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流深瞥見祁凌寒若有所思的表情，又是一聲忍俊不禁的笑。
祁凌寒聞聲眉骨一擡，微瞇著眼睛看紀流深。
他站起身整了整衣角，面上的表情不見一絲裂縫：“你不想知道她的合住室友是誰？”
“誰？”紀流深好不容易能夠見他出糗，自然是百般回味，只恨自己當時沒能把他當時的表情給錄下來，聽他問句，也只是隨口應了一句。
“韓思雅。”
紀流深猛然睜大眼睛：“對啊！她們住一起！那楚汐妍要是搬走......”他回過神一臉諂媚的看著祁凌寒。
“祁大總裁，我的一生幸福就在您的一個舉動上了，拜託您一定拿出十二萬分的氣勢一舉抱得美人歸！”
祁凌寒單手插著褲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我答應給韓思雅一輛車。”
紀流深一把抓住他的手：“組織放心！我親自去陪著她挑！絕對不動用組織一針一線！”
祁凌寒脣角勾起清淺弧度，難得開起了玩笑：“那就多謝紀大醫生替祁某節支省流了。”
他大步跨出門外，面不改色的踢了蹲在廊下的黎昉一腳，黎昉一個趔趄，轉過身見鬼了似的看著祁凌寒。
剛纔那一腳是總裁踢的？！
黎昉看著祁凌寒一言不發的往外走，忙站起身跟紀流深告辭，快步跟上祁凌寒。
紀流深看著兩人的背影，嘴角輕勾卻又嘆了口氣。
凌寒變了，他身上越來越多屬於人的煙火之氣，不復從前冰冷古井無波的模樣，這應該是好事吧，只是希望，他們能有個好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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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山別墅。
祁老爺子坐在窗邊，聽著窗外的滂潑大雨，目光幽深。
程方擔憂的站在他身後，半晌終於開口勸慰：“先生，夜深了，又下這麼大的雨，您還是早些歇了吧？”
祁老爺子嘆了口氣：“程方，你說這事我做錯了嗎？”
程方抿起脣，知道他的意思是指留下沈英玨，以及瞞著祁凌寒，他垂下眼睛：“先生，有時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當初瞞著他就是怕走到今天這一步，可是你看，他們爲了一個女人，竟也走到了我們不願看到的局面。”
祁老爺子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
“那先生，關於那個女人的事，您打算怎麼處理？”
程方手裡拿著從黎昉手裡接過的證據，想要遞給祁老爺子。
“還有這些，您要看嗎？”
祁老爺子聞言抿了抿脣角，不理程方手裡的東西，反而提起了旁人：“那天來寧山的，喬家的孩子叫什麼？”
程方微微睜大眼睛：“我記得是叫喬佳妍，先生，您是想？”
“凌寒做事一向有主張，這些證據既然留下來，就說明是實打實的證據，那個女人若如他所說，應該性情不差。”祁老爺子站起身，久不受力的膝蓋微微發顫。
“那您......”爲什麼還要他問起喬佳妍？
“可是，那個女人跟夜夏有過牽扯，這就是她在我這裡永遠不能進入祁家的理由。”祁老爺子緩了緩，擡步走向那株金雀梅。
房間裡燈是暗的，金雀梅顏色亮麗的花朵在雨夜裡像是反射著光。
“一旦放任她進入祁家，無論是跟誰在一起，那我祁家就註定免不了猜疑與爭鬥，我當初瞞下夜夏的身世，就是怕有這麼一天，我絕不允許一個女人輕易地壞了我的事。”
程方跟隨他多年，幾乎一息之間就明白了他的未竟之語。
“所以，您屬意喬佳妍做凌寒少爺的妻子？”
祁老爺子佈滿皺紋的手輕輕拂過花朵：“不，我看中的是另一個。”
“柳翩然？那您—”
“凌寒對那個女人現在正是情熱時候，以他的脾性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這個喬佳妍有些小聰明，丟出去讓她跟那個女人鬥上幾鬥，最好能惹得凌寒厭煩；
至於柳翩然，那天見她的時候，她對凌寒並沒有攀附之意，對孩子也算真誠，她來做主母，至少落不到錯處。”
祁老爺子一連說了這麼多話，有些受不住重重的咳了幾聲，呼吸困難起來。
程方一臉憂色的爲他順氣：“先生，我扶您去休息。”
祁老爺子緩了幾息，閉上眼睛擺了擺手：“程方，我已經老了，若不把這幾個孩子安頓好，我怎麼能安心去見寧兒啊。”
程方鼻頭一酸，想起過世的主母，抿緊了脣。
“先生放心，我一定會辦好這件事的。”良久，他才壓著聲音承諾。
祁老爺子嘆了口氣，無言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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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汐妍與韓思雅今天上班是被祁凌寒派的專車來接的。
韓思雅直到踏進公司還在一直回頭張望那輛看似低調的商務車，“好了，別亂看了。”
楚汐妍拉了她一把，兩人打卡進入公司。
時間還早，但已經有不少同事來了，見到她們目光有些詭異的在楚汐妍身上過了一圈。
韓思雅皺了皺眉，拉住楚汐妍的手小聲嘀咕：“你信不信，公司裡肯定又有什麼變動跟你有關係了。”
楚汐妍不動聲色的靠近她：“爲什麼這麼說？”
“眼神啊！真的，我都要習慣了，你還看出來麼？”
楚汐妍扯了扯嘴角，還真是，思雅說的一點都沒錯。
饒敏清拿著一份文件快步走進來，目光不露痕跡地掃了她一眼。
“有件事跟大家說一下，明天我會帶隊去往F國負責與威爾斯的接洽事宜，爲期半年，我跟總裁商定了幾名隨行人員，你們可以自己協調時間，可以去的把名字報給我。”
她話音剛落，同事們之間騷動起來，不少人面露驚喜與期待，畢竟代表凌夏去F國，代表著公司出錢給鍍了一層金。
然而一瞬之後就有人將目光移到楚汐妍身上，不乏打量與質疑，甚至還有嫉妒。
楚汐妍抿了抿嘴脣，沒有擡頭。
她知道，她跟祁凌寒與祁夜夏的糾葛，公司裡的人多少會比外面的人知道的多些，這些目光加在她身上，不過是在他們看來，她肯定又在這次出國名單中。
可是，祁凌寒應該不會讓她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