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回來了?再不回來就見不著你老媽了。”
“媽,聽說你得了重病,什麼病,嚴(yán)重麼?”
我媽嚴(yán)肅道:“怪病,一會嚴(yán)重一會不嚴(yán)重。”
白潔遞過飯盒,我讓她先吃飯,白潔給我講了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我媽和朋友不是搞了一間咖啡館嗎,擠掉競爭對手生意就紅旺了起來,她想把對面的拉芳舍也收入囊中,這不到處找關(guān)係託人,想把拉芳舍那塊地皮的使用權(quán)一起搞過來,做成一棟高樓,樓下三層搞咖啡廳,樓上搞足療誰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這要吃下,交際應(yīng)酬是少不了的,我媽脖子一歪,口吐白沫倒在了酒桌上,送到醫(yī)院後當(dāng)晚就下了病危通知書,搶救到凌晨三點,人家在手術(shù)檯上自己醒了,張嘴就是:“來來來,張總我敬你一杯!”
醫(yī)生建議她留院觀察,可我媽惦記她那還在裝修的咖啡館,非要出院盯著,結(jié)果沒過三五天,又被送回來了。搶救,病危通知書,手術(shù)檯上醒來,這一次是:“喲,張總,再開一瓶啊!”
這一次我媽聽勸,在醫(yī)院住了兩天沒什麼大礙便出院,剛走到門口又暈了。沒個照顧的人,這不把白潔給叫來了。如此怪病在醫(yī)院裡傳開,還請了省裡專家下來檢查,誰也查不出所以然來,白潔猜測會不會生意開張有人眼紅,用邪門歪道暗算了我媽,這樣的猜測讓我媽的臉色都變了。
照理說這拉芳舍礙事的人都除掉了,怎麼也想不通在這背後搞鬼的人是誰?
等她吃好飯,我剝了個橘子給她,“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擦擦嘴角流出的橘子水,我媽滿不在乎的說:“估計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你再睡會,我找人打聽一下你的病。”
我媽攔住我說:“不著急,你先幫我去工地上看看,昨天小云打電話說有工人跑了,還卷跑了工程款三十多萬,你也是二十五六的小夥子了,總不能天天跟我要錢花?這次我們是和順發(fā)集團(tuán)合作的,負(fù)責(zé)總工的是他們老總的女兒,你要是能把她擺平了,倒省下我不少事,哈哈……“趁著白潔去廁所,我媽發(fā)出不明意味的笑聲,我無奈的捂著頭,從我媽哪裡等來電話,聯(lián)繫了雲(yún)姐,便帶著白潔去了工地。我也不是做大事的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順便帶白潔出去逛逛,我媽這老狐貍,用得著別人的時候,呼來喚去,用不著別人了,管她是跟我還是不跟我。她叫白潔來,無非就是擺出自己把她救醒的架子。
到了名坊,從窗外看見裡面的客人滿座,沒有進(jìn)去,徑直朝拉芳捨去了。這裡早就被拆了,多了一棟修建的大樓。給雲(yún)姐打電話,她卻不在,讓我聯(lián)繫小江,說他在工地上。我也不打了,直接走進(jìn)工地,迎面就看見氣喘如牛的小江,他站在門口,腳下不停的踢著鋼管。
“小江哥,你怎麼跟鋼管撒氣呢?誰惹你了?”
小江轉(zhuǎn)身,有些尷尬:“大錘,你們來得挺快呀,剛纔肖姐纔打過電話呢。”
看他臉色不對,眼睛也有些發(fā)紅,我詢問道:“怎麼了,跟雲(yún)姐吵架了?”
“沒有。”小江不好意思的側(cè)身,“你別告訴你雲(yún)姐,要不然又得說我活該了,負(fù)責(zé)工程的死女人,上午來視察工程進(jìn)度,長得挺漂亮的,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小江越說越來氣:“你知道這個死女人怎麼說我嗎?她竟然當(dāng)著那麼多工人的面,很鄙夷的看著我,說我不配看她。我要不是看在,他是和肖姐合作公司的女兒,我特麼真想跟她理論理論,誰稀罕。”
“哈哈……所以你自個就在這踢鋼管撒氣?”
小江也被自己的行爲(wèi)逗笑了,正瞎聊著,一個電動車停在我們身邊,騎車的人穿著華萊士字樣的工作服, 從後座去取下食盒就要進(jìn)去,小江大呼小叫的攔住他:“哎,哎,我說,你找誰的?”
送外賣的人詫異道:“送外賣啊。”
我拉著小江的胳膊:“小江哥
,有氣別忘外人身上撒,走,中午我陪你喝兩杯。” 小江認(rèn)真道:“不是,張巧巧那個死女人給整棟樓裡的工人訂了工作餐,也拉著雲(yún)姐和包工頭出去吃飯了,要不是肖姐來電話說你要來,我也跟著去的。”他又對送外賣的人說:“哥們你回去吧,我估計有人訂了外賣往了打電話取消了,你去了也白跑一趟。”
送外賣的不信,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給我們看:“這才十分鐘以前下的單,我們?nèi)A萊士離這近,還沒到十分鐘的車程呢,拉芳舍後面保安室,我都連續(xù)送了快半個月了,不可能記錯的。”
“十分鐘以前打的電話?”
“對呀。”送外賣的要掏手機(jī)證明:“天天都我送,那些人直接就給我打電話了,不會有錯的!”
事出蹊蹺必有因,拉著還準(zhǔn)備跟他爭論的小江:“走,去後面看看!”
這要重新修建高樓,必須要挖深地基,以前的建築拆了,除了後面的保安室,因爲(wèi)還是得請人看著,免得那些窮瘋了的人偷工地裝修的材料去賣。
“你們是這裡的負(fù)責(zé)人吧?”送外賣的小心翼翼的說:“你們看我能不能來你們這兒上班?你們這連保安都是土豪呢,你不知道,從第一次給他們送外賣開始,二話不說就往門縫處放五百塊錢,我把外賣放地上拿了錢就走,不管今兒點了多少,連找零錢都不需要,兩位領(lǐng)導(dǎo),給個機(jī)會?”
越來越奇怪了,到了後面保安室,果不其然,門縫下平放著五張百元大鈔,送外賣的正要去拿錢,與此同時,空氣中飄來一股奇特的香味,我將送外面的拉住,助跑兩步一腳將保安室的門踹開,那味道變得更爲(wèi)濃郁。
屋裡雜亂一片,四個民工打扮的人和兩個身著保安服的胖子,坐在椅子和牀上,雙目大睜著,表情呆滯,一言不發(fā)。小桌上,還有吃剩下的一大堆雞骨頭,密密麻麻的蛆蟲和蒼蠅在上面。 第三百一十九章和警察結(jié)緣
白潔看了一眼就驚叫後退,只有小江還不明所以:“喂喂喂,你們?nèi)诒0彩易鍪颤N?不用幹活啊!”說著話他就要進(jìn)去叫人。
我急忙拉住他的胳膊退出來,嚴(yán)肅道:“都死了,別進(jìn)去。”
那送外賣的人一聽我這麼說,第一句話就是:“不關(guān)我事,他們不是被毒死的,我們的飯菜都是安全的。”
小江嚇得面如土色,掏出手機(jī)要報警,我讓他先等等,給雲(yún)姐打了電話,告之這裡情況,估摸出他們能趕到的時間之後才通知警察。雲(yún)姐早已喝的爛醉如泥,咋咋呼呼說馬上過來。還能聽到電話裡一個十分清冷的女人聲音,應(yīng)該順發(fā)集團(tuán)的張巧巧。
接連打過電話,我們也沒有多事去碰屍體,省的警察來了說破壞現(xiàn)場,不過這裡的事確實讓我有些疑慮。如今已是深秋,又在小河邊上。溫度低的白潔直搓胳膊,保安室裡更沒有暖氣空調(diào),桌上的飯菜卻生了蟲子,反觀幾具屍體,都是面容呆滯傻愣愣的模樣,無論麪皮,脖子,手背上都沒有屍斑的痕跡,死亡時間應(yīng)該就在這幾小時內(nèi),難道他們在這裡住了好幾天,卻懶得收拾桌子上的噁心物?
拖著送外賣的人不讓他走,我們幾個守在保安室邊上,最先來的就是雲(yún)姐一行人,除了他和公司裡的兩個員工。還有一行工頭,爲(wèi)首的女孩長得漂亮,打扮性感,可那脖子如同睡落枕。高揚(yáng)著像只死了親孃的驕傲大白鵝。
他們徑直走到我們面前,雲(yún)姐渾身酒氣,暈沉沉的問我:“大錘,到底怎麼了?”
指指身後的屋子,還沒答話,張巧巧就帶人走過去,推開保安室的門徑直而入,然後便是一聲尖叫,捂著嘴出來彎著腰嘔吐,她身後的幾個人稍微鎮(zhèn)定,除了兩個較爲(wèi)威武的大漢眉頭緊皺面色如常,其餘的也都有些慼慼然。
小江湊到我身邊冷笑:“哼!吐了吧,跩不起來了吧!嘿。中午喝的是紅酒,哎呦,那團(tuán)肉是牛肉吧?還沒咬
碎呢!“推開他的臉,本來我沒什麼感覺,讓他說的也有些想吐了。
雲(yún)姐看了一眼,便走了回來,面色難看的說:“報警了麼?”
“給你們打了電話半小時之後報警的,這就快來了。”
點頭,雲(yún)姐對小江說:“上樓把叫小姐妹們收拾一下,交待工人管好嘴巴,不該說的不要說。”我早知道我媽修建這麼高的樓就沒安什麼好心,所以先通知了他們,免得受其牽連。
張巧巧將胃裡的東西吐乾淨(jìng),又變成那副高傲的模樣,只是臉色蒼白,腳步虛浮,雙眼紅腫,再沒了剛纔派頭,她氣呼呼走到我面前,冷若寒冰的問道:“你是誰?”
雲(yún)姐解釋:“這是我們公司的經(jīng)理,未來的接班人,今天我要陪您吃飯,專門叫他來盯著。”
張巧巧很滿意雲(yún)姐,可對我的態(tài)度沒有改變,正要說什麼,工地裡來了十來個警察,帶隊的是個兩槓三星,一見了我們,便威嚴(yán)的走過來:“誰報的警,屍體在哪裡。”
倒是個幹練的警察,我站出來指指小屋,警察揮手讓他的小弟兄們?nèi)タ辈楝F(xiàn)場,便將閒雜人員趕出去,詢問我事情經(jīng)過。也不知什麼樣的念頭,我居然有些抗拒說這些事,從心底裡就不想讓人得知這種靈異的問題,正說著,我就笑了出來。
警察慍怒道:“你笑什麼?”
我急忙圓場:“笑這件事啊,我自己都不相信,他們最近天天訂餐,卻從不露面只在門縫下遞出錢來,要不是我今天把門踹開發(fā)現(xiàn)屍體,說不定那些屍體還會繼續(xù)吃飯呢。”
老警察意味深長的說:“所以,你懷疑這是一樁靈異案件?有什麼線索麼?”
“沒有啊?這是唯物主義社會,怎麼會有鬼呢?”
“不不不,你就是這樣懷疑的。”警察摟著我的肩膀帶到一根大柱子後面:“小夥子,警民合作,知道麼?把你的猜測說出來吧!”
說出去就是腦子被門擠了,咱也是看過小說的人,誰知道他們警察部隊裡有沒有專門處理靈異案件的特別行動小組,得知我有些本事,威逼利誘讓我加入,這不是沒有前車之鑑,鄧紅他們就算一個。
“領(lǐng)導(dǎo),我真沒有猜測。”我苦笑著解釋:“你信鬼麼?你見過鬼麼?我就是感覺這事不可思議才笑了一下,您可千萬別把我當(dāng)成有特異功能的人。”
警察笑意更深,我忽然發(fā)現(xiàn)他與一個人很像,面容像一個女人,笑起來則像只老狐貍,他挑著眉毛,十分得意的說:“我沒見過鬼但是聽說過,比如說G市的某些殭屍啊,集屍案之類的。”
心臟彷彿被人捏住,我訕訕的問道:“領(lǐng)導(dǎo),您貴姓啊?”
“我也姓鄧,是鄧紅的親哥哥。”我拍了下腦門,我說呢,這人怎麼像鄧紅呢。再說集屍一案全國知曉,可能鄧紅早就把我的照片呈在全國各地警局,肯定說我天賦異稟之類的。看來這次又逃不出魔爪了。“警官,您家真是威武啊,這外省也有鄧家的警察。不過你妹妹說的不完全是真的,她高擡我了,我真沒那麼大的本事。“鄧警官皺眉道:“照你的意思來說,這裡的事無解嘍?我給領(lǐng)導(dǎo)寫報告就說這是他們倒黴,查不出原因?”“也不能說沒有原因,再給您打個比方,如果屋子裡的死人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有鬼找他們尋仇,就有可能被害死,這鬼就是原因。”
“說的對,那你把鬼抓出來帶去我們局長面前。”
“爲(wèi)什麼是我?查案是警察的職責(zé)。”
鄧警官惱怒道:“誰讓你報警的?誰讓你報警的?我在辦公室看看報子,沒事調(diào)查一下人口失蹤,是不是你一個電話把我弄來處理這麼棘手的案子?不是你還是誰?”
我正要跟他理論,那邊的警察就大呼小叫起來,緊接著是雲(yún)姐的解釋懇求,我探頭一看,白潔手上居然帶著明晃晃的手銬。我急忙衝過去推開警察,將白潔護(hù)在身後,鄧警官走來說:“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