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終於被推倒了!黑壓壓的人牆就像海浪,瞬間塞滿了整個大院所有空間!我和劉青都嚇得嘴脣發白,只能連連後退……
那些是什麼人?警察人呢?這裡的節假日也太他媽個性了吧?我死死抓住劉青的沒頭沒腦的往上跑,期間不知道跌倒多少回,兩個膝蓋都傷痕累累滿是血跡。
突然劉青停了下來,讓飛奔中的我險些摔倒。我瞪著眼喝道:“怎麼了?再不走就……”
“你看,槍械庫!”
劉青試著拉開門,卻發現門居然被人從裡面鎖上了!
我來不及多想,狠狠一腳踹上去,門“咣噹”一聲開了,樓下我們臨時搭建的防線也一聲巨響,被那幫人拆散了!
我和劉青趕緊躲進屋子,然後隨手用櫃子堵住門。
很快門外就傳來密集的腳步聲,似乎還有人跌倒,卻沒人喊疼發出聲音。他們就像一隻軍隊般嚴謹有序,直接朝我們所在的房間撲來!
面對他們我幾乎要崩潰,但爲了劉青還是硬著頭皮死死頂住大門。
就在這個時候槍聲響了,大門上頓時多了無數個小洞……
劉青端著警用ls5喘息不已,作爲以偵破案件爲主業的刑偵隊員,她接觸最多的還是手槍,這種武器後坐力和噪音都讓她破不適應。
本以爲門外的那些瘋子會消停點,誰知短暫停頓後攻勢更猛了!還好槍械庫的門是全不鏽鋼的經得起折騰,如都像外邊的木門一樣早就被擠碎了。
但縱使是鋼門,在衆多人力擠壓之下也開始變形,劉青還想扣動扳機,卻發現沒子彈了。
這種短促火力衝鋒槍優點和缺點同樣鮮明,射速快使得它彈夾很快會耗光,而劉青和我這種幾乎都沒摸過沖鋒槍的主兒,手忙腳亂根本不知道如何換彈夾。
沒等我們換好彈夾,一隻手突然伸了進來!
這隻手傷痕累累卻強壯異常,就像輪胎般誇張的肌肉,它上下左右拼命的晃動著,我不慎被他掃了一下,立刻四腳朝天倒在地上。
“突突突!”就在我人仰馬翻,眼看門就要被頂開的時候,劉青手裡的衝鋒槍又響起來。這次槍彈直接全部對準那隻手臂附近,誰知手臂被打成蜂窩還飛快晃動著,還靈活的伸進來把鎖打開。
“不是吧!”我和劉青緊緊抱在一起,門開了————
一陣強烈光線從門外涌出,晃得我們睜不開眼!當我們視覺恢復正常的時候,門外卻只有一個人。
目瞪口呆的我們緊抱在一起瑟瑟發抖,這個人渾身光溜溜的,面孔居然沒有眼睛耳朵,只有一個鼻子的輪廓和一張曲線模糊的嘴巴。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那人形怪物居然開口說話了,而說話的聲音讓我顫抖一下:這是……好熟悉的聲音,這難道是……
人形怪物的臉一點點清晰起來,憔悴的面容,失落的表情,還有那憂鬱眼神……是,是阮隊長!
沒錯,就是他!我張大嘴巴幾乎要叫出聲來,但眼前的阮隊長卻微微笑了:“這裡不屬於你們,回去吧……”
說罷他的手掌碰觸到我,我愣了一下,身子開始碎片一般紛飛,倉皇中劉青抓住了我,立刻跟我一樣渾身破碎起來……
“啊!”我猛地張開眼睛從沙發上坐起來,一扭頭看到了牀上的劉青。
她也是喘息不止,驚慌不安的看著我,那眼神寫滿絕望。
“你也……做了夢?”我好半天才緩過神來,而有人正在使勁擂門。
我和劉青都不敢去開門,都還在噩夢帶來的驚悚中無法自拔。
“開門,快開門!”外面的人似乎急了,大聲嚷嚷:“胡局長找你們,你們在嗎?”
終於戰戰兢兢開了門,門外站著的是個臉盤方方的女警,急叨叨喝道:“你們幹啥呢在裡面?”
她看看衣衫不整的我們,突然明白過來什麼似得,臉有點紅:“胡局長叫你們過去呢,快去吧!都等急了!指認兇手呢!”
指認兇手?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裡一陣輕鬆,這說明我們擔驚受怕的日子馬上就要過去了!
走進審訊室,只見貼著牆邊站了十幾個人,有男有女。
不用細細辨認,我就看到幾張熟悉的面孔,都是那天在劫殺老鍾現場露過臉的。
“不要有心理壓力,慢慢看!一個都不要漏過!”胡局長親自督戰,看來三名警員因公殉職讓他壓力也很大。
我點點頭慢慢走過幾人面前,這些人都是一臉無辜的樣子,神情委頓。有個女人在不停的哭著用手捂住臉,旁邊的女警不停斥責:“裝什麼裝?把手拿下來!”
“好了,不用了。”我冷冷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到胡局長面前。
“怎麼了?”胡局長很是意外:“可看仔細了,這些都很有嫌疑的。別怕威脅也別心軟,有時候你放過他們沒準對你不利!”
“不用看了,這些都是。”我一句話出口,身後那些人都吵吵起來:“什麼啊!別聽他瞎說!我們壓根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這是非法拘禁!我們要上訴,我們要見律師!”
胡局長滿意的笑笑,壓根不搭理那些人:“別跟他們廢話等下去吧,不能取保候審,不準打精神鑑定的幌子,你們誰的熟人找關係要撈也不行;聽明白了嗎?”
在場的警員都點點頭,這個案子的嚴肅性誰心裡都明白,自己的三個同事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衝到警局乾死了,誰不惱火?
聽到胡局長的話我總算吃了定心丸:有胡局長的這句話,這幫人應該會在這裡呆很久……
這些人作爲從犯,可大可小,但看這副架勢一定會按最大值,首先這件事性質就很惡劣,衝進國家公安機關然後劫走警員和受害人,然後殘忍的殺害警員……
就衝著幾點,這些人估計起步就是無期徒刑,就算他們之後花錢託人牢裡立功減刑保外就醫也得十年後的事兒了。
我突然爲自己是個警察而慶幸,若我是個平頭百姓會如何?
有些事,想想都恐怖。
該關的關了,該判的判了,我和劉青受到最大程度的寬鬆處理,首先我們自衛殺死那幫小混蛋的情節被充分認定,至於荒山上殺死胖子一事兒對方家屬還在鬧,不知道處於什麼考慮形式上給了我個記過處分,算是防衛過當。
劉青對這個處分相當介懷,我卻勸她: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別再外面折騰了,抓緊回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吧!
作爲一個外地人人生地不熟,能經歷這種兇險還大難不死,已經很幸運了。
從警局出來,我感覺整個人腳步都輕盈了。而劉青卻全程黑著臉不說話。
她當然有理由不高興,本來是陪我來省城看病,順便來購物遊玩的,誰知道……鬧出這麼多幺蛾子!我真心感覺有點對不住她。
但正因爲出了這麼多事,我和她的關係拉進一步,正所謂患難見真情,如果沒有這些愛恨死活的關口,我始終不會明白她對我的感覺和心意。
小青,對不起。我喜歡你,就算自己一無所有病入膏肓也一樣,但現在的我,甚至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讓我如何有底氣說愛你?
改變未來,改變命運,哪裡有那麼簡單?命運就像是一隻無形大手,正在把我的一切都吸進一個黑洞。昨天我們兩人一起做的那個荒誕的夢,沒準就是張小嫺對我們最後的暗示!
刑隊長爲什麼對我說那樣的話?我們不屬於那裡……那裡又是什麼地方呢?看上去跟我們所處的世界一模一樣,莫非就是張小嫺所描述的,無數平行世界中的一個?
劉青還是一言不發,自顧自的往前走。她似乎已經徹底無視我的存在,或許是我給她帶來的苦難已經超過這個女孩子心裡承受能力,她現在肯定只有一個念頭——離開我!
我心痛之餘卻有一絲絲寬慰:這就對了,離開我,起碼會得到暫時的安寧。與其拉著最愛的女人跟我一起風口浪尖,不如一個人默默承受。
我突然拉住了她,一把把她抱住。
劉青居然沒說話,默默蜷縮在我懷裡,我們以這個姿勢迎接著路人好奇的注目禮。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說的這句話自己都不信,但還是硬著頭皮微笑著:“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沒人可以威脅到我們了……我不治病了,就讓我陪你逛一整天,買所有你想要的衣服,好嗎?”
“不稀罕。”劉青眼睛不看我,但我卻感到她近在咫尺的心跳越來越清晰……
這一天我們踏遍整個省城專賣店,步行街和銀座,劉青手裡很快塞滿了各種大包小包——我絲毫不心疼錢了,區區二十來萬不算小錢也無法改變什麼,再者說來操蛋的未來不知道什麼德行,不如及時行樂!
我的卡被笑吟吟的導購員刷了無數次,但到中午時分看看餘額,纔不過花了兩萬多塊而已。
畢竟節儉慣了,突然大手大腳也有些放不開進入不了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