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9珍姨奇怪的目光
“沒睡呢！到珍姨這兒來，只要你想吃啊，隨時都有！”她慈愛地看著顧培衍，目光轉而落到寧煙身上，微微一怔，“這位小姐是……”
“寧煙，叫珍姨。”顧培衍說著攬住寧煙的腰往前推了一下。
“珍姨。”寧煙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上前，“我是寧煙。”
“哎呀，這麼漂亮的姑娘。”珍姨拉住了寧煙的手，看了眼身後的顧培衍，“算你有眼光。”
顧培衍低低一笑，目光掃了寧煙一眼，卻是沒有說話。
“瞧瞧你，帶寧煙小姐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這大半夜的，怕是隻能準備點簡單的了。”珍姨嗔怪地指了指顧培衍，卻是一臉的疼惜。
顧培衍徑直在一邊的藤椅坐了下來，一副放鬆慵懶的樣子，“好久沒吃您做的粥了，您就準備點清粥小菜吧！”
“那怎麼行？你吃清粥小菜就罷了，寧煙小姐第一次來，怎麼好這麼怠慢！”珍姨不贊同地白了他一眼。
顧培衍又看了寧煙一眼，再次勾起嘴角，聽著珍姨的數落，臉上的表情卻是越發的愉悅。
“珍姨，您就叫我寧煙吧！”寧煙微微一笑，“其實，我已經吃過晚飯了，是培衍他……沒有吃。”
“這樣啊，那……寧煙啊，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珍姨給你做啊！”
“珍姨，不用特別麻煩的。晚上清淡一點很好，就清粥小菜好了！”寧煙其實是吃不下的，但珍姨如此熱情，她總不好讓她失望。
“好，那這次就清粥小菜，改天你們早點過來，珍姨再給你做好吃的。”說著，她點了點顧培衍，“下次不許這麼晚了，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
顧培衍沉沉的笑出聲，卻是乖乖地答應，“知道了，您都發話了，我敢不帶她來嗎？”說完看向寧煙，那漆黑的眼眸在夜色中卻是分外的明亮，就像夜空中的星，剎那間，彷彿有什麼東西輕輕撞擊著她的胸口，面對他的注視，她第一次感覺到了緊張。
看到珍姨往廚房走，寧煙忙跟了過去，“珍姨，我幫您吧？”
“不用，不用，都是很簡單的。”珍姨搖搖頭，“你還是去和培衍說話吧！”
跑過來就是爲了避開某人的，寧煙哪肯再回去，“珍姨，您做的東西一定很好吃。”她頓了一下，回頭往院了裡看去，“他這麼挑剔，我想跟您學學。”
珍姨頗有些欣喜地看著她，臉上還有些不置信，“寧煙，你的意思是……你以後要做給培衍吃？”
寧煙只覺得耳根都燒紅了，她只是爲了藉口不呆在院子裡，可如今被珍姨這麼一說，她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珍姨看她的樣子以爲她是默認了，樂得合不攏嘴，“真好，真好啊！我總算是……”她哽咽了一下，連忙又說道：“要是夫人還在……不知道要多高興呢！”
寧煙沒有問，但她猜得出來，珍姨口中的夫人應該就是顧培衍的母親，照這麼看來，兩人的感情一定很好，也怪不得顧培對珍姨有一種莫名的依賴感。
廚房裡燈光明亮，寧煙看著珍姨淘米、洗菜，用最原始的木材燒著小鍋，把珍珠般的米粒一點點熬至軟爛，米香四溢，米湯晶亮，涼拌了脆藕、小銀魚及海帶絲做配菜，既養胃又清淡，非常適合當宵夜。
“珍姨，怪不得培衍嘴那麼刁，原來都是讓您給慣壞了。平平常常的一碗粥，您都做得這麼講究。”
珍姨慈愛地笑了笑，“培衍是我看著長大的，打從生下來，他吃的東西也都由我來安排，因爲他小時候身體弱，我便變著法的給他做各種有營養又好吃的東西，時間久了，也就把他的嘴給養刁了！”
珍姨轉過頭，“寧煙，他是不是平時沒少難爲你啊？”
寧煙一笑，對上珍姨的目光，“對啊，所以，他都不吃啊，大老遠地也要跑到您這兒來。”
兩人目光對視的瞬間，珍姨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住，眼中迅速閃過一抹訝異……
寧煙也是怔了一下，“珍姨……怎麼了？”
珍姨迅速移開目光，“沒什麼。”轉而再回過頭的時候，臉上再次掛了笑，“珍姨就是想說，培衍他……其實挺不容易的，你們倆……一定要好好的。”
寧煙沒想到珍姨會跟她說這些，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纔好。老人家久居城外，大概平時也鮮少關注新聞，尤其是那些小道消息。難道顧培衍沒告訴她，他未來妻子是裴家千金裴欣桐？
所幸珍姨似乎也有什麼心事，兀自說了，卻也沒專注於寧煙回答，這倒是讓她鬆了口氣。
“做好了嗎？”身後傳來顧培衍的聲音，他從外面走進來，看著寧煙，“剛剛在聊什麼？”
“……”寧煙只覺得後背發寒，她剛剛說他壞話不會被他聽到了吧？她可不想被資本家抓到什麼把柄。
“怎麼，我說你挑嘴，讓寧煙不要慣著你，你有意見？”珍姨接過話，笑問道。
顧培衍搭著珍姨的肩膀，卻是看向寧煙，“我自然是沒有意見！不過，她捨得嗎？”
“……”
寧煙臉色一紅，他顯然是故意的，她恨不得狠狠瞪他一眼，可當著珍姨的面，她只能忍住。
顧培衍卻是得寸進尺，湊到寧煙面前，一張俊容幾乎貼到她的臉上，“有沒有跟珍姨好好學學？免得再拿黑暗料理糊弄我！”
“……”這次，寧煙的臉就更紅了，她瞪他，他便笑得更意。
珍姨看著兩人，不禁喜上眉梢，端著宵夜悄悄地退了出去，把廚房留給了二人。
宵夜是在院子裡的石桌上用的，三個人就圍坐著，一邊吃一邊聊著家常。
一向矜貴、優雅的顧培衍吃了兩碗粥，還把所有的小菜一掃而光。
即使寧煙晚飯已經吃得很飽了，看到他吃得那麼香，也忍不住跟著吃了一小碗。
入口的味道果然極好，小菜更是做得鮮鹹適口，難怪顧培衍肯大半夜的開車跑這麼遠，這味道真是值得。
吃過宵夜，又陪著珍姨聊了一會兒，顧培衍和寧煙才離開。
三天後，中盈總部。
寧煙和設計小組的同事一起來參加初選會議。
前來參選的公司有十幾家，雖說設計院一直以來都是業界權威，但這些年設計公司如雨後春筍，且設計師不少畢業於國外名校，加之設計案的價格較爲親民，因此很受地產公司的歡迎。
相較而言，作爲行業老大的設計院反倒顯得縮手縮腳了。
會議開始前，寧煙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路過一間休息室。
門是虛掩的，走廊裡又很安靜，因而，裡面說話的聲音很容易就傳進了寧煙的耳朵。
“急什麼，少辰？會議還得一會兒呢！”
這把熟悉的聲音，前幾天她纔剛剛聽過，即使中間間隔著四年，但十幾年的姐妹感情，她不會聽錯。
寧煙不由地就停下了腳步，她知道自己應該馬上離開，可不知怎麼的，雙腿就像是被綁住，整個人無法動彈。
不知道過了多久，裡面的另一個人並沒有說話，而之前的那把女聲便又響了起來，“少辰，你的領帶歪了。”
寧煙將虛掩的門輕輕推開一點，一眼便看到休息室裡的兩個人。
林少辰西褲襯衫，一身正裝打扮，亞麻色的頭髮略微剪短了一些，使得清俊而陽光的五官越發立體好看，只是那原本溫暖的眸色與神情，此刻看起來卻似有幾分冷漠與不耐。
夏婉婷側座在林少辰身邊，長髮披肩，一身菸灰色的OL女裝，黑色絲襪包裹著如蓮藕般修長的腿，一雙手正幫他整理著領帶，嘴角含笑，動作溫柔，就像一個要送丈夫出門的小妻子。
她的手在那裡停留了好一會兒，林少辰蹙了下眉一把推開她的手，呼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出去了。”
寧煙就像燙到了一般，倏地縮回手，她實在是太可笑了，怎麼能在這裡偷聽別人說話呢？跟賊又有什麼兩樣！
她擡腳作勢要走，卻聽到門內再次傳來夏婉婷的聲音，“少辰，你如此不耐煩，是因爲路煙對不對？”
“你胡說什麼？”林少辰的聲線一下子冷了。
“我沒胡說。”夏婉婷頓了頓，“你知道今天路煙會來，所以從早上開始你就跟我保持距離。”
林少辰驀地皺起眉頭，“夏婉婷，你在說什麼！”
夏婉婷死死地咬著嘴脣，一臉的泫然欲泣，彷彿下一秒眼淚就能滾落出來。她吸了吸氣，才哽咽著說：“我……我知道你忘不了路煙，可是四年了，我在你身邊四年了，你爲什麼就不能看我一眼？我究竟哪裡不如路煙？”
林少辰眉頭緊鎖，一言不發，只是就那麼看著夏婉婷。
夏婉婷呵呵一笑，“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和路煙見面，提起你的時候她說什麼？”
“……”
“她說，一切都過去了，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