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諾輕輕撥開單修哲,精緻的臉上笑意滿滿,他看了看唐蔚然,金色的眸盛滿了驚喜:“真沒想到,當(dāng)初那個小不點現(xiàn)在長這麼大了?!彼焓謩傁肴ッ莆等坏念^,就被不客氣的閃開了。
唐蔚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冷冷道:“我不喜歡陌生人碰我。”他對眼前這個外國大帥哥可沒什麼好感,把他抓取囚禁起來的陰影到現(xiàn)在都沒有消去。
顧諾並不介意唐蔚然的防備,他不以爲(wèi)然地笑笑,就把視線定格在了牀上臉色蒼白的人:“蘇晗,柏謙說你回來了,我來看看你。”
紀(jì)蘇晗禮貌地含一下頭,聲音不冷不淡:“謝謝,我很好?!?
“季唯安他沒有對你做什麼吧?”顧諾毫不客氣地打開話匣子,並不顧及紀(jì)蘇晗難看的臉色。他的臉隱匿在透進來的陽光中,讓人看不清他金色的眼眸中暗藏的情緒。
“顧諾,我有話對你說?!眴涡拚軌褐谱⌒闹械呐瓪?,連拖帶拽地將顧諾弄出房間。這個男人,絕對來真不善。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頂頭上司的份上,單修哲早就掐斷他喉嚨,然後扔去喂狗了。蘇晗這筆賬沒有跟他算,自己倒先找上了門。果然是老大風(fēng)範(fàn)。
房門剛關(guān)上,紀(jì)蘇晗強撐的嘴角便刷地一下掉下來,整個人像是剛從冰窖裡撈出來一樣,冷得無法靠近。唐蔚然一向都很識趣,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他就靜靜地坐在一旁,好似一隻寵物在守護主人一樣。
顧諾被單修哲拉著,衣袖緊得難受,見已經(jīng)距離紀(jì)蘇晗房間有一段距離,他便不樂意地停下腳步,“夠了,已經(jīng)夠遠(yuǎn)了。”
“顧諾,你是來看蘇晗笑話的?”單修哲的話裡毫不掩飾怒氣,“她剛從季唯安手裡逃出來,那樣子你也看見了,你還跟她提那個人?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當(dāng)初紀(jì)蘇晗加入ito,六年之內(nèi)音訊全無,做了多少大火力的武器給他,現(xiàn)在沒有了利用價值,就想幹乾淨(jìng)淨(jìng)地丟掉?哈,當(dāng)他們姓單的是什麼人?
顧諾緩緩地打量著眼前怒氣沖天的男人,然後掏出香菸有條不紊地點上,語氣有些沙啞:“上次中的那一槍沒事吧?”
單修哲只感覺胸口有一股悶氣涌上來,咽回去不是,吐出來也不行,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話已經(jīng)像是快要爆發(fā)的火山:“顧諾,你是來找茬的?”差點被自己親妹妹暗殺,這件事在外人看來,怎麼都挺可笑的。特別是當(dāng)他知道季唯安給蘇晗下藥,讓她喪失了記憶,成爲(wèi)黑手黨的殺手時,他已經(jīng)有種想要把季唯安碎屍萬段的衝動了。
手中的煙靜悄悄的燃著,煙霧中,顧諾金色的眸彷彿是黑夜中捕食的獵豹,他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聲音倒顯得很正常:“我是關(guān)心一下你而已?!?
“我真怕我折壽?!眴涡拚芾渎暬卮?。
顧諾彈一彈菸灰,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的表情:“火氣別那麼大,當(dāng)心長皺紋。”
“如果你只是來看我笑話的,門在那邊,不送?!眴涡拚墁F(xiàn)在沒什麼好心情和顧諾玩文字遊戲。季唯安的事情已經(jīng)鬧得他心煩氣躁了,這邊的顧諾還來摻一腳,真是夠了。
“過幾天,我要回總部,打算組織?!鳖欀Z見玩笑開得差不多了,便切入了正題。
單修哲一愣,“我說過,我沒有興趣?!眎to風(fēng)頭正茂,和黑手黨的地盤爭奪也正在風(fēng)口浪尖上,他如果在這個時候接手,內(nèi)部虎視眈眈的元老也不說,單是黑手黨的挑釁就夠他受的,他纔沒有那麼笨。
“那你打算怎麼替蘇晗報仇?”顧諾微微一擡眼,從鼻子裡發(fā)出一聲冷哼,“你以爲(wèi)就憑你的單氏就真的可以和黑手黨抗衡?你是白的,他是黑的,你在明他在暗,沒等你出手收拾季唯安,恐怕你已經(jīng)讓人踩在腳底下了。”
一席話說得單修哲沒了聲響?,F(xiàn)在這種形式,他想不沾腥都不可能了。只是他顧慮太多,一旦和黑社會扯上關(guān)係,他親人的安全要怎麼保障?
他轉(zhuǎn)過身,聲音寡淡:“這個問題不需要你操心,我,會解決。”
顧諾不以爲(wèi)意地聳聳肩:“好吧,隨你。”
只是在單修哲的背後,那雙金色的眸卻綻放出了異常的光芒。他想要做的事,他就會不惜一切地去做到,這一點,和季唯安還有點像呢。
他望向窗外的天,雖然是晴朗一片,看上去風(fēng)平浪靜,可是他卻仍然感覺到了遠(yuǎn)處傳來的蠢蠢欲動的不安氣息。一大片黑雲(yún)正緩緩地飄向這一邊??礃幼?,雷雨田來了。
柏謙從單修哲別墅的地下室出來,臉上似乎還有些汗水,聲音帶著喘息:“虧得你還能想到這個地方,雖然地方小了一點,不過作爲(wèi)療養(yǎng)之地綽綽有餘了。”
最近,季唯安爲(wèi)了找紀(jì)蘇晗,差點把c城整個黑道給掀了——幾乎被他逮著問消息的小囉囉非死即殘。真真是衝冠一怒爲(wèi)紅顏??上Вl有那麼大的膽子去招惹單氏總裁的妹妹呢?
單修哲沒有表情,眼底的暗沉在黑暗中顯得愈加的讓人戰(zhàn)慄?!八F(xiàn)在怎麼樣?”
“剛吃了安定,睡了?!?
“我是問,她的身體什麼時候會好,”單修哲的冷讓柏謙打了一個寒戰(zhàn),他雙手交握垂在前面,臉上的不安沒有被單修哲遺漏,“說?!?
柏謙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果然,還是沒能瞞過他?!拔医o蘇晗做過腦部檢查,發(fā)現(xiàn)她的腦細(xì)胞有萎縮現(xiàn)象。季唯安給她吃的藥應(yīng)該有後遺癥,她的記憶一點點地在喪失?!?
昏暗的房間中,單修哲的指節(jié)咯咯作響。他咬牙,從脣中擠出一句話:“她會死嗎?”
柏謙搖搖頭,“目前還沒有這種跡象,只是她會慢慢忘記所有人,最後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短暫的沉默之後,柏謙以爲(wèi)單修哲會再問些什麼,可是沒想到他轉(zhuǎn)身就出了房間,剛踏出房間,他一拳重重地砸在門上,鐵製的門居然凹了進去。
“你好好照顧她,有什麼問題隨時通知我。”聲音就像從冰窖裡傳出來,單修哲挺著筆直的背脊,消失在地下室門口。
走上樓,小念的房間里正傳來咯咯的笑聲。單修哲腳步一滯,走向書房的腳便轉(zhuǎn)了方向。他小心地打開一道縫隙,看著小念搭積木,一塊一塊地往上壘,但是總是到不了幾層就倒了。只要一倒,小念就笑得特別開心。牀上的唐蔚然正仰躺著看書,偶爾瞟一眼身邊的人,翻個身又開始繼續(xù)看。
感覺,好溫暖。剛纔從地下室?guī)н^來的冷一下子就軟化了一樣,單修哲不自覺地就露出了笑意。凌桃夭的臉色比之前要紅潤了一些,笑起來那雙清澈的眸就會彎的像月亮一樣。好像就這樣抱著她,告訴她,自己有多喜歡她,有多麼想要讓她在身邊。
出神的人被手機鈴聲給驚醒,單修哲看見凌桃夭接起了電話,沒過幾秒,臉上的笑容便加深了一層。她像是很興奮地掛上電話,然後低聲朝唐蔚然說了幾句,就匆匆忙忙往自己的方向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