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那我就明白你們到底是怎麼救出這女娃來的。他不對你動手，是因爲你和你的朋友都是道士，他不敢輕舉妄動而已。”

“可笑，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你不相信我？那我問你，你們是不是在村中祠堂見到他的？”

沒錯，這又怎麼了？

“那祠堂難道你不覺得和我這裡沒什麼區別嗎？

區別，我靠，區別可大了，那祠堂雖然陰森漆黑，但起碼乾淨，而且寬敞啊，你這裡是個什麼樣，簡直就是狗窩好麼？不對，等等！

我好像發現，兩者之間都有相同的地方。

“你是說？”

“沒錯，

那祠堂和我這幾乎是一樣，只要在屋裡，那就是一樣的情況，都是漆黑陰冷不見光日。原因嘛，還用我說嗎？”

行屍即便是高階的，那也不過是黑屍階段，往上一層即便是他們的老大飛屍來了，天地之間這充滿陽氣的陽光也是他們所無法抵擋的，自然而然，雖然他們行動自如，但依然不能曬上太陽，否則便會被陽光在短短數分鐘之內燒成灰燼。

不過，他說的確實有道理。那宅子陰森漆黑，而且總有一股陰風襲來，與這裡幾乎沒有異樣。

“其次，他這裡和我一樣，是不是也有人的屍體？”

對，對，對，這並沒有錯。“可是，那不過是用來在行屍來前萬一遇到什麼危險而給自己買的一個保險啊。”

他輕輕一笑：“屍體的味道很濃烈，這比活人更吸引行屍，把這些東西帶著不就是想盡辦法吸引行屍嘛。小朋友，你說呢。”

其實這一點我們之前已經討論過，我把這問題丟出來，也正是希望他來幫我回答。

他笑道：“這些，其實都是我們自己的食物。我和他畢竟不是普通的行屍，又怎麼可能跟那些普通行屍一起去分一具屍體呢，這些啊，都是我們自己的存活，我們跟他們不同，我們晚上不幹活，僅僅白天會負責誘捕，所以這些屍體，都是我們自己帶出來的食物。”

什麼？！

竟然會是這樣？！

難道，張春發真的有問題？

不過，我還是不太相信，抓鍾彥的是他們，可放鍾彥的卻是張春發，餘情餘理，選擇張春發都應該纔是最真的事實，這一點，比說什麼都管用，不是嗎？

他就像看穿我們的心事似的，又笑道：“我如果猜得不錯，小朋友，你們是來救你這位朋友的吧？”

“哦？你又知道了？”

“當然。從襲擊這個女娃開始，我便知道，這女娃極其不簡單，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過程與我所想相差甚遠，但起碼最後結果是一樣的，現在，你們不是來了嗎？”

“什麼意思？”

老頭子嘆了口氣：“我知道，我們當初的做法在你們看來，確實是難以理喻的，甚至，你們恨我們，不相信我們也是正確的。可是，我們也是生於無賴。在村子爆發屍毒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遇見了那個怪人，他告訴我，他已經死了，但現在整個邱家窯已經不安全了。要不了多久，這裡的所有人都會變成行屍。如果任由其發展，將來恐怕不僅這個村子會是如此，即便是這周圍幾百裡，都會是寸土不生，毫無人煙，變成殭屍的世界。”

“他告訴我，如果我想拯救這個村莊，在行屍爆發之後，一定要找到一個脖子間有紅印的女娃，只要找到那個女娃，行屍便會完全被消滅。”

我皺皺眉頭：“你不會是想告訴我，鍾彥就是那個脖子間有紅印的吧？”我去，這……這也太不科學了吧？萬一哪個女孩子跟男朋友剛玩中草莓，然後……然後不就他麼被當成了選定的人了？

“我本來以爲這不過是個夢而已，可事實是，第二天，整個村子的人真的變成了行屍，而且在夢中的時候他告訴我，他將會給我兩顆紅丸，這兩顆紅丸子我們吃下之後，行屍會對我們的肉沒有興趣，如果他強行咬死我們的話，我們會變成不一樣的行屍。我不得不去面對，也只能去相信這個夢，並且，我得按照他所教給我的去做。”

我沒有說話，認真的聽著他，一旦我發現哪裡有值得懷疑的，便可以迅速做出自己的判斷。

“剛開始，行屍還真不對我們下手，首領說我們年紀太大，肉都不經吃，如果想活命的話，就替他們跑腿，我說實話，倒不是我老頭子怕死，我這麼大年紀了，有啥死不死的？今天不死，明天說不清楚也得歸西。但我還是想救大家啊，所以我跟老婆子一琢磨，先暫時這麼幹著吧，等時機對了，咱們把紅脖子印記的找著了那便好了。”

我搖搖頭：“既然鍾彥是你們要找的人，那你們爲什麼要出手襲擊她？”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行屍的首領非常精明，你也看到了，這村裡不僅有我和我老婆，還有那個張春發，我們雖然表面看是互相合作，但實際上不過是互相牽制，互相監視罷了。他們倆已經暴露目標，如果我不將他們襲擊的話，那便是張春發下手了。如果是我手裡，我能手下留情，可到了別人那裡，只會成了盤中餐。只是，我沒想到，她和那個老頭頗有點本領，雖然抓住了鍾彥，但那個老頭卻跑了。”

我點點頭，情況與我們所瞭解的基本吻合。“之後呢？”

“之後，還是不出我所料，我們抓住這女孩的消息還是被首領知道了。爲了救他，我們在首領面前極盡說好話，這才保全了她的性命到現在。不過，本來說好，如果沒食物要殺掉她的，這正準備殺掉她呢，結果你們來了。”

“我們來了？”我們來了與鍾彥有什麼關係？我草，難道是小爺我身上的王八之氣太盛，以至於我纔來這村子不久，可已經完全蔓延至了周圍，讓敵人聞風喪膽？

“沒錯，正是你們來了，所以這女的突然交給了張春風，而後，卻又落在了你們手上，我不知道這究竟是爲了什麼，但顯然的話，我們可以猜測得到。這個，張春風有跟你說過什麼嗎？”

我搖搖頭：“沒什麼啊，只是說這地方危險，叫我們儘快離開，其他的倒沒說什麼？”

“哦，只是叫你們離開？”老頭淡然一笑：“那看來首領是應該不想和你們發生衝突。我明白了，他們一定是故意放了你們的朋友，以免你們在這調查，甚至做些殺屍的行動，這對他們來說，放了小女孩，不過是少了一口糧而已，可要是惹了你們，那簡直就是滅頂之災，即便是鬥起來，以你們的能力，這四個村子上千個行屍，怎麼也得少上幾百具吧，這個代價，我相信是他們不願意付出的。”

“沒錯。”天賜點了點頭：“我想，這也是爲什麼張春發讓我們趕緊離開這的根本原因吧。他怕我們留在這多一天，便會少些事。”

“沒錯，就是這樣。那個，你們當初不會答應他了吧？”

“沒有。我當時說，我們還有個朋友，也就是當初那個老頭也被抓了，我們要去救人，所以不會走的。”

那老頭一聽，當場便樂呵呵的笑了起來，我奇怪他在笑什麼，他卻笑著跟我們說，不用多等，今天晚上那個朱七公一定會安全回來的，除非，那個人在之前已經死了，否則，必然是他猜測的結局。至於原因嘛，那羣人想息事寧人，並不想跟我們起任何的衝突。

“這些都是猜測，你們也不必放在心上，等今天晚上，答案自然會揭曉。不過，老頭子我奉勸你們一句，千萬不要離開這裡。”

“爲什麼？”

“從表面來看，你們目前選擇離開很顯然是對的。可是，你們想想，他們爲什麼要你們走？不願意你們干擾，很明顯他們目前不夠強大，需要空間和時間來發展。如果你們放任不管的話，我估計不出一個月，這牛頭寺的所有村莊都會被行屍所吞食，你們是行道之人，不會看著生靈塗炭吧？”

我去，我只是一個抓鬼的，雖然從道行上來說，我還不至於像個大俠一樣行俠仗義，但是拯救天下這種事放到我身上，是不是太扯了一點？

“眼下看還是小事，但往後了，也就說不準了。”

我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老實的說，我不太相信這個老頭。雖然他說的頭頭是道，但顯然又與之前的那個張春發有點互掐的感覺，張春發疑點有，可是他救了鍾彥這個事實。老頭他們破解了張春發救人的動機，而且似乎鍾彥的存活與他們有關，但無論如何，他們是攻擊朱七的罪魁禍首，兩邊人都不得不防啊。

現在的問題是，一邊叫我們趕緊走，一邊卻叫我們留下來殺行屍，我們到底該聽誰的？前者萬一我們走了，行屍真的發展壯大了，那麼情況便會不受控制。而後者呢，如果張春發說的是真的，那麼到時候萬一有埋伏，那時候不僅把鍾彥重新推回火坑，而且，也把我們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地啊。

這中間的取捨，究竟該怎麼辦纔好呢？

“你剛纔說，鍾彥是可以對付行屍的？你找到後，爲什麼沒有任何作用？”天賜突然問道。

他苦惱的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那高人在夢裡跟我是這麼說的，可也沒告訴我爲什麼她可以殺行屍啊。這我找到她後，可一直沒有辦法，我也不知道究竟會有什麼用，這……這琢磨了許久，我也沒鬧明白。”

好吧，既然不知道，那也不勉強。不過，也許鍾彥可能真的有用。只是，沒人知道怎麼用而已。而且，我相信就連行屍那邊對此也毫無頭緒，或者說他們壓根不可能知道鍾彥這方面的事，否則的話，我想鍾彥別說是我朋友，就是是毛小方的朋友那也壓根不管用的。

“其他的事都說完了吧？要沒事的話，我們就走了哦？”我試探性問道。

他欲言又止，點點頭，臨到我們出門前苦口婆心的看著我：“那個啥，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所說的話啊，是，我們雖然是行屍，但我們絕對沒有害人啊，不信你看……”

其實那時候我們已經出了屋子，他後面說什麼我們已經聽不進去。一是因爲我們不太相信他，二是因爲天色已經不早，如果不能趕在天黑前趕回八角村，形勢對我們來說是非常不利的。先不說我們在荒郊野外會遇到什麼，單單是胖子和表哥兩個人在那裡，也遲早會出問題。

我們可不想幹這種來了一塊磚頭，卻丟一塊牆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