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心頭七上八下的，突然瞧見一個女孩兒，六七歲的模樣兒。脖頸處，一顆鮮紅的痣，甚是刺目。一轉眼，這顆痣便開始撕裂置面頰的每一處。二姨太驚呼，但是喉嚨跟卡住了一般，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來。

“這些年，你有沒有想過，我在外頭是怎麼過的？”這個女孩兒，雙眸佈滿了血絲，面頰上全是撕裂的傷口。

“啊……救命啊！救命……救我……”二姨太雙手掐住自己白皙的脖頸，仰著頭瞧著昏暗暗的天際，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如何都發(fā)不出聲兒來。

二姨太跟前的這個女孩兒，毛髮開始瘋長，像是樹藤一般，裹住了二姨太的身子。然後爬上那一張驚恐萬分的面頰，二姨太直搖頭：“不要，不要……”

“我沒有做錯，我沒有，你不要來找我，怪就怪你自己生在了顧家。”二姨太瞧著自己跟前兒這個女孩兒，突然一襲紅色的衣服，變成了藍青色，梳著流蘇辮子，甚是可愛，純真的笑靨裡，嘴角溢出了斑斑駁駁的血跡：“娘，是不是隻要我乖乖的，你就會喜歡我了？”

“越桃……越桃！”二姨太身子一側，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

越桃正在打盹兒，聽見二姨太的動靜兒，才醒了，扶著二姨太：“二姨太，是不是身子不舒爽？”

二姨太趴在深色的榻榻米上，滿頭是汗，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緩了一忽兒，才扭頭然後身子猛地後退：“啊！”

越桃被二姨太嚇一跳，身子被二姨太一推，踉蹌著，摔倒在地：“二姨太，你怎麼了，我是越桃啊，我是越桃。”

二姨太靠在杏木座椅腿腳，大口大口的喘息，眨了眨眼睛，才瞧清楚了，自己跟前的人，確實是越桃。

越桃和月清，吃力的將二姨太扶起來，月清倒是細心。緊忙掏出真絲手絹兒，擦了擦二姨太額頭的汗珠子，“二姨太，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叫家醫(yī)過來一趟？”

二姨太搖搖頭，面色依舊煞白的緊：“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不打緊。”

“噩夢？二姨太近日，老是被自己做夢嚇醒，都夢見了什麼？明兒正好兒是濟慈寺廟會，二姨太要不要去祈福還願？”月清聲若春雨一般，又尖又細，二姨太聽了心裡倒是舒坦了一些。

越桃端來了一杯清茶，二姨太抿了一口：“明兒，我便去一趟吧。但願，她能明白我這爲孃的苦楚。”

“什麼苦楚？二少爺和三少爺，不都好好兒的麼？”月清將二姨太手裡的瓷杯，接過來，放在案桌上。

“你懂什麼，出去伺候。”越桃眉毛一蹙，厲聲道。

“是！”月清乖巧，爲人老實，二姨太和越桃說什麼，她便做什麼。

後院兒裡，顧婉君一起來，便瞧見二爺正巴巴兒的望著自己。那一雙毒蠍一般的眸子，讓她背脊骨發(fā)麻，但她還是故作鎮(zhèn)定：“二爺，不是說了以後若是無事，就不要到我院兒裡來麼？”

顧婉君站起來，坐在妝臺前，瞧著鏡子裡自己有些懶散的容顏。二爺站起來，踱步置婉君身後：“我這心裡頭，倒是有一事……”

婉君擡起自己香蔥一般的左手，弄了弄耳旁的垂髮：“二爺，有何打緊的事情，以後還是婉君去二爺?shù)姆垦e吧。或者，咱們?nèi)ピ簝貉e說。”

“眼下，我改變主意了。我不僅要顧家的那筆金條，我還要顧家的整個家產(chǎn)。”顧厚龍雙眸透過鏡子，瞧著顧婉君的雙眸。

顧婉君站起來，轉過身來，“二爺，小心胃口太大了，自己卻吃不了。”

顧厚龍雙目透露出幾分陰毒，一把抓住顧婉君的脖子：“這麼些年，我在顧家所受的苦楚，遠遠不只這些。我要顧厚雄，和他的幾房姨太太都跪下來，哀求我。”

顧婉君脖子被捏住了，喘息不過來，但還是努力讓自己冷靜：“二爺，你打算讓婉君怎麼幫你？”

二爺這才漸漸鬆開自己的手，嘴角咧開，笑靨像是帶毒的罌粟花一般：“我要你配合我所有的計劃，一步一步將顧宅裡的房產(chǎn)、廠子、繡房……都囊括在我的名下來。”

“那麼二爺，你給我什麼好處呢？”顧婉君仰著頭，一張清秀的面頰，透露出幾分嫵媚。顧厚龍一把攬住顧婉君纖細的腰身，濃重的呼吸聲讓顧婉君作惡。婉君眉頭一蹙，緊忙躲開了：“你出去吧，我知道了，我會盡力配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