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她笑笑,算是對她的這種關(guān)心的致意,不過幾秒鐘之後,我的臉上又恢復(fù)了冷若冰霜的神情,這種急劇的轉(zhuǎn)變源自於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這是在我說徹底放棄的幾周之後,那天晚上我從外面回來,她正在往前走著,我們擦肩而過,她對我笑笑,我也對她笑笑,算是打了招呼,不過她的身後卻跟了另外一個人,是原來宿舍的程曉軍,在見到我時,他像沒有看見一樣的從我身邊走過,就緊緊的跟在冷半夏的身後,這讓我明白了他前幾天爲(wèi)什麼問我:“你還在追冷半夏麼?”我回答的沒有,估計他當(dāng)時就有了心思吧。
此時冷半夏的關(guān)心,讓我想起了這件事,我便心裡一酸的滑開了。在我後面的一圈經(jīng)過她身邊的時候,我又見到了一件讓我高興的事,程曉軍想去扶著冷半夏滑,可她就是不讓,且不停的說:“你自己一個人去吧!”目光還有意無意的從我的身上瞟過,我注意到這個細(xì)節(jié),便心裡一暖,看來她當(dāng)初拒絕我真的是因爲(wèi)家裡的原因,而不是僅僅對於我是拒絕,對於別人,她一樣的冷淡。這次溜冰結(jié)束之後,我的腳上磨起了幾個大大的血泡,這讓我覺得,一般高興的事情之後都會有一些令人難受的事情,這幾個血泡就一直在,我也不敢狠心的將它戳破,好在幾周之後,它的裡面終於凝固,然後慢慢的消散了。
等血泡完全消散的時候,我們也迎來了期末,草草的考完試,高中生活就算過去了一半。在踏上回家的旅途之前,我照常的去了幾次網(wǎng)吧,不過在這幾次去網(wǎng)吧的時候,都遇到了一些奇妙的事情。首先是大媽破天荒的給我打了一次電話,在得知我現(xiàn)在在上高中,她有些感慨,然後叫我好好考大學(xué),考上了大學(xué)她感謝我,這讓我很是沒頭沒腦,我考上大學(xué)她感謝我?爲(wèi)什麼?想不明白,我也懶得去想,支支吾吾的敷衍了幾句,就繼續(xù)開始忙我的遊戲,隊友們正在等我呢!其次就是在QQ上我加了唐雪姐,在新疆來的幾年,我已經(jīng)再不是當(dāng)初那個什麼世面都沒有見過的小孩了,我勇敢了叫了她一聲雪姐,她顯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問她:“現(xiàn)在我叫你雪姐了,你高興麼?”她則在那一邊像看個癡呆兒一樣的看著我,一陣無語。
不過從視頻中,我看到的是她的憔悴,好像吸了很多煙,周圍都還在冒著菸圈,整個人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後面見她再沒有說話,我也知趣的關(guān)掉了視頻,她的青春已經(jīng)去了吧,現(xiàn)在正是我嬌豔的時候。我感覺我在經(jīng)歷著一次次輪迴,去烏魯木齊,回烏恰,去烏魯木齊,回烏恰……在這一次次重複中,時間就飛快的流逝,我也從當(dāng)初那個少不更事的小孩成長成了一個少年,如今的個頭,已經(jīng)比爸媽高出了一個頭。同樣的回家,同樣的無聊,冬天的寒假比夏天的暑假更無聊一些,夏天還可以到處跑去玩,而冬天,就只能宅在家裡,或者去網(wǎng)吧,外面下雪了,冷不說,還見不到什麼人。
幾年的新疆生活,已經(jīng)讓我完全淡去了當(dāng)初對雪的那種欣喜,現(xiàn)在一逢下雪天,我的心裡就一陣難受,因爲(wèi)每次都會剷雪,還影響自己去那些想去的地方。每次去網(wǎng)吧的時候,都有劉旋陪著,我們一起玩遊戲,他對於那些不三不四的孩子關(guān)係特別熟,而這樣的一羣孩子總是匯聚在網(wǎng)吧裡,每次他一過去,打招呼就要打半天,然後纔是坐下來玩,如果遇到人爆滿的時候,他可以用他那些狐朋狗友的關(guān)係給我倆騰出兩臺,這是我學(xué)不來的地方。和他的配合,好的那一次,就特別順利,不好的那一次,怎麼弄也不行,看來我倆都適合順風(fēng),要是逆風(fēng)的話,根本就玩不轉(zhuǎn)。
在遊戲結(jié)束之餘,我也會打開QQ看看,我們班的高中羣,不時的總有那麼幾個同學(xué)加進來,這次打開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特別的名字,楊東萌,她應(yīng)該是新加進來的,因爲(wèi)之前我都沒有見過她。我馬上把她加爲(wèi)了好友,她也在線,我們聊了幾句,然後就扯到了感情問題上,我發(fā)現(xiàn)我有個特點,就是每次和女生聊天的時候,聊著聊著總能聊到感情的問題上去。我跟她說了無爭春,說了冷半夏,最後還說:“這次回來,好想去看看無爭春,已經(jīng)好久沒有見過她了。
”她持支持的態(tài)度說到:“想的話就勇敢的去做吧,不要等將來後悔!”這句話真的鼓舞到我了,我馬上就結(jié)了帳,並對劉旋說:“我出去有些事,你慢慢玩吧!”他一聽,問到:“幹嘛,我也去!”我說:“我去找無爭春!”他帶些鄙視的說到:“去求,那你自己一個人去,我就不來了!”烏恰縣的汽車站在過年的這幾天顯得比較冷清,我坐上了開往那個鎮(zhèn)子的車,等了大概一個小時,才湊足了四個人,汽車發(fā)動的時候,我看了看時間,兩點過,還早。
窗外的景色開始還很熟悉,因爲(wèi)水泥廠我去過很多次,在水泥廠過後,我就沒見過了,這是我第一次去那個鎮(zhèn)子,所以對於到底有多遠我並不清楚,只是聽爸爸說過,大概有兩個水泥廠那麼遠。汽車停到了一片居民的聚居地,我下車之後就呆住了,這是,我又到了鄉(xiāng)下?這個地方的情景就像我剛來新疆時的烏恰,用泥巴做成的矮小房屋,還有一片片的手編柵欄,幾間貼了瓷磚的水泥房子,就算這個地方最豪華的街道,我開始嘗試著在這裡轉(zhuǎn)轉(zhuǎn),看能不能憑直覺就找到她,沿著一條小路,一直往下,到了盡頭,我都沒有見到她,不過卻見到了一種特別的景色:冬天的山!我想到了那句詩,“造化鍾神秀”,眼前是一道懸崖,下面是一條很寬的河流,在河的對岸就是山,滿山的白雪,從這裡看去是如此的近,天地間都很空曠,天地間都很白,而我,就在這樣純淨(jìng)的世界裡。
我很清楚我來這裡的目的並不是欣賞風(fēng)景的,便又沿著原路返回,開始試圖給無爭春打個電話,我很害怕是他的家人接的,因爲(wèi)那樣又會引起一陣尷尬,不過電話響了幾聲之後,我聽到的是一個小孩的聲音。小孩是她的侄子,在和她寒暄了兩句之後,她直誇我運氣好,電話線剛安好不久,前幾天一直斷開的,我想,這可能就是冥冥中的緣分吧。她跟我說了她家的地址,我記下了,一片斜坡爬上去之後,再直直的走一段就到了。不過從來沒有到過這裡,對什麼都不熟悉,尋找起來便像一個無頭蒼蠅一樣。
幾乎把這裡的街道都走了個遍,我終於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斜坡,便一陣瘋狂的往上衝,這次,不僅遇到的是“看山跑死馬”,還有就是高原氣候,稀薄的氧氣,在我衝到頂上的時候,整個人都快虛脫了,然後在那裡蹲了好久,一個民族的老大爺揹著手,慢悠悠的走上來,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說了一句什麼,我並沒有聽懂。在休息了幾分鐘之後,我終於舒服了一點,才又開始往前面的巷子裡鑽,她說的那些,大概位置應(yīng)該不會錯,一片斜坡上來,一直往裡走,我只是不清楚到底該走多久。
這裡的房屋比較多,所以形成的巷子也比較多,在走了一段之後,我聽見前面?zhèn)鱽砉贩偷穆曇簦阒棺×四_步,開始往旁邊靠。這些房屋的旁邊有一條大路,剛上坡時,我就想著直直走,所以並沒有看見,現(xiàn)在到了這條公路上,我感覺這裡就是真正的童話世界:旁邊是山,下面是一條深溝。一條公路,這邊是一羣房屋,上面都裹滿了白雪,房屋羣的後面,有一片白楊林,白楊林中空空的一片,只有雪的白光。我被這種景色迷住了,心想:就算這次沒有見到她,看了這樣的美景,也算值了。
我沿著這條公路一直往前,兩旁開始出現(xiàn)了一些高大的樹木,我並不認(rèn)識,不過都被積雪裝扮的很是漂亮。這時,在我身後的遠處出現(xiàn)了一箇中年婦女,她探出頭左右望望,然後朝著一個小房子走去,我看了一眼,因爲(wèi)離得比較遠,所以就算戴了眼鏡也看不清面容,只能憑服裝猜測她的年齡。我的心裡開始一陣焦急:她家到底在哪啊?上了斜坡走了這麼久都沒有見到,再這樣找下去,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不管了,再給她打個電話吧,她家人接就她家人接吧,無所謂了!那個中年婦女此時已經(jīng)從小房子裡走出來,我拿著小靈通,爲(wèi)了給自己壯壯膽色,大吼了一聲,就是這一聲,似乎引起了中年婦女的注意,她在遠處試著喊道:“劉凱?”小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