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是韓毅是好意要幫小洋回來，張琪國點點頭：“這都是天意，天意啊！”
“琪爺爺，您爲什麼還留在這裡？”小洋看著張琪國，擦了擦眼淚：“這裡明明什麼都沒有了。”
“嗨，你爹啊，我兒子啊，他們不都在這裡？”張琪國臉上的表情緩和了許多：“只不過是以另外一種形式罷了。”
老人家活了這麼多年，有些事情也看開了，反而有種讓人羨慕的豁達。
他拉著小洋，仔仔細細看了又看，末了摸了摸他的臉：“你還和小時候一樣，這雙眼睛啊，和你爹一模一樣。”
小洋卻垂下了頭：“爺爺，當年我爹怎麼送我走的，我都不知道，您知道嗎？”
“唔，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張琪國皺起眉頭，咬牙切齒道：“那些卑鄙小人，給山谷裡的人下了毒，小峰啊，你也是貪玩，見家門口有個蛋糕就不管不顧給吃了！”
“啊？”小洋臉色一怔：“下毒？”
“對。”張琪國點頭：“當時你爹急死了，偏偏那兩天大雪封山，醫生也進不來，你爹就要帶你下山找醫生，我跟你爹一起去的，路上你上吐下瀉，差點就不行了。”
張琪國回憶起當年的事情，臉上帶著憤憤不平：“那個毒太折磨人了，輕則喪失記憶，重則腿腳無力，那些人就趁著這個時候，找人來放火，還好我一直守著山谷，那火一起來，我就給撲滅了。”
“等等！”
韓毅立刻喊停：“您把火撲滅了？”
“是啊！”張琪國點點頭：“那些人真的太狠毒了，居然找一個小孩子來放火，要不是我看那孩子年紀不大，可能一時之間被衝昏了頭腦，纔沒追究，不然被我抓到的話，皮都給他扒掉一層。”
林越驚呆了：“老人家，那個孩子是不是長得……”他描述了一下自己當年的樣貌。
“沒錯沒錯！”
張琪國點頭：“就是個小平頭，大冷天的，穿著個小背心，凍的臉發紫，放完火跑了沒兩步就暈倒了。”
“……”
林越低下頭，不敢說話，這十有八九是自己沒錯了。
“但是琪爺爺，爲什麼最後……還是起了大火？”
張琪國嘆氣道：“我也不清楚，和你爹下山回來之後，你爹就提出要把你送走，不得已我們聯繫了一個遠房親戚，就把你先送走了，你爹先一步回來，路上還跟我說，讓我先觀察你三四天再回來，等回來的時候呀。”他看向窗外：“你爹常說，張家人遲早要出事遲早要出事，沒想到就真出事了！”
林越的冤屈可以洗刷掉了，但是新的問題就來了。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張琪國不住嘆氣：“還是沒辦法接受，我也不想回山谷，就留在這裡看著大門，我總覺得有一天，你爹你娘還會從山谷裡出來，喊我一聲叔，然後再去打獵什麼的。所以我啊，除了每年的忌日之外，平日裡幾乎不進去，最近身體也越來越差，就乾脆不去了。”
話說的很輕鬆，但其中的心酸……他們都察覺到了。
“老人家，那些信是哪裡來的？”韓毅問。
“哦，是從那小子身上搜出來的，但我不識字，這些年勉強認識一點字了，只看出來是帶給族人的，其他的就看不懂了。”
韓毅看向林越，林越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事情到這裡，也算是真相大白了一些。
只是龍虎堂的人當年控制了林越，指使還未成年的林越跑到這裡來放火？
大概是因爲林越沒有完成任務，他們又派了其他人來做這樣的事情？
“韓哥，你想啥呢？”李大忠拍了一下韓毅：“林越做的錯事，我會讓他想辦法彌補的。”
韓毅搖搖頭：“倒不是這個，只是……”
總覺得龍虎堂的目的，不僅僅是爲了月現水的配方，可能還有別的目的，這個目的，大概會讓韓毅大吃一驚吧。
“這幾天啊，總有奇奇怪怪的人出現。”張琪國看著韓毅：“莫非，你們也是……”
“不不不，琪爺爺你千萬不要誤會。”小洋急忙爲韓毅他們說話。
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告訴張琪國之後，張琪國點點頭：“我明白了，你們是懷疑那些人對吧？老實講我也懷疑過，只是我這個身子骨追查不下去，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們爲張家人，報仇！”
最後一句話，張琪國加重了口氣。
“琪爺爺！”小洋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琪爺爺，這樣不對！”
“小洋？”張琪國吃了一驚：“難道你不想爲你爹媽，爲你的族人報仇嗎？”
小洋搖頭：“琪爺爺，是，這件事報仇可能很重要，但是，我想的很清楚，報仇絕對不是我們這些倖存者的目標。”
韓毅沒說話，看向窗外，雪已經漸漸停了下來，陽光漸漸灑滿了大地。
“爹孃送我出去，目的也不是讓我回來報仇。”小洋說著，但張琪國的表情漸漸沉了下來。
“我說老爺子啊。”李大忠插了一句話：“正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報仇來報仇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您覺得有意思嗎？”
張琪國一拍桌子：“不是你家的事兒你當然能這麼輕鬆的說出來！我族人接近百條性命，大火、兇殺，就留下了小峰這個獨苗苗！你覺得我能咽得下這口氣嗎？！”
“老人家。”韓毅安撫著張琪國：“您的心情我們能懂，只是……報仇萬萬不可，我兄弟說的對，冤冤相報何時了，我想一定有別的辦法可以制裁他們的。”
“哼，我看你們是知曉小峰是族長之子，假意好心要幫助他，實際上是想得到什麼東西吧？”
韓毅有點心虛，倒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因爲他的確得了好處——張家的配方。
“琪爺爺，您不要這麼說我的朋友！”小洋真急了：“這件事我心裡有數，與其報仇，倒不如……”
“算了算了！”張琪國怒不可遏地起身：“就當是紹明沒你這個不孝子！都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