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夜風習習。
“這不是我那姐姐嗎?可算捨得回來了,真不容易啊。”
剛回到閒王府,還沒來得及悄然潛回自己的院落,沈雲曦就聽到一聲極具譏諷意味的聲音突兀的響起,緊接著,沈天姝那許久不見的身影就出現在她的面前。
淡淡的掃了眼都快被她忘到後腦勺的沈天姝,沈雲曦沒有迴應,錯開身子,繼續往前走。
“心虛了嗎?這麼急著走?”
身子一橫,沈天姝又擋在了沈雲曦的面前,精緻的臉上微微帶上些許惱怒。
一個月前,她與大難不死的沈雲曦鬥得慘敗,差點兒去閻王殿報道,好不容易得到她與四皇子婚約推辭的消息,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得知她居然被皇上欽點爲監軍,隨軍出征。
天知道這一個月的時間,她每天都是怎麼樣度過的,更重要的,是至今爲止,她和父王都沒能找到她那失蹤的母親。
左思右想,整個閒王府裡,唯有沈雲曦與母親有仇,她與母親見的最後一面,談及的也是關於對付沈雲曦的事。
回想起那天的事,她有七成把握,母親必定是想對沈雲曦做些什麼,結果中途出了差錯,這才一去不復返。
於是乎,不難想象,母親的失蹤定然與沈雲曦有關。
可惜……
一個月的時間,她都沒能找到任何證據證明這一點,而偏偏這麼關鍵的時刻,沈雲曦也不在。
因此,也不知道沈天姝神經線怎麼搭的,莫名將所有事情串聯起來,就變成了……
沈雲曦做賊心虛,怕被她查出謀害母親的事,所以不知道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說服皇上,逃去前線避禍去了。
一開始還只是個念頭想法,可隨著時間一天天的流逝,這個想法就根深蒂固的紮在了她的心裡,生根發芽,最後,變成了堅定的信念。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在左右她。
那就是,一想到沈雲曦居然可以單獨陪在四皇子的身邊,孤男寡女的,加之兩人本就有婚約在身,難免不會發生點兒什麼事。
四皇子殿下,那可是她看中的男人,豈能容忍沈雲曦這個賤女人染指?
這不,在確定四皇子回京後,她就一直在等沈雲曦,可遲遲不見她回來,這讓她越發肯定心裡的猜測,因此,也就越發的怨恨沈雲曦。
“心虛?我爲什麼要心虛?”
不得不感嘆一句,這麼久沒見,這沈天姝的智商不僅沒成長,反而還下降了,連話都說不清楚。
沈雲曦停下腳步,挑眉詫異的看著眼前的沈天姝,也不急著走了。
“這人在做天在看,不要以爲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萬無一失。”
心裡已經認定了沈雲曦就是幕後黑手,加之本就恨不得弄死沈雲曦的怨念,沈天姝現在聽到沈雲曦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都認定她是在演戲。
“嗯,原來你也知道這道理,真不容易。”
她收回之前的話,一個月不見,這沈天姝還真的成長了,至少,她學會了一點點的隱忍和糊弄人。
這不,就用到她面前來了,而且,明顯是想空手套白狼,訛詐她,從她這裡套取一些有用的線索。
只可惜……
別人吃她那一套,她沈雲曦可不吃。
他們之間可有好多牽扯不清的事,想要詐她哪一條?又帶有什麼目的?
不過,看著遠處緩步而來明顯蒼老了不少的閒王,沈雲曦料想,沈天姝這個時候應該最希望知道的,還是關於她母親的事。
然而這事卻是真的問錯人了。
從頭到尾,她唯一插手干預的地方,就是那次在密室中看了一面,心理攻擊了一次。
之後這段時間,人的死活她是全權交給聶輕狂那個職業殺手去處理了,她是再也沒有去過問過。
當然,有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爲左千宸的關係,她不得不隨軍出征,而且一去一個月,這纔沒顧得上問。
“你——”
這沈天姝還真的只是成長了一點點,被沈雲曦那麼一嘲諷,立馬破功。
一指指著沈雲曦,精緻美豔的小臉扭作一團,無比的猙獰,若不是看到自己的父王出現,不得不稍作收斂,這會兒,估計已經上演全武行了。
不過,她這真正被養在深閨裡的千金小姐,是不可能是沈雲曦的對手的。
“奉勸你一句,下次試探別用激將法,不合適。”
在閒王靠近之前,沈雲曦壓低聲音,在沈天姝的耳邊嘲諷道,不等她作何反應,就率先往前走了兩步,錯開兩人的距離。
開玩笑。
這瘋狗還咬人呢。
誰知道被她氣瘋了的沈天姝會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萬一激起了她骨子裡的那份殺欲,說不定她還真會當著閒王的面,結果了她。
這可不行。
上一世她那麼教唆某個同樣蛇蠍心腸的女人,導致她最後的悲慘命運,這一世,且不說還未見到某人,就沈天姝自己,她所欠下的債也還沒還清。
輕易的讓她死掉,那可不是她沈雲曦會做的報復手段。
不急。
她並不著急。
像沈天姝這有貌無腦的花瓶,她要留著慢慢玩,更重要的,是她還要留著她去對付某個人。
快了吧?
心裡不禁掐算著上一世某個人出現的時間,沈雲曦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冷笑,漆黑的眼眸微瞇,閃過縷縷寒芒。
“你……”
好冷。
怎麼突然覺得這麼冷呢?
已經追上沈雲曦的腳步,走在她身邊的沈天姝莫名打了個寒顫,看向突然間森寒無比的沈雲曦,突然間,她像喪失了言語功能一般,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