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鐘擡起頭看著我,那雙原本有神的眼睛裡卻空洞得不行,黑眼圈熬了成了熊貓,原本還算是微微胖的臉上幾乎沒有了一點肉,那是一層皮在他臉上的骨架上貼著!
他沒有說話,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興許是我的話戳到了他的痛楚,辛辛苦苦和婆婆忙活了那麼久,生下來的孩子卻不是自己的,現在老婆又走了,沒有人能比我眼前這個男人更加慘了,一定翠綠的帽子在他的頭上頂著,難怪他瘦成了這樣!
“這些日子,你好嗎?”金鐘依舊坐在花壇上,背後倚著那街邊的書,斜著眼睛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還好!”
“是我耽誤了你!呵呵”金鐘吸了吸鼻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頭扭向了街邊,看著過往的車輛苦笑道,“我之前好幾次都想找你,可是看著蘇江基本都過來,看來你們感情挺好的。”
原來,他一直沒有打電話就是因爲蘇江,就算蘇江走了,他也沒有聯繫我。他是害怕破壞了我現在穩定而幸福的感情!
“嗯.......”我應聲,兩個過去式挑來挑去,竟顯得我作了。只是回想起同事的話終究沒錯,三十歲的人了,早過了激情了,還能有人那麼執著,那就該生活在一起了。
“看你這麼幸福,有些話,終究只能爛在肚子裡。”金鐘苦笑,始終不再看我。
我望著他的臉,路燈照得他的臉極其的蒼白!
深吸了一口冷空氣,我還是問道:“胡然去哪裡了?!”
“你怎麼就沒有問過我,爲什麼要和胡然在一起?!”金鐘忽然扭頭看著我,那一汪晶瑩剔透的淚水在他的眼裡打滾。
一年前的畫面在我眼前出現,搜索了那麼久,還是徒勞無功,我竟從來沒有問一句爲什麼!
“爲什麼?”我像是順著金鐘的話在說一樣,但發現的時候,我確實很想知道爲什麼。金鐘的表情告訴我,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算了,都過去了,你現在這麼幸福,誰有忍心打擾呢?!”金鐘起身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那一瞬間,我竟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絲坦然。
只是他的話讓我起了好奇心,我一把抓住他:“話怎麼可以說一半?!”
金鐘苦笑,也沒有甩開我的手,只是無奈地看著我:“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是我辜負了你,辜負了孩子......”金鐘低下了頭,那種一種悔恨。
我苦笑:“你以前可不是能憋一肚子話的人,呵呵,或者說,胡然的事情讓你憋夠了!”
我鬆開了金鐘,不得不說,你不說,我也不強求,就算他有一肚子苦水,到底是因爲他,我才失去了孩子!
金鐘怔怔地看著我,一臉憂傷,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
我黯然地回到了家裡,思來想去,也許距離就是因爲這個產生的,一個不說,一個不問,那就是結束了。這個世界上本沒有說能真正理解誰,沒有人比自己更懂自己,就是因爲不懂,所以誤解,因爲誤解所以分離。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笑了,內心最深處還是在爲金鐘說話嗎?!
正當我正想著的時候,我家的門被敲響了,不是蘇江,蘇江是有鑰匙的。下意識地警惕了起來,隔著貓眼看著金鐘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他是跟蹤我上來的嗎?可是過去了半個小時,金鐘要是早跟著早就上來了,也不必等到現在。
我沒有立即開門,可是躲在貓眼後一直盯著外面的情況。
金鐘往他的左邊看了看,擰著的眉毛都快擰成了麻花!
金鐘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那個人大概我也猜到了是胡然。
“咚咚咚!”又是三聲急切的敲門聲,原本貼在門上的耳朵像是炸開了一樣,我捂著耳朵,緊接著胡然在外面罵開了:“安月淇你給我滾出來!你要是再不開門,我要將你的那些賤事弄得人盡皆知!”
胡然的聲音很大,在整個樓道里都有了回聲。
我一把將門打開,胡然抱著孩子得意地站在金鐘旁邊,一臉質問地看著我。
我冷眼看著她:“丟人別在我這裡丟!”
“胡然你夠了!”金鐘冷眼看著胡然,扯著胡然要往外面走。
我冷笑,要扯著她走剛剛爲什麼要跟上來,胡然鬧之前爲什麼不制止!金鐘啊金鐘,現在你的模樣,我怎麼都弄不清!
胡然抱著孩子,憑著體型,力氣是大的,一甩就甩開了金鐘的手,直接撞開我,進了客廳裡。
金鐘唯唯諾諾地跟在胡然的後面,有些抱歉地看著我:“對不起,怎麼攔都攔不住。”
我將金鐘扯進門,“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對不起什麼!金鐘,要不是我今天晚上跟著你,他媽的你是不是還要上去睡了不成?!”胡然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點都沒有客人的架勢。
金鐘跟了上去,坐在胡然的旁邊:“好了,不要說了。我都這樣了,你還想怎樣?!”
“怎樣?”胡然冷笑:“我想怎樣你應該比我清楚。”
金鐘拉聳著耳朵,欲言又止的模樣我看著真想過去給他一巴掌。
我吸了吸鼻子,四月終究沒有敵過嚴冬的寒冷,我裹了裹自己的衣服,瞥著眼睛看著胡然:“你們的家事,請不要在我家裡來鬧!”
“我們的家事?哼!”胡然冷笑:“安月淇,都是離婚的人了,我勸你還是不要對金鐘有什麼心!”
我走了過去,直直地站在胡然的跟前,十分冷靜地說道:“胡然,你果然不懂什麼叫一個巴掌拍不響!當你那樣玩弄我的時候,我曾多少次責怪過你,我覺得都是金鐘給你的權利,你才能在我面前那麼不要臉,所以我更多的是責怪金鐘。想想你身邊這個男人吧,有什麼好,爲了你可以跟老婆離婚,保不定過些天爲了別人要和你分開!”
胡然怔怔地看著我,眼睛裡帶著些憂慮。
金鐘在身後喚著我的名字,我只睜著雙眼看著胡然,不願意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