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著的二郎腿立馬放下,站起身衝到李香草跟前,拽著她,又把她給拽到了凳子上坐著,笑呵呵的搓了搓手。
陪笑道:“小丫頭片子這是幹什麼呢?剛纔是我不對,不該跟你胡亂的開玩笑,在這先給你賠禮了?!闭f完一躬身,作了個揖。
李香草只是垂著頭不吭聲,龐煜看著忐忑,只能不住的朝她懷裡的俊安使眼色。
小俊安瞅著他那可憐樣,也是心軟。伸手拉拉大姐的衣袖,仰頭笑瞇瞇的問:“大姐怎地不說話了?”
李香草看著懷裡的小傢伙,笑了起來。擡頭望向?qū)γ尜r笑的龐煜笑道:“既然龐少爺都這樣說了,我再計較就不是那麼回事了,現(xiàn)在先來談?wù)勍炼沟氖掳伞!?
龐煜聽完忙不跌的點頭,坐在凳子上,臉色一整,沉聲問:“不知道這土豆咱現(xiàn)在有多少?共有幾種烹飪方法?好學(xué)不好學(xué)?”
一連三個問題砸下來,李香草一一回了。
“這土豆我家現(xiàn)在大概有個五六百斤,至於這做法跟咱那水蘿蔔也是一樣的,好學(xué)不好學(xué)這還用說嗎。”
龐煜喜上眉梢,巴掌一拍,“著??!”
李香草正等著他開價呢,誰知道人家又皺起了眉頭,“只是我家已經(jīng)沒了廚子了,這可怎生是好?”
聞言,李香草肩一垮,是啊,人家酒樓裡的廚子剛送進(jìn)縣裡的大牢,這會在哪給他找個廚子?看來此路不通啊,還是趕緊收拾收拾走人吧。趁著這會功夫,說不定還能再找家酒樓試試呢。
想完,起身抱著俊安,揹著揹簍就要告辭。
一看這人又想走,龐煜是徹底的火了。怎麼?還看不上咱家不成?不就是做廚子嘛,小爺親自下廚還不行?
一拍桌子,大喝道:“站住!”
李香草抱著俊安轉(zhuǎn)過身,看著雙目噴火的龐煜鬱悶了。這難不成還黏上了?說好的買賣不成仁義在呢?都是騙人的!
只見對面的龐煜踩著重重的步子,黑著臉走了過來,伸手一指,“你,不準(zhǔn)走!”
這話說出口可是捅了馬蜂窩了,把懷裡的俊安輕柔的放下來,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叫他站好,背上的揹簍也給俊安看著。
走回來,擼了擼袖子,掐腰,擡手,踮著腳尖指著對面的龐煜,噼裡啪啦就是一通臭罵。
龐煜抹抹臉上被噴的口水,往後撤了幾步,以避其鋒芒。誰知對面的李香草也是往前行了幾步,一步步把龐煜逼到了角落裡,嘴裡不停的說著。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一聲大喝又從龐煜嘴裡喝了出來。
“閉嘴!”
李香草快速的眨眨眼,看著黑了臉的龐煜,倒吸一口涼氣。
“嘶!”
一個後退,轉(zhuǎn)身,快步走到俊安跟前,拉起他二話不說就要出門。
自己真是被這小肚雞腸的富家少爺氣昏了頭了,這傢伙要是看自己兩人一個不順眼,再找來一個跟之前林叔樣的高手,自己跟安安就要交待在這了。
越想越多,越想越後怕。打定主意,死也不來這縣裡了,免得衝撞了什麼人,把小命給搭上,這也太劃不來了。
眼前青影一閃,龐煜擋住了去路。
李香草拉著俊安愣了愣,這是怎麼回事?這人難道還會武功的不成?這也太打擊人了。不公平,實在是不公平啊。自己來了這破地兒,一沒父母,二沒家財,三沒一技之長,現(xiàn)在還在爲(wèi)不餓肚子打拼。
人家,看看人家?長身玉立,一身的錦衣華服,頭上戴的,腰間掛的,他喵的都是好東西啊?,F(xiàn)在這臭小子還當(dāng)街欺男霸女起來,蒼天吶,來道雷,劈死這招人眼的臭小子吧。
李香草這會已經(jīng)被嚇得思緒混亂了,腦袋裡亂七八糟想了一通。
看著臉色變換的李香草,擋在身前的龐煜也愣了,直直的盯著李香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小的俊安伸出腦袋,看看大姐,再瞅瞅?qū)γ娴拇蟾绺纾啻嗟穆曇繇懥似饋?,“大姐,你們在做什麼,玩比誰瞪得眼睛時間長麼?”
李香草聞言回過神,使勁瞅了龐煜一眼,看得龐煜打了個寒戰(zhàn)。
不等龐煜說什麼,對面的李香草又啪啪啪的說了起來,一張嘴利得跟什麼似得。把龐煜給說得俊俏的小臉通紅,指著李香草氣紅了臉,就是說不出來什麼過分的話,最後只能說了句,“君子不爭口舌之利!”
正把龐煜當(dāng)垃圾桶,什麼都一股腦罵出來的李香草聞言,翻了翻白眼。抿抿嘴,真是沒點技術(shù)含量,跟他吵架就跟欺負(fù)小孩子一樣,叫人沒有成就感。
肩膀一聳,拉著俊安走了回來,坐在板凳上,看著身後跟過來的龐煜無奈道:“行了!你說到底想要怎麼樣吧?你這大少爺一天不開酒樓餓不死,我等小民就不行了,我還等著用錢呢?!?
龐煜坐回凳子上,嘟嘟囔囔的說:“反正你不能走,在小爺我找到廚子之前,你就是不能把東西賣給別家?!?
聽聽他這說得都是什麼話,咋了?我還賣給你家了不成,腿長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你還能攔住我不成?
這會龐煜已經(jīng)定下神來,老神在在的坐著,右手把玩著垂落在肩上的頭髮,瞇著眼睛道:“你也別想這麼多有的沒的,只要是你敢把東西賣給別家,我就能把那家給整垮了?!?
見李香草不屑的撇著嘴,呵呵一笑,傾身上前,湊在她的耳邊道:“小爺說得話你要當(dāng)真纔是,要是……呵呵!”
李香草被他這呵呵一聲,笑得渾身寒毛直豎。
對上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真想擡手上去,把他臉給抓花嘍!
直直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在心裡品評著他話裡的分量。摸摸跟前小俊安的腦袋,李香草是怎麼也站不起來,擡腳出去。
咬咬脣,氣惱的說:“行了,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吧?”
對面的龐煜端起茶杯,細(xì)細(xì)的吹了吹杯裡的茶沫,抿了口,笑道:“好辦吶!等我招到了廚子不就好了。”
李香草無奈的趴在桌子上,斜眼看著龐煜,磨著牙問:“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對面的人事不關(guān)己的聳聳肩,賤兮兮的回道:“唉!小爺我也是愛莫能助啊。要是你能給小爺找來靠譜的廚子,這也是行的啊?!?
彷彿還嫌李香草不夠生氣,緩緩的搖著頭,又開了口,“嘖嘖,沒法子呀,咱就是再厲害,這孤身一人,飄零在外,家裡人使不上力啊!我看吶,找廚子的事還得慢慢計較纔是啊?!?
見李香草被自己氣得臉都青了,龐煜這才長舒口氣,心裡老爽了,終於是扳回一城了。這外邊的天色怎麼看著這麼好呢,不用說,明兒又是個好天氣啊。
李香草暗地裡磨磨牙,緊緊攥著俊安的手鬆了鬆,拉著俊安站了起來,平心靜氣的說:“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先告辭了,大少爺什麼時候找到了廚子言語一聲纔是?!?
坐在凳子上渾身緊繃的龐煜聞言,亂沒形象的掏了掏耳朵。莫不是自己聽錯了?這小丫頭片子這樣就算了?不再指著自己的鼻子罵了?
幸好李香草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要是叫她知道了他的想法,非提著刀,追著他剁了他不可。
知道自己把李香草給撩撥毛了,這會要順順毛,笑瞇瞇的走到李香草跟前,幫她提著揹簍,溫聲道:“我送你!”
李香草縱是有再大的氣,也叫他這句話給順了下去。
咳嗽一聲,沒好氣的看了笑呵呵的龐煜一眼,尷尬道:“那還不趕緊走?”
嘴角帶笑的龐煜見李香草滿身不自在,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老老實實的跟在身後,像個忠實的保鏢。
出了門,李香草偷瞄了龐煜一眼,硬聲硬氣的說:“不用你看著自家的酒樓?小心被人偷了東西去?!?
龐煜聞言並不反駁,只是打了個響指,喊了聲,“龐興!”
“噯~”
回話聲一波三折,聽得人雞皮疙瘩直冒。隨著這聲噯,櫃檯裡走出來個身著錦衣,胖胖的臉上掛著和善的微笑,五短的身材套在素色的錦衣裡,像個大號的土豆。
挺著圓滾滾的肚子,步子邁得飛快,幾步走到龐煜跟前,躬身道:“少爺放心,小的定會好好的照看著咱家的德勝樓,不會叫一個人敢前來鬧事!”
“交給你我自是放心的,回去罷!”
得了龐煜的話,龐興後退了幾步,默默地轉(zhuǎn)過身,走回了櫃檯。臨走狀似無意的看了李香草一眼,李香草渾身一寒,打了個哆嗦,更加堅定了眼前這傢伙不能惹的想法。
溫聲細(xì)語的跟龐煜說著話,不著痕跡的接過了龐煜手裡的揹簍。暗暗的擦擦汗,悄悄吐了口氣。
出了德勝樓,李香草猛然想起跟永平叔約好了,在城門口的一顆大樹下等著的,這都多會功夫了,永平叔想必是焦急萬分。
不自覺的加快的步子,快步朝西邊的城門口走去。一時沒注意被自己拉著的俊安,小俊安小跑著跟著,嚴(yán)肅的小臉上也是帶了點焦急的神色,許是也想起了約好了的永平叔。
龐煜大踏著步子,在後頭跟著,看著前邊走得磕磕絆絆的小俊安,上前一把抄起了他,把人抱在懷裡。見李香草疑惑的看向自己,露齒一笑,“怎麼?不是趕時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