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達石路前大概還有一步距離的時候，凌風停下了腳步，接著腳使勁向前扯了扯，確定鐵鏈沒有辦法再向前延伸後，凌風向那碗飯菜伸出了手，而手上的鐵鏈也已經達到了極限，但好歹還是觸碰得到那碗飯菜。

將它端在手裡，凌風放在鼻下聞了聞，確實是餿的，但是不吃的話，不止體力得不到補充，甚至還會餓死。若只是凌風的話，那麼一切都無所謂，但是這具身體不是凌風的，是阮玉清的，無論如何，他都要活下去。

想到這裡，凌風不再猶豫，直接用手抓起飯菜往嘴裡塞，沒有辦法，瀲灩可沒有這個好心，給他準備筷子。一碗不多的食物很快便見底了，雖然還是很餓，但是在肚子裡添了一些東西后，至少凌風感覺身體也恢復了一些氣力。

把碗放回去，凌風休息了一會兒，便開始往各個方向走去，實驗著他能夠活動的範圍。最後凌風在向後，洞壁凸起的一個位置，找到了可以坐的地方，即使坐著的時候身體大部分都還是泡在水裡，但也比一直站著要強。

坐下後，凌風背靠著洞壁，閉上眼睛微微喘息，等氣喘勻了，凌風擡起手臂，看著鎖在他手腕上的鎖鏈，鐵皮緊緊貼著他的手，想要直接抽出果然是不可能的，於是凌風繼續觀察，看有沒有辦法可以打開，這次沒有讓凌風失望，他找到了一個很小的小孔，凌風猜測那可能是鑰匙孔，就不知道這個鎖難不難開。

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他沒有開鎖的工具，沒有辦法，凌風只好起身，繼續找有沒有代替的東西，哪怕是一塊很細的石頭，從水面上和洞壁上自然是找不到，於是凌風只好潛入水下，幸運的是水底確實有不少碎石。

而此時凌風才發現，他的鞋子不見了，光著的腳或許因爲已經凍僵了，所以他才什麼也感覺不到。凌風時而潛入水中，時而出水面換氣，尋找著符合他要求的石塊，在這樣恍如大海撈針的行動中，凌風脫力了好幾次，才找到大概符合他要求的石塊。

但是現在自然是沒法用，還需要凌風細細打磨一番，坐到可以坐的位置上，凌風開始了這項細緻的工作。但是沒過一會兒凌風覺得眼前很花，揉了揉眼睛，還是沒有緩解，凌風只好將石塊藏好，靠著洞壁閉上了眼睛，身體也因爲寒冷，捲縮著。

並且凌風很快便睡著了，再次醒來是因爲身體的晃動，還未睜開眼睛，凌風便感覺手被扯住，感覺要被撕下一般的疼痛，還有那突然的懸空感，讓凌風沒有一絲安全感。

緩緩睜開眼睛，印入凌風眼簾的便是瀲灩那張笑意盈盈的面容，絲毫沒有意外的神色，凌風無視瀲灩，又閉上了眼睛。這一行爲當然是讓瀲灩臉上的笑變得有些猙獰，不過瀲灩還是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沒有一時衝動直接殺了凌風。

捏住凌風的下頜，瀲灩呵道：“把眼睛睜開”，凌風自然是沒聽，但是下一刻肩上傳來的痛感，讓凌風不得不睜開眼睛。

得意地看著凌風，瀲灩笑道：“還以爲你的骨頭有多硬呢，只是一刀就把眼睛睜開了”

“我又不是受虐狂”凌風用看白癡一樣的目光看著瀲灩“把我綁到這裡，你到底想做什麼？”

“自然是想看你在我面前求饒，那樣一定會很有趣”瀲灩說著的時候，拽住了凌風的頭髮，凌風吃痛，微蹙眉頭。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凌風回道：“你做夢！我向誰求饒，也不會向你求饒！”

“是嗎”瀲灩滿不在乎的說著，但是卻用那把剛插入他肩上的匕首，以不劃破凌風皮膚的力道輕輕在凌風的臉上滑動著“你說要是你這張嬌媚的小臉要是劃花了，會不會有些可惜...你在我臉上留下了這樣一條傷口，我應該怎麼感謝你纔好？”，說到後來，瀲灩輕撫著她的臉上已經祛疤的小傷口。

“住手！”聽了瀲灩的話，凌風的目光中閃爍著倔強，那份凌厲、不願服輸的光芒，耀眼而奪目。

手曖昧的撫上凌風的眼睛，瀲灩咯咯笑著“好美的一雙眼睛！凌風，你就是用這樣一雙眼睛去勾引教主的...也是，如果我是男子的話，我也會愛上它的”

“你說的這些話，只會讓我噁心”凌風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竟別有一番韻味。手輕輕在凌風的脖子上滑動，瀲灩露出癡迷的神態，繼續說道：“連聲音都是如此動聽，就是不知道用這樣的聲音對我說出求饒的話的時候，是不是還是如此動聽。凌風，說啊，求我，求我放過你”

“哼！”凌風冷哼了一聲，閉上了眼睛。瀲灩似是不在意一般笑得更歡了，下一刻凌風便感覺額頭有些刺痛，接著瀲灩湊近凌風耳邊，嬌聲道：“說出來不好嗎，求我，你的美貌便保住了”

睜開眼睛，凌風只是怒瞪著瀲灩，然而瀲灩也不生氣，笑著說：“居然還瞪我，凌風，這樣可不好，因爲我不喜歡，不喜歡...就要毀掉”

“住手！”凌風還是這樣說著，聲音怒而不顫，他不怕，但是他很清楚他不能讓這張臉毀掉。

“凌風，我要聽的不是這個！”瀲灩忽地目光一沉，刀尖順著凌風的額心往凌風的右眼劃去，似乎想要擊潰凌風的心理一般，速度極慢。

鮮血流淌而下，凌風閉上了眼睛。說啊，凌風，現在不是要有面子和尊嚴的時候，你已經害死了整個監獄的人，現在還要讓玉清受到傷害嗎？凌風，你的尊嚴一文不值，說出來，求饒的話，你不是經常對玉清和月瑤說嗎，現在不過是換了一個人而已，爲什麼就是說不出口！？

凌風一遍遍地勸著自己，但是至始至終凌風都是咬緊牙關一言不發，而這時瀲灩的刀劍已經到了他的眉間。停下向下劃去的手，瀲灩誘惑著說道：“凌風，現在可是最後的機會了，再往下，你其中一隻美麗的眼睛可就沒有了，來，向我求饒，我便停下”

張了張口，凌風知道他不能這樣，不過一句求饒的話，說出來又不會掉一塊肉，但是最後，凌風張了張口，說出來的卻是“你做夢！就算死我也不可能向你求饒！”

正如瀲灩所說，這是她給凌風最後的一個機會，手中加大力道，瀲灩一下子劃破了凌風的眼睛，並順著臉頰直達耳畔。溫熱的血液順著臉頰留下，染紅了凌風的半邊臉，緊咬下脣，凌風連一聲因疼痛而有的悶哼都沒有，連脣都被咬破了都毫無察覺。

對不起，對不起...玉清，我該怎樣向你道歉纔好，我該怎麼做才能彌補...凌風知道自己做了一個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的決定。瀲灩卻在做完這些後，掏出手帕將匕首上的血液擦拭乾淨，接著又開始擦凌風臉上的血跡，甚至故意碾壓著凌風臉上的傷口“好長好深的傷口，這樣可就治不好了，凌風，這都怪你，變成這樣我可是很心疼的”

“對，是怪我”凌風睜開完好的左眼，出乎瀲灩意料地順應著“你最好不要讓我活著，不然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還有霜華縣監獄中上百條性命我也會一直記著，殺他們的是你，害他們的是我！”

“呵呵...”瀲灩滿不在乎地笑了“雖然你說的是事實，但是你贖罪的同時，可要連著我的份一起哦，在此之前，凌風，生不如死的滋味，我會讓它刻進你的骨髓”

說著瀲灩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打開瓶塞，瀲灩就往凌風的傷口上倒，火辣辣的痛楚傳來，凌風閉上眼睛，再次咬緊下脣，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就算不知道瀲灩倒在自己傷口上的是什麼，但是凌風知道這個東西帶有腐蝕和消毒的成分，看來不只是右眼，臉上還會留下一道很深的疤，呵，至少有一點好處，傷口不會被感染了，至少這條命還可以保住。

似乎是對凌風一直都不吭聲感到無趣，瀲灩有些不高興地再次揪過凌風的頭髮，讓凌風靠近自己“你還蠻能忍的，你放心，我們往後的時間還很多，我會經常來陪你的，喔，我還忘了一件事...”瀲灩拿起凌風吃空的碗笑道：“吃得這麼幹淨，看來你還蠻喜歡的，放心，我會滿足你的，以後你都吃它了”

“呵呵...”凌風沒有說話，只是冷笑著，哪怕笑著的時候，扯動傷口，帶來更深的痛楚，也沒有停下。

瀲灩此時也不在意凌風的態度了，和凌風一樣笑道：“要是三天後，你還笑得出來，凌風，說不定我會放過你”

凌風還是笑著，沒有多說一句廢話，瀲灩也不再說什麼了，轉身離開了，但是她沒有放下凌風，凌風還是呈大字懸於半空中。在瀲灩走後，凌風停住了笑聲，玉清，你什麼時候會醒來，你醒來後，我又該如何向你交代這些事？

臉上的傷口一直都很痛，但是卻比不上凌風心頭的痛，他醒來後想的是如何逃走，卻忘了有著上百人因爲他失去了生命，生命如此脆弱，而他卻頑強地活著。不知道他傷到的那兩個人現在是死是活，或許沒有人會給他答案。但是，已經不想再有人因他而死了，不管是那些人，還是玉清，而他現在也只剩下阮玉清了，他凌風死不足惜，但是玉清不可以死，他欠阮玉清的已經夠多了！

凌風咬緊牙關，但是還是有溫熱的液體從臉上滑落，凌風知道那不是血。同時，凌風也更加堅定了要逃離的想法，只要活著，就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