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臻一整夜都沒有回來。
我躺在牀上,睜著眼睛到天明。
滿肚子的疑問,得不到回答。
導(dǎo)致的結(jié)果就是早上起牀的時候兩隻眼睛大大的黑眼圈,身體也是累的深深疲乏。
並不想這樣,但是一些事情就是堵在胸口疏不出去。
管家見到我也是嚇了一大跳,一面爲(wèi)他造成的我的憂愁而感到羞愧。
所以早餐準(zhǔn)備的特別豐盛,上午也備了好多水果,以管家的說法就是在司少臻不在的期間替他照顧好我。
但是他依然不透露司少臻到底在忙什麼,只是隨口一句工作上的事,剩餘的他不清楚。
心裡一直放著這件事,我踱步了一上午,在管家的嚴(yán)辭要求下還是睡不著,頂著黑眼圈在大廳裡左右的走。
司少臻沒有任何消息,電話也不接,消息不回,這種情況還是我遇見他以來第一次出現(xiàn)。
“說,少臻到底幹什麼去了?”我終於厭煩了來回的踱步,來回的思考那些堵在心裡的問題,逼著管家回答我的問題。
“蘇小姐,少爺真的是工作上的事在忙,一時之間回不來。”管家平淡的解釋道,言辭懇切,似乎我沒有什麼不相信的理由。
“那他爲(wèi)什麼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消息?”我狐疑的盯著他,想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破綻。
可惜,並沒有。
管家很恭敬的彎身:“這個我並不知情,也許少爺正在談客戶,不方便接電話,也或許,少爺並沒有帶手機(jī),您也知道,少爺一投入工作起來就誰也不會理的。”
他這話說的倒是沒錯,司少臻工作狂魔的名稱不是白來的,只要他陷入工作狀態(tài),一般人他是都不會理的,他的事業(yè),也是因爲(wèi)他這樣的拼命纔會做的風(fēng)生水起,在業(yè)界內(nèi)享有這麼高的聲譽(yù)。
“真的嗎?”我依舊狐疑的盯著他。
管家笑了笑,欠了欠身,說道:“是的,蘇小姐,我沒有必要騙您。”
我來回走了兩遍,看著他。
“那,婚禮的事呢?”
隨著我的聲音輕輕問出,房子裡靜了下來,沒有人敢出聲。
這裡的人都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跟司少臻在一起四年了,所以在我面前,他們心有靈犀的對司少臻那段即將到來的婚事閉口不談。
但是不談並不代表它不存在,不會發(fā)生。
我也並不是多脆弱的人。
“說吧,我知道你們一直不敢在我面前提這件事,沒關(guān)係,我又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今天我就讓你們說。少爺這幾天都在忙工作上的事嗎?婚禮的事怎麼辦?你們也別誑我,我不傻。”
我尋了沙發(fā)上一個位置坐下來,翹著二郎腿,靠著軟軟的沙發(fā)慵懶的審視著前頭的管家以及一堆低著頭沉默的傭人,一眨不眨。
大廳裡的寂靜持續(xù)了幾秒,隨意一下的步子挪動聲都聽得見。
在僵持不下之後,管家上前一步,在我的目光注視下開口打破了沉默。
“蘇小姐,少爺是真的在忙公司的事,婚禮上的事實由施氏操辦的,少爺什麼也沒參與,蘇小姐還是不要這樣猜測少爺。”
我放下了腿,直起身子來。
什麼?司少臻
沒有參與?他一點也沒有動手嗎?
“怎麼會這樣?施家那邊不會說什麼嗎?”我疑惑的看著管家,一顆心也不知道是因爲(wèi)不安還是其他什麼原因,變得激動起來。
“施家並沒有說什麼,一來這場婚姻本來就是商業(yè)聯(lián)姻,只要結(jié)果即可,少爺?shù)男袪?wèi)即使有不妥,施家也不會捅出來讓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二來,以少爺下業(yè)界的聲譽(yù),並沒有敢置於微詞。”管家躬著身子,回答道,隨即擡起頭來看著我。
我茫然的又靠回去。
是啊,本來就是商業(yè)聯(lián)姻,而且司少臻的地位,誰敢多說什麼呢。
“可是爲(wèi)什麼…”
我又坐直起來,失神的喃喃問道。
可是我心裡有答案吧,我心裡沒有答案嗎?
“蘇小姐,這背後的原因,想必不用我說您也知道。”管家邊說邊饒有意味的直直的盯著我,那種眼神,像是要盯到我的靈魂深處一樣,連同我的靈魂也在他的注目下打起顫來。
我知道答案的,我知道的不是嗎?
都是因爲(wèi)我啊。
屋子裡的掛鐘滴滴答答的響起來,噠噠的敲了十二下。
我晃過神來。
“管家?”
“在。”
“準(zhǔn)備午飯吧。”
我長呼一口氣,從沙發(fā)上坐起來,瞇著眼微笑著。
管家也是一臉和煦的笑容看著我。
剩下的人則是一臉茫然,不明白她們的主子爲(wèi)什麼心情突然變得好起來。
是啊,司少臻因爲(wèi)我已經(jīng)付出行動了,聯(lián)姻並不是他所願意的,他也沒有辦法,我一直不理解他,一直推開他,他卻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爲(wèi)我表明了態(tài)度。
只是我一直沒有看見而已。
午飯之後,我閒著無事,去司少臻的書房裡打轉(zhuǎn),打發(fā)時間。
後天就是婚禮,還剩下兩天。
無論如何,我願意去理解他,他也要拿出他的誠意,但是這件事還是如鯁在喉,讓我一想起來就會難受。
誰會願意看見自己所喜歡的人身邊光明正大的出現(xiàn)別的女人呢。
但是,我愛的那個男人,是雄鷹,是王者,如果要他爲(wèi)了感情放棄事業(yè),只會讓他變得不像自己。
書房裡的佈置一如既往,司少臻這個人,骨子裡傳統(tǒng),書房也是統(tǒng)一用的紅木傢俱。
我找到上次那本《霧都孤兒》,打開時,再次看見那張照片。
照片裡的司少臻,小寸頭,穿著小西裝,打著黑色的領(lǐng)結(jié),即使年紀(jì)小,就已經(jīng)抿著嘴,拍照的時候神情嚴(yán)肅,一點不像小孩子該有的樣子,小小年紀(jì)就已經(jīng)會嚴(yán)肅了。
站在旁邊的他的父親,也是個清瘦的男人,與想象中的富貴子弟不一樣,沒有大腹便便,同樣也是滿臉嚴(yán)肅,一身西裝,端正的看著鏡頭。
司少臻跟他,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樣。
不愧是父子,表情也是一模一樣,總算知道司少臻的冷漠是從誰那裡遺傳來的了。
他的童年,我是真的不知道,從來沒有認(rèn)真的問過他家裡的事,以前偶然間想起倒是提過兩句,只是後來都被隨意一兩句話堵回來了。
司少臻,好像從來沒有認(rèn)真回答過我
這方面的問題。
“嘭嘭嘭——”一陣敲門聲把我的思緒拉回來。
“蘇小姐,紅棗蓮子粥燉好了,是給您送進(jìn)去還是您到餐廳就餐。”
管家的聲音隔著房門響起。
我心裡一緊。
因爲(wèi)住院的緣故,管家天天給我準(zhǔn)備的食物都是以營養(yǎng)爲(wèi)主,午飯不讓我吃太多,但是午飯過後必定有加餐,我一旦不想吃,他就會搬出司少臻來壓我。
老奸巨猾。
“我出去吃吧,幫我送到餐廳。”我隔著門喊道,趕緊把手裡的照片塞進(jìn)書頁裡,急急忙忙的把書放回書架上。
只是在快放到書架原位的時候,突然頓住了。
管家是看著司少臻長大的,對吧?
我狡黠的一笑,心生一計。
管家對於這些事,一定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對不對?
聽著門口遠(yuǎn)去的腳步聲,我提高聲音喊道:“進(jìn)來。”一面把照片抽出來,快速的把書放回到書架上,然後一個轉(zhuǎn)身坐到了椅子上,把照片攥在桌子底下的手裡。
門把手轉(zhuǎn)了轉(zhuǎn),管家開了個小縫,側(cè)身擠進(jìn)來,然後面對著我,揹著手把門關(guān)上。
“蘇小姐,有什麼吩咐?”他三兩步走到我跟前,沉聲問道。
我打量了他一眼,倚著椅子看著他,沒有直接開門見山,而是先引出話題,問道:“管家,你在司家,待了不少年了吧。”
“是的,蘇小姐,我在司家待了已經(jīng)三十多年了,少爺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已經(jīng)在了。”管家沒有疑問,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哦?”我提高了聲調(diào)轉(zhuǎn)了個彎問,“那司少臻小時候的事你肯定知道吧?有關(guān)他的家裡,他的父親母親,你也一定清楚吧。”我先前擠了擠身子,換了一副質(zhì)問的語氣。
管家的臉色卻是瞬間變了,目光猶疑的轉(zhuǎn)了轉(zhuǎn),隨即又低下,看著地面,臉上寫滿了驚愕。
“蘇小姐怎麼會突然想起問這些。”管家問道,聲音裡竟然有些不穩(wěn)。
我把他的神情盡收眼底,鎮(zhèn)定的回答道:“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來問問。”
管家像是不相信我的話一般,擡起頭來質(zhì)疑的盯著我,一動不動。
我們就這樣對峙,管家的目光深深的釘進(jìn)我心裡,寫滿著不相信和質(zhì)問。
我在他的注視下心惴惴不安的跳動起來。
管家終於還是在我的抵抗下嘆了口氣,回道:“蘇小姐,恕我直言,有些事我們做下人的不該多嘴,您要是想知道,可以直接去問少爺。”
問司少臻?我也想啊,我倒是敢啊。
萬一真的有什麼內(nèi)情,把司少臻問的一個不高興不理我了怎麼辦,不如在你這裡先探探底。
“他跟他媽媽感情不好?還是…他媽媽不在了???”我試探性的問道。
管家的反應(yīng)巨大,立馬過來,手伸到嘴前做個噤聲的動作,看他的架勢,如果不是身份不允許,他會直接過來堵上我的嘴。
“蘇小姐,小聲點,被人聽到不得了。”管家放下手指,緊張的說。
我狐疑的盯著他,壓低了聲音問:“爲(wèi)什麼不能讓人聽到?”
難道,我剛纔的話裡猜對了嗎?司少臻的媽媽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