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墨直接將一杯酒一飲而盡,那掌櫃不禁一愣:雖然只是些樣酒,杯子不算很大,但爲了表示誠意,也是每種都裝了二兩,而他們端來供其品嚐的有十幾種,如果每一杯都這麼嘗,到最後會不會醉倒?
陳墨並不知道掌櫃此時的想法,他如今也算是一個酒中好手,喝慣了“仙酒”的他,本來對凡人釀的酒並不抱太高的要求,但第一杯酒入口,他竟隱約喝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
此酒雖然不如東方宏釀得好喝,但也算得上香醇柔滑、回味綿長,竟有那麼二三分東方宏所釀之酒的滋味。
只是,一杯酒下肚後,他仔細感受了一下菌絲的變化,發現雖然也算有一點刺激,但卻微乎其微。
“不行。”說完,陳墨又端起第二個酒杯,同樣一飲而盡。
“不行。”很快,他又做出評價,並且端起第三個酒杯。
“不行。”
……
一直到喝完面前的最後一杯酒,陳墨從一開始便皺起的眉頭就沒有散開過。
這副表情,看得掌櫃吃驚不已:這些酒都是他們酒鋪裡上等的酒,每一種都由一位有著幾十年經驗的老酒師親自勾調把關,可以說,每一個杯子裡裝的都是酒中精品,除了他這裡,青都沒有第二家有這麼多的好酒了。這樣的好酒都看不上,他這是想要什麼樣的酒呢?
更讓他吃驚的是,此人的酒量也太大了!連喝了十幾杯酒,算起來已經接近三斤,他竟然沒有絲毫酒意,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紅一點!
“這位爺,這些酒都不合您的心思嗎?是不夠香,還是不夠烈?”掌櫃試探地問道,他想探聽一下這個客人的要求,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酒能滿足此人。
畢竟,聽此人的口氣,看此人的相貌,觀此人的舉止,再加上此人的酒量,肯定不是一般的主顧,能談成此人的買賣,定然是筆大生意!
“嗯,不夠烈,把你這裡最烈的酒拿來我嚐嚐。”陳墨想了想,或許是因爲烈度不夠,纔會難以讓菌絲興奮起來吧?
“這樣的話,您稍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告罪了一聲後,掌櫃轉身走向後面的庫房,不大工夫,便抱了一個罈子回來。
“爺,這是我們這裡最烈的酒,您嚐嚐。”說著,掌櫃把罈子上的酒封拿掉,然後雙手捧著遞給了陳墨。
接過酒罈,一股濃郁的酒香猛地從罈子裡衝了出來,直襲陳墨的鼻腔!只是聞其氣味,便比方纔那些酒要醇厚了許多,想必酒力也定能勝之不少。
果然,一口酒下肚,陳墨只感覺一股溫熱從喉嚨開始,一直順著各條經脈在身體中游走,但凡酒液流經之處,便有一股興奮感被激發出來,那種感覺,雖然比起東方宏的酒來還差了不少,但也算是效果明顯!
“這酒不錯!已是最烈的了?”陳墨誇獎了一句,然後又問了一聲。
“回爺,此酒已是鋪中最烈的了,不是小老兒我誇口,放眼整個青都,還沒有哪家的酒能比我名禾酒坊的更香更烈!而且,我們這家酒鋪都是自產自銷,不僅價格最低,酒品也是最有保證的!”掌櫃驕傲地說。
“鋪中最烈的?那也就是說,酒坊中還有更烈的?”陳墨的關注點也是不同一般,從掌櫃的話裡聽出了一點端倪,心頭一動下,立刻追問道。也是直到此時,他才知道這青允國的國都叫作青都——好像城門上有牌匾,但他竟然一直視而不見……
“酒坊中倒是還有更烈的,但那是沒有經過勾調的頭酒,一般人怕是喝不慣。而且,這些頭酒一般都是不賣的,缺了它們,有些酒就調不出來了。”掌櫃如實說道。
“不知貴掌櫃是否有時間,我想去一趟你們酒坊,嘗一嘗這種最烈的頭酒,可以的話,我再做決定,不過我可以先把話說下:如果我要了你們的頭酒,因此調不出其它的酒所造成的損失,全部算在我賬上,不會讓你們有絲毫損失,這一點還請放心。”陳墨認真地說道。
“小老兒自然是有時間的,我馬上叫人備車,陪您去酒坊看看。請問爺的貴姓?”
“免貴姓耳。”陳墨說道。
“耳爺請稍等,車很快就好,我先去跟小二交代一下,片刻就回。”告罪一聲後,掌櫃快步走了出去。
果然只是片刻,掌櫃便又回到了內廳,他指引陳墨來到後院,從後門上了一輛獸車——這裡是一條巷子,相比前面的街市熙熙攘攘,這裡便清靜了太多,不然的話,獸車也是無法通行的。
陳墨掃了一眼拉車之獸,這種被稱爲“角獸”的動物與馬極爲相像,只是額頭長有一角,尾巴卻和牛尾差不多。
此獸跑得極快,不到一刻鐘的工夫,便來到青都西南二十里之外的一處酒坊門前。
一下車,一個偌大的寫著“名禾酒坊”的牌匾便映入陳墨眼中。
眺眼望去,這個佔地面積足有上百畝酒坊裡,勞工夥計往來不斷,或是推著一車一車的糧食,又或是裝卸著一罈一罈的酒,裡裡外外都是一副極爲繁忙的景象。
見狀,陳墨便對這家酒坊有了不錯的第一印象,畢竟,越是有規模的酒坊,才越是有可能釀出更好的酒。
“耳爺,裡面請,我帶您去酒庫,到了那裡您隨便嘗,選中哪一種您儘管說,我斗膽替家主做一回主,即使您要頭酒,我也盡力滿足您的要求!”掌櫃地打著包票道。
“耳某先行謝過,我只嘗一下最好的頭酒便可。”陳墨笑著說道。
酒庫離大門很近,片刻工夫便到了。
“耳爺,這邊一排酒罈中都是頭酒,最好的當數這邊這些。”說話間,掌櫃帶領陳墨來到一排酒罈邊,一邊用手指著一些酒罈,一邊對陳墨說道。
“好,那我便嚐嚐。”說著,陳墨便揭開了一個酒罈的壇封,頓時,一股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讓陳墨不禁心神一震!
他在心中暗道:“這酒香,快能媲美東方師兄的酒了!”
將壇口靠近鼻尖,又細細地聞了一會兒,陳墨這才舉起罈子,猛地喝了幾口!
這個動作,讓一旁的夥計不禁嚇了一跳,直接大喊了一聲:“那是頭酒,不能這般喝的!”
此話一出,掌櫃的立刻怒目瞪了過去,喝斥道:“閉嘴,只管幹你的活就是。”
聞言,那人也覺得自己冒失了,便縮了縮脖子,沒再說話。
“這頭酒喝起來還有講究嗎?爲什麼不能這樣喝?”幾口酒下肚,陳墨不禁眼前一亮!他感覺到了一種久違了的舒爽感,那是菌絲被刺激得興奮起來的表現,雖然功效差不多隻有東方宏的酒的一半,但只要可以足量供應,便能彌補這個問題。
“耳爺恕罪,這裡的夥計都是些粗人,言語冒失了,還請見諒!”掌櫃開口賠罪道。
聞言,剛纔那個夥計也不停地彎腰打拱,以示賠罪。
“無妨,也是耳某有些急切了。”說著,他對那夥計笑了笑,表示並未介意,讓那夥計大大鬆了一口氣。
要是因爲自己的一聲大喊大叫被貴客怪罪,從而影響了掌櫃談買賣,那他這份活計也便別想再幹了。
“一般來說,頭酒是不敢像耳爺喝得這般急的,都是小抿一口嚐嚐而已,多了就醉了。您的酒量我前所未見,絕對是酒場之中萬里都難挑其一的好手啊!”掌櫃豎起兩根拇指誇讚道。
“掌櫃謬讚了,我也就是這點酒量還湊合。”陳墨謙虛道。
不過,他也是有些唏噓感嘆,若是前生他能有這麼好的酒量,應該可以憑此找到個與酒相關的工作,雖然不一定能當上品酒師,但陪人喝酒總沒問題的。而如果能有一份穩定的收入,他也就不用蹭別人家的網,也就不會被雷劈,自然也就到不了這裡……
“細想起來,一切都是環環相扣,有因有果啊!”陳墨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