你先洗著,我去把屋裡的被子抱出來曬曬。”
荷花眼波流轉,抿著嘴笑了起來,“大姐去吧,我曉得的。”
一個暴慄敲在荷花腦袋上,“促狹鬼!”
轉身走進屋,把屋裡的兩牀被子,兩個褥子依次抱了出來,搭在竹竿上晾了起來。
俊康紅著小臉跑了過來,抓著李香草的褲腳,仰頭道:“大姐,你們也尿牀了嗎?”
李香草囧了囧,誰尿牀了!這個小傢伙,枉費了我一番苦心了的。
拍打著晾曬著的被子,低頭對俊康笑道:“沒呢。只是這被子該曬了,不然是要生蝨子的。”
看大姐臉色不對,俊安知機的跑過來拉走了懵懂的俊康。沒看到大姐正在磨牙嗎?說不定等會又是一頓竹板炒肉呢。
要是李香草有那能感應人心的本是,說不定真賞給俊安一頓竹板炒肉,哪有這樣編排大姐的。
曬好被子,進屋拿出俊康尿溼的四角褲衩。說來這四角褲還是李香草給縫的,纔來這的時候,天天見著兩個小傢伙晾著“小茶壺”,自己這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怎麼看怎麼彆扭,這才央著荷花教自己做針線活,七扭八拐好容易縫了四條,給這兩個小傢伙換著穿。
正端著木盆去東邊洗衣裳呢。老遠傳來永平叔的聲音,“香草丫頭,永平叔來了。”
得,這衣裳看樣子是洗不成了的。端著木盆重新走了回來,舀上一瓢水泡著。手在衣襬上擦了擦,迎上去笑道:“永平叔怎麼來的這般早?趕緊屋裡坐。”
李永平憨厚的撓撓腦袋,看著天上升的老高的太陽說:“哪裡還早了,這都什麼時候了。趕緊把你們說得那些東西給裝進袋子裡,一會我家濤小子就要趕著牛車過來了。”
李香草嘿嘿傻笑的陪著,聞言手一指,“吶,那邊就是了,早就裝好了的。”
別人自然有別人發財的門路,即使是親戚鄰居也是不好打探的。李永平看著牆角堆著的七八個麻袋驚道:“這些東西?可是不少了。”
李香草笑笑,招呼著李永平坐下,端來一杯水笑道:“永平叔喝水。”
李永平愣了愣,笑著接過,這茶水看著卻是跟平常的有些不一樣,裡邊放了幾塊切成片的東西。喝上一口,有些酸,還有些微微的甜,喝著卻也不錯。
李永平大手端著碗,疑惑的問:“香草,這水裡泡的是什麼?”
一邊搓洗著盆裡的衣裳,轉頭回道:“沒什麼,就是曬乾的野果罷了。要是永平叔喝著可以,等晚上給你帶去點,只是別嫌棄了。”
聞言,李永平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你們留著吧。我家還是有些茶的。”
李香草知道李永平是不好意思佔自己這幾個孤兒的便宜,也是笑了笑,甩了甩手裡的衣裳道:“這有什麼,前段時間在山裡弄了不少,永平叔要是喜歡儘管包點就是了。”
李永平站了起來,漲紅著臉道:“這東西我是決計不能要的,香草不必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