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地內,兩人繼續躲避著密院香音族的搜查,燕妃契獸泛出的光逐漸黯淡下來。
它的變化,也影響到了兩人,讓空間內的可視範圍,又降低了不少。
四周的魂識波動還在增強,鼓樂聲也越來越清晰,這一變化,讓莫羽覺得自身的魂識儲備,正在加速流散。
“保持元門的展開,否則會被虛空吞噬的。”燕妃提醒道,隨及便將契獸收回。
整個空間頓時暗了下來,只留下兩人身上的三處元門光斑,燕妃開始注意到莫羽身上的元門。
在他展示出雙元門的同時,其左肩處還隱約能看到新的光斑,只是她不敢確定。
畢竟九州大陸發展至今,未曾出現過擁有三元門的靈師,就算是密院那位神通廣大的人,也無法創造出這樣的奇蹟。
四周的異香逐漸濃郁起來,燕妃直接屏住呼吸,對此沒有任何準備的莫羽,便被這香氣帶出了靈體。
靈體飄出時,燕妃才意識到要出事了,現在唯一補救的方法,就是用靈技將其喚醒,可四周的香氣又會加速魂識的流散。
就在自己想辦法應對時,莫羽左肩處的光斑,就顯現出來了。
受其加持,本應隨著鼓樂而去的靈體,奇蹟般的留在了原地,並且讓莫羽自己意識到了靈體脫離本體這件事。
空間裡的鼓樂聲,又變了曲調,新的音律中摻著陣陣悠遠的鈴聲,讓莫羽覺得熟悉。
他回想著音律的出處,才逐漸記起那是蛇人在血森鑄靈池邊,召喚自己靈體的曲子。
思考間,左臂上的光斑又發生了變化,從中化出了一方金輪的形狀來。
完全顯現後,便有一物落在了莫羽靈體的手上,空間立即出現一小聲突兀的鈴音。
這讓周圍的鼓樂聲停了下來,燕妃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在接著又是同樣的鈴音出現。
緊接著,一部分鼓樂聲就附和而起,莫羽手持金輪繼續有節奏的敲出鈴音。
這是他憑著對血森的記憶,所伴奏出來的曲子,鈴聲悠揚而起時,靈體也不自覺的武動了起來。
一飛鳥靈體不知從何處而來,直接伴著樂聲起舞,隨後又帶來一大羣飛鳥靈體。
從這些靈體身上散出的魂識波動,正在悄然介入到香音族所釋放的波動,但並未被其發覺,無形中也改變了對方的魂識波動。
燕妃在原地注視著這一奇像,再看著這些靈體竟將整個虛空之地點亮,讓香音族的隊伍也顯現出來。
他們的形象,與當初接引莫羽和祈天夭去往皇庭舉行儀式時,所出現的那些人相似。
有所差異的是,這些人手中持有的樂器,是由魂元所化出的虛物。
“香音秘術!”看到這些樂器的出現,燕妃也認出了他們的身份,以及他們正在施展的術法。
這些人來自香音族的高層,是密院探查機構中最可怕的一支,由他們聯合展開的“香音秘術”,能讓目標無所遁形。
空間裡的鼓樂,是這一術法最可怕的地方,能夠影響任何附有魂識的物體,使其在瞬間灰飛煙滅。
若是遇上高修爲或意志堅定之人,比如現在的兩人,還可利用身上特殊的異香,來勾出目標的靈體。
只要被他們盯上,基本就不可能逃離,兩人所處的虛空之地,是燕妃和人像所在的組織,才能知道的存在。
這羣人的出現,直接影響了虛空之地的波動,進而鎖定了這片區域,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見其能力的高超。
只是有一點她不明白,就是這羣飛鳥靈體,並不是香音一族的靈獸。
它們是怎麼做到不被對方察覺,還能干擾其對此地的偵查,更能影響其能力發揮。
若不是得到這些飛鳥靈體庇佑,說不定下一個被勾出靈體的人,就是她自己。
除此之外,在空中演示著奇怪舞蹈的莫羽,又是怎麼知道利用手中的金輪,敲打出合奏的鈴音。
由幾聲鈴音而起的曲調,她曾在組織中聽到有人演奏過,思索間,那顯現出的香音一族,居然正在遠離此地。
虛空之地很快恢復了星空原貌,等到周圍出現肉眼可見的塵埃物時,莫羽的靈體也迴歸到了身體。
而燕妃直到這一刻,才知道對方飄出靈體的本體,在放在香音族敲打鼓樂時,就在吟唱著梵音。
這些梵音,就是她剛纔覺得熟悉的點,莫羽又是從何處學來的,難道他還見了組織中的其他人?
醒來的莫羽,看著四周如初的景象,就知道空間恢復了正常。
“你竟懂得香音族的樂理!”燕妃讚歎道。
“我也是偶然間學得的。”莫羽回道。
當初在血森聽到的曲子,自己是無意中記住的,沒想到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密院選了你,看來不是沒有理由的。”燕妃又將四周景象化成了花海。
“你爲何如此忌憚密院的人。”莫羽問出了心中所想。
“不瞞你說,我和梵天也就是你見過的人像,我們都是天柱轉世,是密院目前想要收入麾下的人。”燕妃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天柱轉世?”
“被毀掉的天柱,會在坍塌的最後一刻,會將所有保存的魂識,都轉化到某種媒介上,以此獲得重生的機會。” 燕妃繼續解釋著。
然後告知了莫羽,天柱轉世是九州大陸上,唯一一個不需要經過血森引導,就能轉世的羣體。
這個羣的轉世,有很多種形態,可以像燕妃一樣擁有人族的形態,也可以和人像一樣化成磐石等等。
也是目前身在密院中的人,唯一忌憚的羣體,他們之所以保護著世間留存的天柱,就是不想讓這個羣體再度壯大,也是爲了保護這個世界的平衡。
“這麼說來,天柱轉世和密院,在某種意義上還是敵對的勢力。”莫羽總結道,然而對方卻否定了這個說法。
“密院做的事情,對我們並不衝突,不過就是太過執著了而已。”燕妃無謂道。
“此話怎講?”
“天柱的能量,也就是你們所說的魂識,它並不是永恆存在的東西,總會有枯竭的一天,所以不管密院如何保護天柱,都會有崩塌的時候。”
“按你的意思,九州大陸是不是也有毀滅的一天?”
“不錯,但作爲天柱轉世的我們,是可以重新構建這個世界的。”
“那對於原先世界的人來說,他們對於大陸的發展,豈不都是做了無用功了。”莫羽
“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有與無本就是同一種狀態,你又何必糾結於此。”
兩人的談話,刷新了莫羽的認知,也不知道對方所說的是不是實情,也並不打算完全聽信。
“你跟我說這些,我也不懂。”莫羽回道
“不懂也沒關係,或許這就是天玉讓你來見我的原因,一張白紙往往擁有最多的可能。”燕妃將兩塊天玉還了回去。
莫羽接過天玉,還想繼續問些什麼時,空間就又發生了鉅變,回到了翠竹軒的儀式現場。
四周的人依舊跟在燕妃身後,使得莫羽不自覺的將自己的手收回,而後對方就走回了軒閣之內。
接著在後面的人,就一個個的走上前來,想要給莫羽行摸頭禮。
一時沒反應過來的莫羽,還是在遲髯的提醒下,纔開始執行自己來此的任務。
期間,他還不忘往燕妃所在的地方看去,對方自顧看著歌舞表演,並沒有迴應自己。
“看什麼,小心腦袋不保。”遲髯在身後提醒道。
眼前這個女人,在皇庭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沒有人敢動她的心思,就算看多一眼都是有罪的。
又一人走上前來,自己用額頭主動觸碰了莫羽的手,才讓他的眼神從燕妃身上挪開。
整場宴會下來,他就一直在重複著摸頭動作,感覺在虛空之地發生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