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司少臻在背後發(fā)出疑問,我回過頭,看見他正指著客廳中央的小汽車發(fā)問。
糟了,忘記收了。
我暗叫道。
司少臻又擡起頭來看著我問:“你買的?”
我正轉(zhuǎn)著腦筋想著該怎麼回答他,平安就仰頭稚氣滿滿的回答道:“顧叔叔買的。”
司少臻的臉幾乎是一秒就沉下來,黑壓壓的望著我,逼問道:“顧子墨來過?”
我囁嚅著:“不是,他讓人送來的。”
他咬牙切齒的緩聲道:“蘇唸白,你真是好樣的。”
聲音裡滿滿的都是諷刺。
我連忙擡頭反駁他:“我不在家,我去接平安了,他們就收下來了。”
“蘇唸白,不要跟我找藉口,是你你不會收?沒有你的應(yīng)允,顧子墨能進的來!”
司少臻已經(jīng)發(fā)大火,陰沉沉的看著我,眼睛裡都是諷刺的意味。
“他只是給平安送禮物,我不能拒收吧。”我氣短的看著司少臻,慢吞吞的解釋道。
自從上次博物館那次誤會他之後,我面對他都覺得心虛許多,現(xiàn)在面對著他的質(zhì)問,更加找不出辯解的詞來,但是又沒辦法不收顧子墨的禮物。
“平安是我們的兒子!不是你跟他的!我司少臻的兒子還不需要別人來送這些!我的兒子姓司,不姓顧!”司少臻氣急敗壞的喊。
心裡像是被狠狠劃過一道,我驚訝的擡頭看他,問道:“你說什麼?”
我顫著手,告訴自己他是氣過了纔會這麼說,但是心裡還是狠狠的撕裂著,他尖銳的話語一刀一刀割著我。
司少臻的眼神閃了閃,然後才轉(zhuǎn)移話題看著那輛汽車道:“把這個扔出去!”
江遠望了我一眼,爲難你不知該怎麼做,只是猶豫的站著。
司少臻回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江遠,眼睛裡的怒氣更盛,直接踹了他一腳沉怒道:“我的話現(xiàn)在這麼不管用了嗎?”
“司少臻!”
我驚恐的喊著他的名字,趕緊跑上去扶起江遠。
司少臻踹的一腳確實用了很大的力,江遠的腿彎出一個清晰的腳印。
心口絞痛著,我沒有想到司少臻會做出這種事,江遠是他的親信,他直接這樣對他,他以前不會這麼暴戾的。
“媽媽…”平安站在他的身邊,驚恐的看著司少臻,小聲的喊我,聲音裡都帶著哭腔,小小的身子可憐兮兮的僵住不敢動,臉上早已經(jīng)掛上了眼淚。
我和司少臻這才反應(yīng)過來,還有他站在這裡。
司少臻臉上的戾氣很快淡去,彆扭的鬆了鬆表情,蹲下.身伸手準備抱他,但是平安卻害怕他一樣,小小的身子一挪,就躲開了。
……
我急忙過去把他抱起來,小傢伙已經(jīng)害怕極了,瑟縮在我的懷裡,不敢看司少臻一眼。
我望著他,他怔怔的望著這邊,眼神深沉,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突然轉(zhuǎn)頭來看我,四目相接,第一次讓我覺得,竟然是無話可說的。
“我先帶他上樓。”我拋下這句話,不再看他,抱著平安就上樓。
他是真的被司少臻嚇壞了,第一次看見這種場面,我把他放上牀,一直安慰他,但是似乎
無濟於事,他一直哭,沉浸在剛纔的陰影裡,哭喊著不要爸爸。
我嘆了口氣,本來該是大人之間的事,但是卻波及到了他,這並非是我本願。
等到過了將近一個小時,他才哭累了睡過去,眼睫毛都掛著水珠,可憐極了的樣子。
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哭這麼慘。
一想到他以後跟司少臻之間的相處問題,我就開始頭疼起來,好不容易他對司少臻沒有芥蒂,滿滿的都是崇拜,現(xiàn)在一下子就毀了。
安撫好小傢伙,我再下樓去,客廳裡已經(jīng)沒了司少臻的人影。
隨手招來一個傭人,我疲憊卻仍不願死心的問:“少爺呢?”
“少爺一個小時之前就離開了。”
原來真的早就走了。
我站在沙發(fā)邊上,看著門外深沉的夜色,餐桌上還擺放著晚飯,一派溫馨的樣子,沒有我的命令,沒有人敢收下去。
我走到桌邊,像往常一樣坐下來,夾了一筷子菜到嘴裡,已經(jīng)涼透,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夫人,我讓廚房重新做吧,這些菜已經(jīng)冷了。”傭人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徵詢我的意見。
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不用了,我飽了,你們幫小少爺做些蓮子羹熱著,等他醒了再端給他。”
“是。”
“下去吧。”我揮揮手,她很快就退去廚房,客廳裡又恢復一派冷清,像是一個沒有人氣的空殼子。
門口的風肆虐的吹進來,我怔怔的望著,覺得遍體生寒,心裡空落落的。
我和他之間,已經(jīng)全是裂縫。
難道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我只愛他對我好的樣子,不愛他現(xiàn)在這幅樣子。
怎麼會?
我輕輕笑出來,以前,我們的關(guān)係還是金主與情.婦的時候,我就愛上他了,如果說不好,他那個時候?qū)ξ腋永涞伞?
第二天我就一直心緒不寧,平安的狀態(tài)差得很,不是很願意說話,我不知道司少臻昨晚的樣子在他眼裡究竟發(fā)展成什麼樣,只是看著他害怕的樣子,有些心疼。
顧子墨送的小汽車我已經(jīng)命人送到。收起來,這段試看我想我們都不願意看到他,這件事還要瞞著顧子墨,要讓他知道一切,事情只會更加糟糕。
我看著平安坐在椅子上玩著自己的手指頭,壓根沒擡頭看我,只好捏著額心頭疼的打電話給學校幫他請假,他這個狀態(tài)去學校,我不放心。
掛了電話,我站在他跟前哄道:“平安,今天不用去上學,開不開心?想去哪裡玩?”
小傢伙擡頭平靜的看著我,然後又低下頭,什麼話也沒說。
我看著他的樣子,無奈又焦躁。
傭人推著早飯上來,我坐直了身子,拿著一碗蓮子羹在他眼前晃,哄道:“我們先來吃早飯好不好?今天有你喜歡吃的蓮子羹。”
他聞言擡頭看了一眼,短暫的露出興趣之後,又低下頭去繼續(xù)自己和自己玩。
我無奈的放下碗,他昨晚又沒吃晚飯,肯定早就餓了,這副樣子讓人擔心的不得了,這麼小的年紀,無論別的方面表現(xiàn)的如何,終究只有五歲,心靈實際上脆弱的很。
“夫人,少爺讓人送了東西過來。”女傭小步跑進來,氣喘吁吁的說道。
聽到司少臻,平安立馬就有了反應(yīng),立馬擡頭去看著那名女傭,然後動作很快的跳下凳子,幾步就跑上了樓。
“平安!”
我在他身後大聲喊著,但是他完全不爲所動,徑自往樓上跑,直到跑進自己的房間,“嘭”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客廳裡,我和那名女傭面面相覷,我頭疼的揉了揉額心道:“東西在哪兒?”
“在…在門口…”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一副害怕的樣子。
我沒精力多說什麼,直接就往門口走去。
江遠帶領(lǐng)著幾個人搬著一個超大的箱子往這裡邊走,我目測了一下,起碼有兩米高。
“這是什麼?”我蹙著眉頭問道。
“夫人。”江遠恭敬的低下頭。
“夫人好。”一行人跟著他喊道。
我抿了抿嘴角,太陽穴突突的疼起來,望著江遠的眼睛。
他解釋道:“這是少爺買給小少爺?shù)亩Y物。”
我上下掃了面前這個大箱子一眼,問道:“你們?nèi)ミx的?”
“…嗯…我…”江遠意料之外的看著我,然後頗爲尷尬的小聲答道,斷斷續(xù)續(xù)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望了一眼這個大箱子,幾乎可以想象出家司少臻坐在辦公椅上,打電話給他們辦這件事的時候那個表情。
“我知道了,搬進去吧。”我嘆了口氣,無奈的讓了路。
“多謝夫人。”江遠連忙笑著說道。
“腿傷怎麼樣了?”我好整以暇的望著他,看了一眼,他的腿彎處,昨天被司少臻踢到的地方。
他的身子僵住,僵硬的回答道:“沒事。”語氣中還有些迴避的意思。
我打量了一眼他的腿,剛纔走路的時候好像也沒什麼問題,看上去是沒事了。
想了想,我繼續(xù)問:“他經(jīng)常這麼對你?”
像是被戳破了心事一般,江遠的臉一下就變色了,立直了身子回答道:“沒,沒有。”
他不知道,他很不善於說謊。
難以想象,司少臻在我面前那樣斯文,他雖然霸道,但是很多時候還是講道理的,也不會胡亂責罰下屬,但是現(xiàn)在卻經(jīng)常這樣對江遠。
這一點我實在難以接受,我實在難以把他的形象和那種暴戾的喜歡暴力的人栓到一起。
江遠的腿,或許根本就是沒受多大傷,而是已經(jīng)習慣了,昨天那麼重的一腳,直接把他踹翻在地上。
我在心底微微嘆氣,看著他道:“進去吧。”
“夫人,您不要怪少爺,少爺現(xiàn)在很難相信誰,如果這樣對我能讓少爺對我多點信任的話,江遠心裡無怨無悔。”
我驚訝的看著江遠,他一身黑衣,保鏢的打扮,很決絕的樣子。
“他…值得你這麼對他嗎?”我遲疑的問道。
“司總是我最佩服的男人。”江遠認真的回答道。
他的眼睛還炯炯有神的望著我,表現(xiàn)出他的堅定和決心。
我的心微微一震。
他的坦然和堅定讓我有些羞愧。
我一直都覺得我是最相信司少臻的那個人,結(jié)果到頭來連他身邊的一個保鏢都不如。
蘇唸白,你真的像你以爲的那麼愛他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