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的,洛千歡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自己置身在冰天雪地中,寒風瑟瑟下,渾身發(fā)冷,手腳僵硬,但在心口卻是溫熱的,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
她不知道自己是昏迷了還是睡著了,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在耳邊細細碎碎的唸叨著什麼,聽不太清晰,那是一個很有些霸道又帶著些溫柔的女聲,有著親切熟悉感,卻也有著陌生。
想睜開眼看看女聲的主人,卻發(fā)現眼皮彷彿有千斤重,她無論如何努力也睜不開,朦朦朧朧的,彷彿望見前面有個黑影在前方雪地裡不停的奔跑,似乎要引她去一個地方。
洛千歡不明所以的跟著黑影一直走,努力想追上去看清黑影,卻運上輕功也無能爲力,和黑影的距離,始終是那麼遠,有些模糊的在蒼茫天地間奔跑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刺骨寒風呼嘯而來,黑影變得模糊,繼而消散在天地間,她臉色大變,繼而驚慌失措得好像沒有安全感的孩子飛奔起來,耳邊傳來一聲聲的呼喚。
“洛小姐,你在哪裡?”
“千歡,你去哪兒了,快回來!”
“……”
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從腦海中飛速而過,雷神雷鳴、菲雅、洛桑、巴桑、顧瀟凡、齊毓殤、柳鶯兒,還有一些印象深刻的人,比如那個藍眸少年,鎮(zhèn)守冰攸關的戰(zhàn)神凌靖南……
“師姐,醒來,快醒來……”阮不悔因常年戴面紗而蒼白的俏臉倏然出現,素來冷清穩(wěn)重的少女俏臉上全是著急,洛千歡身體一震,猛然睜開雙眼,一下子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滾下大顆大顆的冷汗。
繼而她明白夢中人兒爲何那般焦急,四周充斥著陌生,寂靜得只有自己的和心跳,這裡不是菲雅的家,也不是虎族,更不是膠東縣……
杏眼戒備四顧,她發(fā)現自己身處一個非常簡陋木屋內,鋪著一層厚厚的枯葉,手腳被縛得緊緊的,動彈不得。
刺眼陽光刺頭破敗木板做的屋頂,在地上灑下斑駁陸離的稀疏黑影,她估算現在大概是巳時左右,只是,她不是在房間裡睡覺麼,怎麼會在這裡?
這又是哪裡?
倏然意識到什麼,她眸色沉冷下來,試探著動了動四肢,果然如她所料,渾身乏力連掙扎的力氣都少得可憐。
她知道這是軟筋散之類藥物產生的效用,只是自己在虎族怎麼會被而一無所知,被掠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來,也沒人察覺呢?
當時,齊毓殤就睡在自己對面的房間啊。
洛千歡想不通,爲什麼那人成功還要把自己綁起來,是害怕她醒過來逃跑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綁架之人還挺有心機、挺了解她的,竟然知道她在師叔的藥物調理下,有百毒不侵的體質。
杏眼來回轉動著,她腦海裡將所有仇人過一遍,還是想不通,既然是仇人,直接殺了她就行,何必畫蛇添足的再掠走?
難道,是齊毓殤的仇人,把自己掠走是爲了威脅齊毓殤?
腦海裡倏然閃過熟悉身影,她杏眼微瞇,透出宛如冰錐的危險之色,看來真的是他了,他知道自己在虎族,也只有他能在自己不知不覺中並掠人,齊毓殤還察覺不了。
洛千歡呼吸不自覺急促起來,不好,這一定是黑鷹的陰謀,他這麼做是要用自己威脅齊師兄,不行,她一定要阻止黑鷹。
只是,黑鷹既然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自己掠走,完全也有能力將他們一網打盡,爲什麼他沒那麼做?
杏眼來回轉動著,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有什麼地方,被自己不小心忽略了。
尋思了好大一會兒也沒得出結論,洛千歡有些氣餒的長出一口氣,望著被綁縛的雙腳,她紅脣抿成一條線,將這不對勁拋諸腦後。
彎曲,身子前傾,她決定先解決眼下困境。
利用身體的柔韌靠近山藤,雖然嫌棄那濃濃的青澀味,洛千歡還是將牙齒靠上去,一下下艱難的解著綁縛雙腳的死結。
山藤捆綁得非常有技巧,繞著腳踝纏了四五圈,前後都有死結,打結的人用得力道很大,比大拇指還粗的山藤纏一圈打一個結,特別難解。
一會身子前傾,雙腳翹起解前面死結,一會身子後仰,蜷縮往後伸解後面死結,洛千歡心裡不住罵娘,將打結的人祖宗十八代全部挖出來問候了好幾遍。
等最後一個結,洛千歡已渾身大汗、氣喘吁吁,臉上劃了幾個血口子不說,嘴角也被粗糙山藤磨破,血絲滑下來,將山藤都染成了紅色。
一個利落的伏地撐身站起,她貼牆站定,細細的喘著氣透過木板縫隙望外看,觸目所及是的樹林和長勢的雜草,樹木遮天蔽日,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陸離的銀光,風一吹就破碎四散,然後再慢慢聚攏起來。
“媽的,這是什麼地方?”洛千歡吐了一口唾沫,很想踹開木板出去,可痠軟無力,她又有問候人祖宗十八代的想法。
靠著木板牆沉默,她將所有力量凝聚到手腕,陡然用力一掙,她呻吟一聲皺緊眉頭,手腕上火辣辣的痛讓她再次罵娘。
山藤的堅固超出她的想象,太特麼疼了。
深吸一口氣,她繼續(xù)努力,在堅持不懈的精神下,在十幾次之後,洛千歡的小手終於恢復自由,而此時,她的手腕已磨得掉了皮,血淋淋一片。
帕子將手腕簡單包紮起來,她正想辦法打破木板時,外面陡然傳來腳步聲,聽動靜,還不止一個人。
腳步一旋便到門後,身體緊貼木板牆,隱藏在袖筒的匕首滑落掌心,她攥緊匕首,嚴陣以待。
腳步聲迅速靠近,房門推開,走進來幾個高大的身影,不是她猜測的黑鷹,而是前段日子從菲雅手中逃走的木噶和許久不見、滿臉奸詐的老鼠眼辛巴和其他幾個虎族男人。
在木噶前腳踏入房間時,她陡然發(fā)難,左腳飛起踹出,力道和速度都不如之前,但重在距離近,等木噶反應過來時,她的小腳已到跟前。
沒想到她竟然能束縛,在淬不及防下,木噶被她踢個正著,值得慶幸得是,她現在的力道跟普通人並無二致,對他並未造成傷害。
隨便一揮手便將她制住,木噶垂首望著在他眼裡嬌小玲瓏的人兒,眸光陰鷙如霜,“你比我想象中醒得早,也比我想象中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