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掩脣輕咳，阮不悔丟給林越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從懷裡摸出一本書遞給齊毓殤，“差點忘了，這是他讓我帶給你的。”
他？
又是沒名字的。
林越林景暗暗好奇，林家幾位公子伸長脖子去看，齊毓殤暗笑，將書名展示給他們看，見只是普通的手寫“三十六計”，便知阮不悔此舉是不想引人注意。
隨意翻開，裡面剛勁有力的註解和分析讓他瞳孔一縮，繼而大喜，將書塞懷裡站起身，雙手抱拳一鞠到底，竟然使了個晚輩之禮。
林越林航大駭，呆呆的看著忘記反應，嘴巴張的能塞下個鴨蛋，雷神雷鳴這兩個知道真相的在一旁交頭接耳，嘲笑著幾位大人的不淡定。
“阿梅，這謝禮你替他收了，幫我轉告他一句話，我……”齊毓殤難掩激動，連著行了兩個大禮。
“我又不是信差，幹嘛幫你帶話？”阮不悔打斷他別過頭，不滿咕噥。
“你不是還要去燕京見他嗎？順便幫我帶句話而已，你沒必要這麼小氣啊……”齊毓殤臉瞬間成苦瓜，可憐兮兮看她，“你看現在阿歡受了傷，我不能親自敢去致謝，你……”
“要感謝感謝我好了，這是我讓他寫的！”轉頭看著他嫣然一笑，阮不悔眼底閃過俏皮，“你的道謝我替他接了，話嘛，就不必轉告了，多餘！”
“爲什麼？”齊毓殤還沒點頭說“好”呢，反應過來的林越再次腦袋發懵，呆呆追問。
“因爲本是一家人，說什麼感謝？誰跟誰，不是骨肉呢！”莫測高深說了句，阮不悔再次用絲帕掩脣輕咳，濡溼好像烈火，灼痛她的手心。
不著痕跡將絲帕收起，她將到脣邊的腥味吞下，見林越林航又要再問，忙道，“幾位大人也不必懷疑什麼，我說的他就是大燕靖王，他是千歡的叔叔，也是……”
“也是阿梅的未婚夫，靖王最在乎的人就是她了，要是她在這裡被殺，踏平齊清的皇宮都是輕的，靖王發起瘋來，祥坤帝都躲得遠遠的！”齊毓殤戲謔接口，阮不悔耳根微紅，卻沒有反駁。
她的反應讓林越林景再次呆愣當場，林二公子卻是有些失落，又有些慶幸，有些欣慰。
原來她是戰神的未婚妻，難怪她看不上自己，難怪她說她有婚約，難怪她說她在意，難怪……
幸好當初她說她有婚約，幸好當年相處時間不長，幸好她這些年一直在外漂泊，也幸好這樣，他纔沒有陷得太深，痛苦沒那麼濃烈。
林航卻在想，難怪公子要給阮姑娘行晚輩之禮，原來她真的是長輩啊，她要是嫁給洛小姐的叔叔，就成了洛小姐的嬸母，也是公子的嬸母了。
幾人或驚訝或感嘆中，子玄回來了，他帶回來厚厚一摞紙，也扛回來一竿紅彤彤似水晶的糖葫蘆。
紙給阮不悔，糖葫蘆的竿也給阮不悔，自己則一手一串到廊下靠椅上坐著，大口大口吃得香甜。
“子玄，這個太酸，不要吃太多，晚上會牙酸的。”阮不悔摘下八串分給林家的八位公子小姐，一摞紙則丟給齊毓殤，“你慢慢看吧，我還有事，要走了！”
“這麼快就走？”齊毓殤驚而站起，“阿歡還傷著，你這麼走了，她……”
“千歡只是皮外傷，並無大礙，每天按時換藥敷藥，十日之內不要與人動手，便沒有大礙，更何況，四哥哥還在這裡呢。”
“你走這麼急，是有什麼事嗎？”
“我答應南哥哥，陪他一起過中秋，今天是八月初八，留給我只有七天的時間了，再不趕快，他會生氣的。”阮不悔柳眉彎彎，瑩潤美眸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柔和。
雷神驚跳起來，“七天時間從聖京趕到燕京，阮小姐，您身上自帶翅膀嗎？”
“我是沒帶翅膀，但青鸞有！”阮不悔老神在在，看著他，嘴角勾起詭異弧度，“這次千歡受傷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再有下次，你們全部滾到鷹堂去，再加強訓練一百天！”
“阮小姐，不要啊……”雷鳴慘叫，雷神也嚇得面如土色。
天哪，去鷹堂，那比訓練血狼隊更血腥暴力、變態無情啊。
聽說那是變態的洛千歡親手設置的，每一個進去的人都哭爹喊娘，問候洛千歡祖宗十八代啊。
可是，三年之內必然能訓練處一批頂尖人才，三百六十行之內的頂尖人才，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做到的。
但據說，訓練人才的總教頭，是洛千歡那變態貨，他們要是進去，還是因爲洛小姐受傷，被阮小姐親自下令趕進去的，他們被折磨得脫層皮，都是輕的。
幾人苦著臉哀嚎，不住打躬作揖求饒，阮不悔卻吃了秤砣鐵了心不理會，修長手指拂過腕上鐲子，眼底劃過一抹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柔情。
“看來，你是真的接受了他！”齊毓殤看著，不由感嘆，“真可惜啊，十年前初見時，我以爲你會跟凌晨在一起，後來我以爲會跟師兄，沒想到……”
他皺眉想著怎麼形容她跟凌靖南之間的糾纏，阮不悔抿脣看向別處，冷漠眸子劃過悽楚黯然。
她離開燕京將近十二年，也以爲不會再有牽扯，可兩年前凌靖南大勝回京，尋找她的諭令，徹底改變了她的想法，甚至讓她無法靜下心來。
很多事，不是以爲如何就會如何的，真相，往往隱藏在各種以爲背後，不爲人知。
“你是跟他和好了，不再離開嗎？”或許是覺得這個話題太過沉重，齊毓殤長出一口氣，故作輕鬆道，“成親的時候別忘記發喜帖給我和阿歡！”
“成親？”顯然被這兩個字嚇到，阮不悔面上難得露出訝異，有些手足無措。
“對啊，如果不是你失蹤這麼多年，三年前你們就該成親了，不是嗎？”難得她露出這麼可愛的表情，齊毓殤覺得自己賺到了，忍不住繼續調侃。
嘴角掛著邪魅的笑，長相又是這麼的妖孽精緻，好像從畫中走出的美男子，瞬間迷得林家幾位小姐神魂顛倒，目醉神迷。
不過她們也知道，唯有洛千歡那樣大氣到極致的姑娘才能陪他共進退，短暫的迷戀過後便淡然下來。
“三年前的現在我還沒及笄……”阮不悔扶額，以一種“你很笨”的眼神瞅著他，表情悲憤，“你不會兩年不見，連我的生辰都忘記了吧？”
“哪敢啊，忘記誰也不敢忘記你啊，凌晨的拳頭一般人可接不住。”齊毓殤連忙擺手，故作驚恐，“你十二月的生辰嘛，三年前還真沒及笄，不過如果你們一直在一起，你覺得他容忍你在那個地獄呆到十五歲嗎？”
“不會！”斬釘截鐵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