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謙是下屬，對老大的話不能不聽，就算心中有千萬個不樂意，他也無可奈克，只是他胸口堵得慌，只能潦草地應付了一聲，然後匆匆退下。

他都沒有告白，她怎麼能夠就這樣消失呢？他不甘心啊。

季唯安在紀蘇晗的牀邊等了一夜，直到天亮，外面的風把他吹醒，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但是他眼前，卻是一張空空如也的牀，被子沒有摺好，牀褥也已經涼了。

“蘇晗！”他大驚，起身就往外面追，纔到門口，就撞上了剛從外面回來的人。兩個人的身手和反應都不錯，沒幾秒就站穩了身體。

站在季唯安面前的可不就是紀蘇晗麼，他一陣激動，立刻就握住了她的雙肩。

她穿著昨天季唯安吩咐女性下屬給她換的睡衣，寬鬆的衣服卻依然掩蓋不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季唯安拼命不讓自己的眼光接觸到讓他慾火焚身的部分，他不自然地別過臉，問道：“蘇晗，你一大早去哪裡了？”

紀蘇晗將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揮開，眼神冰冷：“蘇晗？你是在叫我？”

季唯安先是一愣，然後才欣喜若狂，藥真的發揮效果了！她失憶了！這就代表，他們可以從頭開始，沒有憎恨，只有愛情！

“你叫紀蘇晗，是我的女朋友，因爲出車禍而喪失了記憶，”季唯安把提前想好的臺詞搬出來，“我叫季唯安。”

“季、唯、安？”紀蘇晗輕輕念著這個名字，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讓季唯安一陣戰慄，“我們是情人麼？”

“是，當然是，而且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季唯安湛藍色的眸裡閃耀著興奮。

紀蘇晗直直地盯著他，彷彿在觀察他有沒有說謊，片刻之後，她轉移了話題：“這裡是黑手黨的地方吧，那我是做什麼的？”

季唯安沒有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視線轉移了一下，支吾道：“你……你是實驗室成員，從事藥品研發的。”他並不想讓紀蘇晗知道，自己原來是殺手，如果接觸到了以前的職業，也許會幫助她恢復記憶，這樣他決不允許。

“你在撒謊。”紀蘇晗輕飄飄地就下了結論，那雙咖啡色的眼睛冷如冰霜，黑長髮披散在背後，有一種冷豔美人的感覺。

季唯安在那一刻就失了言語，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

“我不是實驗室工作者，我是一個殺手，訓練有素的殺手，”紀蘇晗的話配上她的表情，美得不可思議，“剛纔我起來的時候就在這裡轉了一圈，我在實驗室裡沒有任何感覺，但是面對那些兵器，卻異常興奮。季唯安，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騙我，但是我想，我還需要一段時間來冷靜一下。你走吧。”

房門在他面前關上，季唯安愣住了，這樣的表情，這樣的分析能力，難道……他面色俊冷，直直地就往實驗室走去。

果然，許舒雅在實驗室裡，他二話不說就揪住了她的衣領，一字一句地逼問：“許舒雅！你給了我什麼藥？！”正常來說，那種藥吃下去只會喪失記憶，性格情感什麼的都不會改變，但是剛纔的紀蘇晗很明顯具有一種冷豔的氣質，而且頭腦冷靜，分析能力超羣，這不應該是那個藥的藥效！

“顧問，我給錯了藥，”許舒雅被他揪得難受，聲音細微，“對不起，我回來的時候才發現，藥片拿錯了。”

“副作用是什麼？”季唯安只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疼，希望不是他想象的那樣，如果是那種藥的話，他和紀蘇晗要走的路就更加艱難了。

“那個是實驗的失敗品，所有實驗者都有同樣的表現，性格冷淡，沒有感情，嗜血，但是相較的，分析能力會變得很強，頭腦也很冷靜。”

季唯安像是絕望了一般地鬆開了許舒雅的衣領，渾身燕軟了下來。他的頭髮蓋住眼睛，那一方藍色忽然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陰影。他緩緩地彎下了腰，聲音絕望而又蒼涼，彷彿是沙漠裡一株將死的胡楊：“呵，自作孽不可活。原本以爲只要她失憶，我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卻沒想到，陰錯陽差……呵呵……”

許舒雅心中難受，她從來沒有看見過季唯安如此痛苦的表情，手輕輕覆在他的頭髮上，安慰道：“顧問，吃了那種藥的人是不會有感情的，你做什麼她都不會在意，更不可能愛上其他人。世界上的好女孩這麼多，爲什麼偏偏死磕那一個呢？”

“舒雅，你不懂，如果我能接受其他人，就不會七年只等她一個。不是她，什麼意義都沒有啊，”季唯安直起身，動作緩慢，像是一個行動不便的老頭，“幫我想想辦法，我要解藥。”

他做了那麼多，卻在最後一步前功盡棄，他真的不甘心啊。爲了這個藥，他付出了多少心血，難道簡簡單單一句拿錯了，就讓這些行動化爲烏有麼？！

許舒雅心中也堵了一團棉花，她不曾想到，就算那個女人變成了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季唯安還是會對她一心一意。那個叫做紀蘇晗的女人到底哪裡好？！

季唯安只感覺自己像跑了幾公里一樣，身體極累，他想也不想地打開自己房間的門，卻發現紀蘇晗端坐在桌子邊，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猛然間，他纔想起，這間房間已經給了紀蘇晗，他不能再無所顧忌地推門了。

“抱歉，我一下子沒有習慣你在裡面。”季唯安連忙想要退出去，卻被紀蘇晗叫住。

“喂，你說我是你女朋友，可是爲什麼你房間裡沒有一件女人衣服？”

季唯安被問得一下子發了懵，但是腦子卻轉得極快，“我們剛剛纔確定關係，而且，你之前一直住在中國，是你父母都出事了以後纔來俄羅斯找我，沒想到在路上出了車禍。”

“既然我是黑手黨的人，這裡應該會有我的房間吧，爲什麼我要住你的房間？”紀蘇晗並不打算這麼輕易就放過季唯安，而且，他說的話，漏洞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