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無名的深山,十分偏僻,連皇城的地圖上,都沒有明確標識。
“你們是得罪了黎家,還是…”女子行動不便,口中似有吃食哽咽,打斷了她的問話。
身下被打翻的酒罈,氣味淡了許多,隱約間能聞到一股臭味。
“姑娘,是得罪了黎家人?”許夫人上前,想要將女子扶下來。
可那人的四肢已被鎖住,關節處也有明顯的傷痕,那裡已是女子無法自愈的存在,看來這些年她受到的折磨,遠超兩人的想象。
“黎家,哈哈哈哈,可笑的家族?!迸勇牭嚼杓遥郧橥蝗淮笞?,笑聲都顯得十分陰沉。
擡頭瞬間,她方纔嚥下的吃食,才被莫擎天夫婦看見,竟是在生吞那些啃食自己的鼠類靈獸。
這一幕,嚇得兩人都不敢接近女子,只見她從口中,吐出一個完整的鼠類骨架。
那骨架,似乎還有生命,在落地後,迅速消失在衆人眼前。
“別擔心,這些小傢伙無毒無害,這些年多虧它們,我才茍活至今?!彼坪醢l現了什麼,語氣又變回了方纔虛弱的樣子。
“姑娘,可還有親人嗎,他們可曾來尋你。”莫擎天試探性的問道。
“親人?國都亡了,還哪來什麼親人?”女子又被他的話語刺激到了,開始咆哮說道。
之後在許夫人的安撫下,她纔將情緒穩定下來,對於突然到訪的兩人,她似乎看到了希望。
南郊市井裡,莫羽和庭軒在此逗留了半日,也沒有打探出莫擎天的一絲線索。
“小兒氣運不濟,你即便爲其母,也解救不了?!?
“老神仙,您就幫幫我吧!”
“罷了,你往東行三十里,那裡有一處廟堂,帶著你那小兒,一同去吧?!?
“多謝老神仙,您的大恩大德,老身銘記於心?!?
他們看見一位老婦人,正在算命先生面前,跪拜行禮,彷彿那人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一般。
此人眼睛微閉,嘴裡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麼,還是庭軒看出了他的身份。
“大哥,你看,那不是神豐盟的主兒嗎?”
“是他,他怎麼在這?”莫羽看著他神神叨叨的樣子,自問道。
“簡單啊,江湖騙子最大的本事,就是坑蒙拐騙啊,你看他不就在裝瞎嗎?!蓖ボ幾孕诺?。
那位婦人行完禮後,往桌子上放了一袋碎銀,其中還摻著些許魂玉,不過那人並不理會。
“說到底,還是貪人錢財?!?
“不,你看他那樣子,分明看不上對方的錢財。”莫羽看出了對方,對那袋錢不敢興趣。
“等著吧,他也就是做做樣子?!蓖ボ幰琅f自信。
他在等婦人離開後,白盟主拿錢袋的嘴臉,只可惜人走後,行動的人不是他,而是一個小混混。
倒讓兩人爲此打抱不平,直接追上那小混混,要了錢袋回來。
“你這人是不是傻呀,有錢都不收?!蓖ボ幰桓焙掼F不成鋼的樣子。
“喲,原來是兩位故人啊?!卑酌酥饕琅f閉著眼睛。
“行了行了,你就別裝瞎了?!蓖ボ幧鲜?,正要扯下他貼上去的鬍子。
“庭軒公子,這可使不得,雖說只有男女授受不親的說法,可這大庭廣衆之下,男人之間也該注意點形象?!卑酌酥鲹跸铝怂膭幼?。
“白前輩,你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莫羽在他面前坐了下來,問道。
“莫公子,可是找人?”白盟主沒有回答他的話。
“你知道?”莫羽反問。
“來我這裡的,一爲人,二爲財?!卑酌酥髅亵E鬚,一本正經說著
“行了,別神神叨叨的,你要知道就說?!蓖ボ幉遄欤瑥那霸谏褙S盟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人,是個江湖騙子。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幫你們算算?!闭f完,他自己拉過莫羽的左手,開始有模有樣比劃著。
“嘿,你剛纔不是還說要注意分寸,怎麼自個倒動上手了…”庭軒話說到一半,對方就示意他不要出聲,好像真有算命的本事一樣。
一段時間後,庭軒看一副看笑話的語氣道:“真算的出來?”
“難!實在難!”白盟主碎碎念道。
“我說吧,他就是個江湖騙子?!蓖ボ幱植遄斓馈?
“在我這不難。”白盟主自信道
“前輩,可有線索?!蹦鹨娝裆w揚,難道真給算出來了。
“往西北方向,行三十里,那裡有你要的線索?!蹦鸢粗傅姆较蚩慈?。
那是遠離西郊的密林,城裡沒事的人閒逛,一般也不會去的那片密林。
“又三十里,你一天得說幾個三十里??!”
庭軒十分斷定他就是個江湖騙子,而且還是很有水分的騙子,見誰都是一樣的說辭,可憐那位老婦人竟遭他矇蔽。
“信不信,全憑你們?!卑酌酥鞯弧?
“多謝前輩,來日定登門拜謝?!蹦鸫蛩惆凑账f的方向,走一趟。
“誒,謝歸謝,當日的賬,還是得結的?!彼蝗簧焓钟懸?
“你一個盟主,還缺錢花呢!”庭軒不情願。
“前輩說的是?!蹦鹗疽馔ボ幉灰獰o禮。
“賞你的,要是買著吃的,當心別噎著自己?!蓖ボ幠贸鰩酌痘暧瘢旁诹俗郎稀?
“世上黑白無定論,唯有命數遵己心?!边@是白盟主檔口的口頭禪,他不顧兩人的話語,正對著街上的行人喊著。
兩人離去後,桌子上的魂玉,以及老婦人的錢袋,他都沒有收,最終還是落入了那個小混混的手裡。
西郊城外,兩人已按著白盟主所指的方向,行了二十里路,眼前的深山讓庭軒深信,他們就是被騙了。
“彆著急,還有十里路,四處留意下?!蹦鹱屑殞ふ抑浇木€索。
“大哥,你就這麼相信那個江湖騙子嗎?!蓖ボ師o奈道。
“我信直覺?!?
兩人交流的聲音,在這裡被放大了許多,越往山裡走,聲音被放得越大。
像這樣的聲響,放在平常山裡,早就不知驚動多少山林野獸,可這裡卻無比安靜。
要不是這望不到頭的綠植,一直出現在眼前,都以爲自己踏進了生命禁區。
“有鬼?!蓖ボ幯矍巴蝗怀霈F一具白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反正現在已經嚇得魂都飛了。
“別瞎說,哪有什麼鬼?!蹦饋K沒有發現異常。
“方纔的白骨鬼,怎麼不見了?”庭軒的手哆嗦著,他分明看見一堆白骨,怎麼就不見了。
“我看你是《奇物志》背多了?!蹦鸫蛉さ?。
平日裡他也會翻閱,知道庭軒最感興趣的,就是奇獸實錄中,所記載的詭異之物。
“我肯定不會看走眼。”庭軒信誓旦旦。
密林中,確實有一具白骨,正隱匿其中,它正虎視眈眈的看著這兩個送上門的獵物。
突然,庭軒被一股力量拉扯住身體,不能行動的他,大喊著莫羽讓他小心,並快點救下自己。
而莫羽眼中,並沒有看見其他什麼物體,只有他一人正在發了瘋的吶喊。
庭軒之所以失態,是因爲他看見莫羽身後,出現了一堆胡亂堆砌的白骨,在那其中正有一個巨物的形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