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等下一個天亮，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13
“別哭……”
望著這樣的她，宋梓睿只能說出這一句。
可是她強忍著咬著脣，眼淚卻大滴大滴落下的模樣，更讓他無措。
“別哭了，你還有葉萱，還有朋友……還有我。”
他擡手想要給她抹眼淚，靠近了她的臉又頓住鈐。
葉歆也沒有再說什麼，復又低下頭，繼續對著那個火盆，灰燼裡偶爾落入一兩滴淚。
醫院的院子裡樹影搖動，夜色慢慢變深，冬天，跪在地板上是特別的冷，宋梓睿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到她的身上，知道勸不動，只能依著樹幹望著她，或者說，陪著她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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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的葬禮很簡單，葉歆把母親的骨灰盒葬到了父親那兒，讓兩人一起。
墓園裡那扇墓碑前只站著幾個人，葉家兩姐妹，還有幾個親戚，此外，就是宋梓睿。
葉歆穿著一條黑色的短裙，明明是素雅的好看的，但是她此刻的那張臉，是那樣白。
而她的眼中，全是茫然，對於未來的茫然。
葉萱在身邊一直低著頭掉眼淚小聲地哭，葉歆轉身將她摟進懷裡，這個比她矮了小半個頭的妹妹，今後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穿著白色休閒運動服的宋梓睿一直站在一旁，不引人注意的位置，陪著她們，直到那些所謂的親戚都離去，只剩下三人。
他向來不怎麼會安慰人，只能擡頭看天，這樣的環境，讓他想起自己才過世不久的奶奶。
父親嚴厲，母親一直身體不好在調養，整個宋家，說起來最最疼他關心他愛護他的人，其實是他的奶奶。
外人，包括家裡的傭人，連同父親母親，對於奶奶都有些懼意，但是偏偏，唯有宋梓睿可以在她面前肆無忌憚地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人生中第一次經歷親人離世，是多麼地無措，當他來到這裡，纔開始慢慢恢復起來，沒想到，又遇到了別人家接連兩起的喪事。
而且那是她們的父母，是至親，那一種痛，宋梓睿覺得，自己都不能體會，可是，他理解她們。
這一次過後，應該再沒有什麼不幸的事情發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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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之後
葉家的事在學校裡已經漸漸平息，只是，葉家兩姐妹都沒有來上學。
宋梓睿偶爾會給葉歆發個信息，但是多的沒了，怕打擾了她，讓她好好靜一靜。
只是，一週都沒有在學校碰上，他讓田原去高一她們班上打聽，知道，她一直沒有來上課，連妹妹葉萱也是。
他有點擔心，這天中午去食堂的路上一直在想著這事情，等到排到他點餐了，他讓打飯阿姨拿了四個一次性的飯盒，兩個裝滿了各種菜，另兩個各自盛了一盒飯。
然後袋子裝好，轉身要往食堂外走。
“我出去一趟。”
田原起初還疑惑他買那麼多飯菜乾嘛，突然意識到，張張嘴沒有問出來，孫慶看著他走，也沒有說什麼，轉回身，示意輪到田原點餐了。
宋梓睿拎著飯盒走出校門，往不遠處的那個小區裡面去，一路穿過園林小徑，到了那個單元樓。
站在門前敲門，等待的時候他還注意了一下自己手裡拎著的飯盒有沒有傾斜灑出來之類的。
不一會，門開了，站在門後的人，正是葉歆。
看到宋梓睿的第一眼，葉歆神色有點驚訝：“你……怎麼來了？”
“吃午飯了嗎，我給你們帶了點。”他舉了舉自己手裡的，笑說。
“不請我進去麼？”他主動問。
葉歆轉頭看了眼屋內，再轉回來，手離開門把，往旁邊讓了一步，讓他進來。
這是宋梓睿第一次進到這個房子裡面來，以往，他就是從門口往裡看一看。
這個套房大概有六七十平的樣子，兩室一廳還有廚衛，基本一目瞭然，是很普通的套房格局。
客廳裡的傢俱真的很簡單，一個電視櫃，一張沙發，一個飯桌還有幾張椅子，電視櫃上連電視機都沒有，現在變成了擺放葉歆父母遺相的地方。
他把袋子放在飯桌上，一盒盒小心拿出來，同時問：“葉萱呢？”
葉歆往臥室看了一眼：“她有點不舒服，在休息。”
正說著，臥室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叫，葉歆就趕緊跑進去，宋梓睿也跟著。
“小萱，你怎麼了？不怕，姐姐在——”
站在臥室門邊，宋梓睿沒有跟進去，但是能看到牀上坐起身的葉萱臉色蒼白難看，一副驚恐慌張的神色。
葉歆安慰她的時候，她就緊緊抱住了葉歆，額上還有一層細密的汗。
“我又夢到了，又夢到——”
葉萱邊哭邊說，情緒極度不穩定，葉歆一直安慰著，宋梓睿看了一會，轉身，都到沙發上坐下。
牆上的掛鐘指針在走動，輕微的咔嚓聲，一下下，很規律，他的耳中隱隱有葉歆輕柔的安慰的話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走了出來。
他轉頭看她：“她……睡著了？”
葉歆點了點頭。
他起身都到她面前：“她這樣多久了？”
“從媽媽出事那一天開始，這幾天都睡不了，總是喊著什麼，我只能陪著。”
這就是姐妹兩沒有回校上課的原因，妹妹病了，姐姐除了處理家裡的事還有照顧好妹妹。
他去把飯盒打開，對她說：“來吃點，現在這個家需要你。”
聽著這句話，葉歆突然覺得眼眶發脹，她走過去，看到那些菜，其實並沒有胃口。
“謝謝你——”
因爲忙於照顧葉萱，她們兩這幾天在家吃飯也不正常，她有時間的時候纔去做，而且兩人都沒有什麼胃口，經常吃不了多少就倒掉。
吃的多是簡單的麪條，今天看到這白米飯，突然很感慨。
最簡單的幸福是一家人一起吃一頓平常的飯菜，可是這對於她們兩姐妹來說，以後都不能再享受到了。
“謝我就多吃幾口，剩下的留給葉萱，她醒了就給她熱一熱。”
宋梓睿始終笑著，那種好看的笑，還有關心的話語，讓葉歆的心裡，多了那麼一絲絲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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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政教處
“來這裡也快一個學期了，宋梓睿的表現——”
說到這裡，班主任沒有往下，只是搖了搖頭。
“讓老師們費心了，梓睿這孩子其實並不壞，就是太貪玩，我跟他爸對他也是頭疼。”
坐在沙發上，衣著端莊典雅，正在說話的人，正是宋梓睿的母親，沈心。
“是，他確實是聰明的，只是這聰明勁兒沒有用在學習上，最近又因爲毆打同學而被處分停課寫檢查，希望他能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纔好。”班主任又說。
說了一會，沈心起身離開政教處的辦公室，班主任還送到門外，兩人又站著說了幾句，沈心這才轉身`下樓。
樓下，司機兼陪同她來的屬下在那兒等著，沈心往男生公寓樓那邊走。
“真是不省心，我去看看，他到底過的什麼日子。”
家長登記之後是可以進`入學生宿舍的，上一次來沈心沒有上樓去看，這一次，是打算好好看看兒子住宿的環境了。
如果說上一次她是因爲宋梓睿突然刷了信用卡而來的，那麼這一次，她是被學校通知來的。
宋梓睿違反校規在公寓內吸菸，不好好思過還毆打同班同學，這是沈心接到通知的時候聽到的內容。
上到樓上，依著門牌號來到兒子所住的那一間公寓，站在門前，門上有一個小長方形的透明片兒，可以從那兒往裡看到裡面大概一個情景，此刻是下午上課時間，並沒有學生在宿舍，但是，被要求停課寫檢查的宋梓睿應該在。
可沈心往裡看了一會，感覺裡面並沒有人在，懷疑是不是在洗手間之類的，她還讓屬下敲了門。
等了好一會，都沒有人應答，正好舍監走過來，問了情況主動給打開了門。
沈心走進去，房間裡算得乾淨整齊，只是，一個人都沒有，她看了看書桌上的東西，基本確定自己兒子睡的是哪張牀，可是，兒子並不在。
如果依照他們班主任說的，宋梓睿此刻應該是在宿舍裡好好待著寫檢討，可是，此刻，人呢？
沈心臉色有點不好看，轉身低聲對屬下說：“趕緊去找找，不要引起注意。”
若是讓校方知道宋梓睿又沒有安分在宿舍裡寫檢討，一定又要受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