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可汗！”古婀娜跌跌撞撞的撲到可汗的牀前，抱著可汗的腰，悶聲哭了起來。
湛藍的眼眸掃過一旁端著藥碗的阿里扎，倆人暗自交流了一個眼神。
可汗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她唯一能抓住的，只有阿里扎。
阿里扎就是她的生機。
可汗有些驚訝，見慣了古婀娜精妝細琢的模樣，咋一看她淚眼素顏，還是小小的驚豔了一把。
伸手撫摸著古婀娜沒來及盤起的長髮，“這是怎麼了？誰惹到我們婀娜了？”
“婀娜……”古婀娜仰起頭，露出優美修長的脖頸，一雙淚眼朦朧，依戀的看著可汗，膝行著後退幾步，伏在地上：“婀娜有罪！還請可汗責罰！”
“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汗不由的皺起眉。
阿里扎對著左右揮揮手，衆人識趣的退了出去，阿里扎正想一起離開，古婀娜忽然說話了：“婀娜來跟可汗告別，箇中原委，三王子不妨一起聽聽?！?
阿里扎看向可汗，見可汗點了點頭，便停下了腳。
“可汗！婀娜對不起你！婀娜是舞姬，亦是細作！”
“什麼？”可汗不由的瞇起了眼，讓人忍不住臣服。即使是年邁的獅子，也是草原上的王者，等閒動物不敢招惹。
古婀娜是朵婭送來的舞姬，那麼朵婭知不知道這事？亦或是，古婀娜根本就是朵婭的細作？
若是如此，朵婭想做什麼？
草原上的女漢王？
轉瞬間，可汗的心思便轉了幾圈。
古婀娜心虛的低下頭，是生是死在此一搏，古婀娜咬咬牙，雙手奉上一張紙條。
阿里扎接過看也不看，便交給了可汗。
可汗打開，竟是一張白紙，疑惑的看向古婀娜。
“得罪了！”古婀娜告罪一聲，拿起桌上的茶水，潑在白紙之上，被打溼的地方漸漸出現了兩個字：汗、死！
可汗氣的雙手發抖，若是古婀娜，還真有可能殺死他！
“婀娜接到指令……”古婀娜涕不成聲：“可是，婀娜實在是不忍心看到可汗……只要可汗能活的長長久久，婀娜就算是以身示警，死亦無憾！”
說罷！古婀娜撩起裙角，就往牆上撞去！
“攔住她！”可汗心急的半邊身子，都探出牀外。
美女愛英雄，被美人仰慕，是個男人都會飄飄然，更何況是好大喜功的可汗！
在他眼中，即使古婀娜是個細作，在他手上也翻不出什麼風浪，只要他想，他就能讓她活著。
阿里扎迅速的一閃，本能的去拉古婀娜的肩膀，似乎想到什麼，手猛然一頓，改拉住古婀娜的衣袍。
古婀娜跌倒在地上。
阿里扎彷彿觸電一般的，縮回手，想扶，又怕唐突。
可汗看在眼裡，軟在心尖。在這些兒子之中，阿里扎果然是最孝敬的一個！雖然他死後，這些女人都是兒子的，但他絕不想兒子在他活著的時候，就開始動心思。
“可汗，你讓婀娜死了吧！”
雨落梨花，帶著梨花的芬芳滴入躁動的心頭。
人越老，越看中身邊的感情，更何況是一個能爲他去死的女子！
可汗心中已經原諒了古婀娜，但還是板起了臉，厲聲道：“誰是你的主子？這羣舞姬中還有誰是細作？”既然有了古婀娜，必然還有其他人。
古婀娜的眼神閃了閃，低下頭，感傷道：“我們都是臨時拼湊起來的，婀娜也不知道誰是細作！”到底是多年來相依爲伴的姐妹，多少有些感情！
她能做的，便只有不招認！
“你進入王城又一段時間了，說！你們還做過什麼？”阿里扎兇狠的問道。
“婀娜只是混進王城，這頭一個任務，我便……”古婀娜癡戀的看了可汗一眼，欲語還休。
“你口口聲聲說，上面還沒有下達任務，爲何自你們進入薩克城後，薩克城多了這麼多的事端？”阿里扎跪在可汗面前：“父汗，此時不是心軟的時候，斬草要除根，誰知道這女人安得什麼心思！”
“三王子！”古婀娜話語中有些氣憤：“婀娜死不足惜，但你不能侮辱了婀娜對可汗的仰慕！”
阿里扎冷哼，卻被可汗打斷：“阿里扎，是非對錯，我心中有數！”
“是！”阿里扎低頭行禮，“是阿里扎太心急了！”
“無妨！”可汗心底認定了阿里扎的孝順，自然是怎麼看怎麼順眼：“你也是擔心我！”
“古婀娜，把你知道的都細細說來，若是能提供有價值的信息。我便可以免你一死，就當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繼續留你在身邊伺候！”
“是！”古婀娜應了一聲，眼神中陷入追憶：“我們雖然長在西域，但是聽前輩們說，三十年前，是一個萬國人建立的我們這個組織！”
萬國和草原勢不兩立！
古婀娜隱晦的勾了勾脣角，不過，她說的，的確是事實。
“誰？你可有見過他？”阿里扎皺眉，看向可汗又道：“父汗，這明顯是針對我們草原來的！”
可汗也沉了臉。
“沒有！”古婀娜忙解釋道：“不僅是我沒見過，除了年紀最長的幾個前輩，沒人見過那人！據說，他已經幾十年沒露過面了！若不是每年都會有人按時送錢，他們都懷疑，那人已經不在了！”
“不過，有一次，我聽頭人說過，那人似乎是個公主！”記憶已經遙遠，古婀娜當時也沒放在心上，她纔不相信，公主不在繁華的中原享福，來她們風沙漫天的西域做什麼！
只是爲了活命，才翻出心頭舊事，就連她都不能確定，頭人是真的說過，還是她的臆測。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聽的人，怎麼想。
“三十年前……公主……難不成是她？”可汗喃喃自語，“不過，若是她，有如此大的手筆，也不奇怪！”
“父汗可是想起些什麼？”阿里扎不由的道。
“想起一個老熟人！”當年可汗也沒在軒溟月手下討到好，所以，他極不想提她的名字，又補充道：“不過，她已經死去多年！”
把敵人熬死，也是一種復仇的方式！
“這不等於沒說！”阿里扎輕蔑的看著古婀娜。
古婀娜擡起頭來：“我見過送錢的人！他不是別人，正是平安商行的大掌櫃！”
“平安商行！”可汗和阿里扎不由的心驚！
幾年前，平安商行在萬國還處於生死存亡，隨時被吞併的關頭。但他在草原，那可是響噹噹的大商行，大到珍珠玉器，綾羅絲綢，小到針頭線腦，柴米油鹽……
可以這麼說，有人的地方就有平安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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