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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何禹白高高的個子加上俊俏的模樣一進店就吸引了店裡女顧客的注意,有幾位私底下嘰嘰喳喳地笑著,周其姝隨便找了個位置就坐了下來。

“你今天怎麼會出現在那裡?”周其姝想起來也是覺得巧合。(當然巧合,作者我安排的)

“劇組有場戲需要在老樓取景,別的地方都很貴,那裡比較便宜。”何禹白慢聲細語。

“你們也需要省錢嗎?”

“投資是工作人員好不容易拉來的,能省一筆就一筆。”何禹白停頓了一下,補充說:“不過,現在看來是不會用那棟樓的。”

“是因爲我嗎?別呀,不能因爲我就取消掉,你們找那棟樓肯定費了很多精力。自從我開始找房子才知道原來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多麼困難。”

“你要找房子?”

“嗯,不打算住原來的教師宿舍了,要出來租房子住。”

“下次看房子記得多帶個人陪同。”何禹白囑咐道。

電話鈴聲響起來,這次是周其姝的手機,原來是她媽媽打電話過來。因爲周其姝的母親沒有上過學,所以她們之間的對話只能用閩南語進行。

“喂,媽——”

“小姝啊,我看到你發給我的錢了,你自己要留著點花,不用老是給我錢。”

“媽——我有錢,對了,過段時間我就接你來廈門,我在找房子。”

“我在家裡挺好的,你找房子順利嗎?”

周其姝突然想到今天發生的那件糟糕的事,又不敢跟媽媽說,怕她擔心,酸楚苦澀涌上鼻頭,含著淚對媽媽說:“順利,媽,你不用煩惱。”

兩人又斷斷續續說了幾句,雖然何禹白聽不懂閩南語,但是他能看懂周其姝眼裡的情緒,那種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的委屈就像刀尖刺在他肉裡,可是他又不好意思打斷二人講話。

掛掉電話,周其姝立馬拿起紙巾擦眼淚,可是有幾滴淚水還是來不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掉在桌上濺起了小水花。

何禹白想到了自己剛畢業當導演助理的那幾年,時常做錯事情而被導演罵的狗血臨頭,還有同劇組的其他人各種刁難,家裡雖然有背景,但是因爲不支持他走導演這條路也是沒怎麼聯繫,他孤立無援。幸好後來遇見了甘棠還有簡兮這些大學朋友,還有和他一起工作形成革命友誼的嚴圖,支撐到現在,可是周其姝呢,她好像什麼都沒有。

他站起來走向了前臺結賬,然後繞到周其姝身邊在她身邊蹲下,輕聲對她說:“走吧。”拉起她的手臂,帶著她往外走,一氣呵成,直到啓動了車子,他才又說:“現在,想哭就哭吧。”

周其姝的悲傷難過涌上心頭,也是顧不得形象,她想到因爲在幹農活時暈倒的媽媽,想到漂亮表妹說她臉上都是痘印,想到領導和家長的信息轟炸,想到自己的無能爲力、懦弱無奈,想到自己二十幾了還不能獨當一面,於是放聲哭泣。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周其姝漸漸平息下來,她看著車窗外的海灣,還有從身邊疾馳而過的一輛輛車子,心想這些車子裡面坐的都是什麼人呢?歸家的父母?戀愛的情侶?加班路上的社畜?

“其姝,不要再哭了。”何禹白的聲音是溫柔的:“很多人,捨不得。”

周其姝看著何禹白,“很多人中也包括你嗎?”她想這麼問,但是不敢,覺得說出這話總是怪怪的。思前想後,最後回答了:“嗯嗯。”

“現在呢?現在去哪?”何禹白問道。

周其姝不想那麼早回去,便開口道:“帶我去兜兜風吧。”

車子就在沿海大橋上慢慢行駛著,領導的電話也是在這個時候打來的,要求她回去做宣傳部的文件,她無奈,只好提前跟何禹白告別。

“不好意思,好像讓你請了很多頓飯,下回有機會我請你。”

“嗯。”

擔心他又要說自己不守約來諷刺自己,周其姝連忙補充:“只要你有時間,我就會請,不會不守信用的。”

何禹白被周其姝信誓旦旦的模樣逗笑,周其姝看著他淺笑的模樣,和大學時候的何禹白好像重合在一起,但是眼前的少年經過歲月的洗禮,已經增添了幾分成熟,不同於往日。

“回去吧。”

何禹白站在原地,目送著周其姝走進學校,這次她倒是一步三回頭跟何禹白揮著手說了再見。

食堂阿姨飼養的公雞最近站崗越來越勤,六點左右啼叫把她喚醒,看了鏡子,果不其然眼睛已經腫成了燈泡,“這下糟了,怎麼給學生上課?!”

只好化了個簡單的眼影遮蓋一下,然後開始備課。她想,經過昨天的一切,也許她和何禹白兩人的關係會更近一步,如果他再來約自己,也許順理成章自己和他就會在一起,愛情應該就是這樣發生的吧,於是接下來幾天她都在滿心期待,期待著何禹白的消息。

可是何禹白再一次讓她失望了,或許不是何禹白讓她失望的,是自己期許太多,白日夢做的過分,他那天對自己的好也許只是出於他作爲紳士對人的照顧,在大學的時候他可不就是這樣的暖男形象嗎?對所有人都溫潤如玉,但也意味著對所有人都殘忍。

閒暇時間,她翻到了簡兮的朋友圈你,地址定位在北京,圖片上的兩人可不就是簡兮和何禹白嘛!兩人似乎在開會,還有聚餐的合照,兩人也是站在一起,好像所有人都給他們倆讓出來C位。

原來沒有找自己的時間,是和簡兮在一起,周其姝越想越難過,但也自嘲自己沒有資格難過:“三年了,今年是第四年了,自己還沒有斷掉這種妄想嗎?”

“什麼捨不得,什麼不能拒絕他的好意,都是他能隨便說出口的話,只怪自己自作多情。”周其姝越想越氣,試圖平復心情,“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對,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租房,對,租房!準備租房。”

好像回到了從前大學時光,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學校已經變成了一片曠野,周其姝漫無目的地走在大道上,遠處似乎有一羣人玩得正開心,她看見那一羣歡聲笑語中有人朝她揮手,她看出是某個大學同學,而且這個大學同學和何禹白是好朋友,有他在的地方何禹白也一定也會在的,她很開心,想過去和他們一起,但是何禹白高冷的站在那裡盯著她,所以周其姝不敢過去,又看見簡兮自然地往何禹白身上靠,她躊躇不前,越來越害怕。

周其姝猛地睜開眼,眼角有淚水滴了下來,週末有到了。

“白華,你今天有空嗎?”周其姝給白華打電話。白華是和她同一批進的這學校,在實習期間關係比較密切,如果說看房子一定要有人陪同,在這地方也只能找她了。

“啊,小姝,我今天恐怕沒有空欸,你是需要我幹嘛嗎?。”

“噢也沒事,就是想找個人陪我看房子。”

“看房子啊。。。我問問其他人有沒有空。”

白華那邊卻傳來了男人的聲音:“我可以幫忙啊!”

“啊?白華,這是誰啊?”周其姝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是誰。

“好吧,那你去幫一下小姝。”只聽白華對旁邊的人說,又說:“小姝,柏老師說他有空,就是當時和我們一批實習的柏舟老師,他教體育,他和你一起去,你把地址發過來唄。”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林老師了,或許我也可以一個人去的。”周其姝想起來這位林老師了,他人高馬大的,但是看起來憨憨的,何況自己和他不熟,總感覺不太好。

“哎呀,有什麼,快把地址發過來。”說著白華就掛掉了電話。

周其姝只好聽從白華的話把地址發過去,通過了柏舟的微信,約在了九點見面。

這次有陪同的人在,周其姝就不那麼害怕了,社恐也沒那麼強烈了,也能夠遊刃有餘地與房屋中介交流。租房子還是得慎重,於是她仔細地在房屋裡面多轉了幾圈。

何禹白和簡兮剛從北京出差回來,他把簡兮送去酒店,就折身去了周其姝所在的學校,他是名副其實的工作狂,一旦工作起來就不管不顧,但是周其姝永遠是那個例外,從北京回來的飛機上他想象著見到她的場景。剛停下車就迫不及待給周其姝打電話。

“哼——”周其姝的手機躺在桌子上震動著,周其姝因爲跟隨房屋中介進到裡面看房子,柏舟注意到手機的震動,喊了周其姝好幾聲,便擅自決定替她接了起來,邊接邊走往周其姝處。

шшш ¤тт kan ¤℃ O “喂——你好,稍等一下啊,其姝在忙。”

“你是誰?”何禹白的期待落空,從喜悅變成疑惑再到生氣,是哪個男生,竟然可以親密到接她的電話。

“啊我是她朋友,她在看房子,我現在把手機拿去給她。”柏舟說著。

朋友,呵呵,何禹白不悅。

“其姝,電話?”

“誰呀?”周其姝邊問邊從柏舟手裡接過手機,卻在看見屏幕上的名字後沉默了,她想起了前兩天簡兮和何禹白的合照,心生酸楚,一氣之下掛掉了電話。

“欸,你怎麼掛掉了?”柏舟不解。

“打錯了。”周其姝把手機收起來,裝作無事發生,繼續同房屋中介對話,但是內心卻生出來一絲苦澀。

何禹白的內心在翻騰,他倒是要看看周其姝和誰在一塊,自己一夜無眠,輾轉反側,下了飛機就立即往這邊奔來,卻活生生吃了閉門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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