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晴朗的天空逐漸飄起了雪花。墨天麒就埋葬在那片茉莉花叢中,走出墨門,墨晨雪擡起顫抖的手,輕輕釦上了這硃紅大門,她將鑰匙深埋在雪中,面對墨門跪地拜了三拜,幽幽說道:“阿爹,請保佑我和梓穆,此一別後會無期,女兒不想在回到這傷心之地!願您在上天過的安好!”
二人在這寒風中相互依偎著緩慢行進,夏梓穆只能勉強支撐自己緩緩移動,他的內傷極其嚴重,手中藏龍鐗自從與那黑氣撞擊之後也如同夏梓穆一樣受了重創,金光不在,浮現出一層死灰之色,它已不能在像往常那般迅速恢復夏梓穆的傷勢。
公孫絕的那一掌,是要命的一掌,現在連呼吸都感到心口隱隱發痛。雪,下的更大了,這是夏梓穆下山以來第一次感到刺骨的寒冷,嘴脣凍的紫青。
“雪兒,你真的不冷麼!”夏梓穆依舊是要逞強,欲將披風脫下來給墨晨雪披上遮擋風寒,而現在他自己卻凍的舌根發硬了。
“穆,我真的不冷,你的手怎麼在發抖,你身上好涼,到底怎麼了!”墨晨雪眉頭微皺,關切地看著夏梓穆。
“沒...沒事!”夏梓穆凍的說不出話來!
這時,遠處傳來了幾聲馬蹄。來者披著淺藍色的披風,隨從數十名。那人起初並不在意夏梓穆二人,正要從身旁疾馳而過,領頭那人突然停了下來,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夏梓穆手中的藏龍鐗!!
“是藏龍鐗!!你就是紫陽前輩的高徒?”那領頭的藍袍少年上下打量著夏梓穆,挑釁的問道!此時夏梓穆已凍的說不出話來,渾身發抖。
“嘿!公子,就這德行能是什麼好鳥,還紫陽先生的高徒呢!”一隨從輕蔑的笑道。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的那個隨從人揚馬翻。“你懂個屁!”那藍衣少年眼中逐漸燃起殺氣。
“這位兄弟,在下早就想領教一下紫陽先生的絕世武學,可否以你的藏龍鐗,與我手中這把藍劍一較高下!!”那藍袍少年說罷將披風一揚,露出腰間一把奇特的古劍,冰一樣晶瑩剔透,卻是泛著藍光,藍色的冰劍!
“在下淳于玄,這位兄弟可是當年與神龍鏢局護送節度使的少年英雄夏梓穆?”淳于玄說話間渾身散發著刺骨的寒氣,眼神中充滿挑釁,這股寒氣使夏梓穆想起在黑鎮交手的公孫煙,卻不知與這淳于玄誰更厲害,雖是年少輕狂,可夏梓穆深知對方內力修爲不可小覷。
夏梓穆始終保持沉默,此時此刻不便與其糾纏,他拉著墨晨雪欲從一旁走開。
“小子,想走,沒那麼容易,我們少爺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劍客,能跟他比劍是你一生的榮幸,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那羣隨從像狗一樣纏著夏梓穆。
“難道閣下以爲鄙人不配與你比試?”淳于玄語氣中的**味漸濃。
夏梓穆仍舊沉默不語,他此刻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刺骨的寒風已使得他開不了口。墨晨雪卻忍不住了:“你們沒看見他受傷了麼,你們這是趁人之危!!卑鄙無恥!”
“喲!這妞好生俊俏,過來過來!”墨晨雪摘下那頂白狐皮帽,露出她如玉般的肌膚,嗔怒間竟也美的不可方物!那羣隨從面露貪婪之色一把將墨晨雪拉了過去。
“雪兒!!!”夏梓穆掙扎地說了一句,不住的咳嗽起來。
“哼,很在乎她是嗎,在乎她就和我比試,你有傷?好,我只用半成功力和你打,你若贏了,她還是你的,你若輸了...”那少年露出一絲邪惡的微笑,身後那羣隨從色迷迷的上下打量著墨晨雪,嘴角掛著淫邪的笑容。
夏梓穆喘著粗氣,“雪兒!”他雙手顫抖,卻怎也握不緊手中的藏龍鐗。
“梓穆,快讓他們放開我...”墨晨雪雙臂被對方緊緊架起動彈不得,雙眼噙滿淚水,又氣又怕。她最清楚夏梓穆現在的狀況,今日怕是兇多吉少了,想到此刻,兩行清淚從眼眶中涌出。
“怎麼,連自己的女人都不要麼?”淳于玄將那柄藍色冰劍已然架在了夏梓穆的脖子上。
“雪兒..”夏梓穆竟是一臉惶恐,腦中一陣混亂,也不知從哪來了一股勁,顫抖的拔出藏龍鐗劈向對方。
淳于玄冷笑一聲,袖口一擺,一道刺骨凌冽的寒氣將夏梓穆的藏龍鐗震脫,接著飛起一腳將夏梓穆重重踹翻在地!這一腳下去,夏梓穆在無力爬起!
“梓穆....”墨晨雪痛苦的咬著自己的嘴脣,真恨不得擁有一身絕世武功立刻殺了這幾個極度討厭的傢伙!!
“就這兩下子?切,十足的冒牌兒貨!”淳于玄挑起了雪地上的藏龍金鐗端詳一番自言自語道:“不過這把金鐗到像是真的!!”
“這金鐗本來就是真的!!”是誰在說話?這裡漫天飛雪,狂風呼嘯,話音卻如此的清晰,猶在耳畔,可見對方功力深厚。
“誰,誰他媽在說話,有種的給我站出來!”一高個隨從朝四周喝道。
“我,就在你的面前!”的確,聽聲音,就在附近,那人慘叫一聲悶頭栽進雪地,臉上多了個血紅掌印。
隨後,風中漸漸顯出一模糊的人影:灰色的破舊布袍,一頭灰白相間的凌亂長髮,面色冷峻,眉宇間透露著一股重重的愁怨之氣,腰間一把三尺白玉劍甚是精美,手中紙扇即使在這風雪天,依舊輕輕搖曳,扇子兩面全白,一個字也沒有。
“敢問閣下是?”淳于玄暗中提勁,對方自帶一種無形的壓抑感,使人透不過氣來。
“墨晨風!”聲音又像是從很遠的山谷傳來,餘音渺渺!
“哥哥!”墨晨雪脫口叫出,看著眼前這陌生人,除了名字,怎麼也聯想不到那就是寵愛自己的哥哥。
“敢問閣下這是什麼意思?”淳于玄指著重傷昏厥倒地的奴僕說道。
“你們擋了我的去路還問我什麼意思?實在好笑。”墨晨風淡淡說道。
“這就奇怪了,這道又不獨署你一人,閣下爲何不繞道而行,非要與我等做對!”
“哼,無論何人,擋我的路,就是死路一條!”墨晨風冷冷道。
“豈有此理!你竟如此狂妄,也不看看我家少爺是什麼人!”淳于玄身後的隨從恨恨說道。
“你家少爺是什麼人與我無關,只要你們乖乖讓開,定饒爾等狗命!”墨晨風將手中紙扇一收,周身殺氣漸濃。
“閣下既然這樣說,那就問問我手中的藍劍吧!”淳于玄抖手向前一刺,劍尖直逼墨晨風面門。但見對方手腕一旋,紙扇一轉就把那一劍的威力完全化解。淳于玄只覺手中藍劍如入泥海,難以動彈,怒喝一聲,逼出一道寒氣,將藍劍強行從那陣漩渦中抽回,眼中大放異彩,張口叫道:“閣下好功法,請賜教!”說罷將那身藍色斗篷甩去,一身勁裝,腳下生風,渾身散發著陣陣森寒之氣,那羣隨從面露驚駭之色全都散去了一旁。
墨晨風見狀嘴角輕輕抽動一下,眼中瞬間佈滿殺氣,周身一陣氣浪,吹的雪花四散飛舞,身形突然閃動已逼近對方咫尺之間,淳于玄瞳孔收縮,渾身迸發出凌冽的寒氣,周身雪花似已凝固,瞬間刺出一劍!
眼前紅光乍現,劍過留痕,墨晨風灰袍一卷,將那股冰寒刺骨的氣流收入袍中,手中玉劍出鞘,竟是一把赤紅的血劍,一時間周圍只剩下了急促的呼吸聲,那道紅光依舊停留在空中,淳于玄頓時失去了重心,栽倒在地,胸前裂出一道長長的劍痕!他眼睛死死盯著那把詭異的血劍,那紅光似是一隻只怨靈,在劍身周圍咆哮涌動!
墨晨風以極快的手法將那柄血劍收入鞘中,在看那白玉無暇精美絕倫的長劍,已完全顯不出半點殺機!
“你劍法奇特,內力修爲不凡,手中這柄藍劍也是稀有的雪山水晶所鑄,不過以你目前的功力,暫無法與眼前這落魄少年一較高下!如若不是他身負重傷,你會敗的很慘!!”墨晨風淡淡說道,始終顯露不出任何表情。
“你....”淳于玄撫摸了下自己的傷口,還好對方手下留情,只是傷了衣衫,並未觸及肌膚,不然早已命喪黃泉!他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拱手說道:“閣下賜教,淳于玄定銘記於心,待我繼續閉關苦練,在與爾等過招,一較高下。今日多有得罪,告辭!”說罷翻身上馬,帶著衆隨從消失在茫茫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