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shù)白綠兩色的光點,突然從臺子上涌出,如同一朵巨大的雲(yún)團急促地升了起來,託在衆(zhòng)人腳下。
燕雲(yún)等幾個吃過苦頭的,駭然變色,無助地向後縮了縮身子,烏天雙目精光爆射,心念急轉,已將那張藏寶圖擲了出去。
事發(fā)突然,葉蕭也來不及阻止,就在衆(zhòng)人不可思議地眼光裡,藏寶圖已經(jīng)被密集的光點吞沒,連一點小小的Lang花也沒有激起。
“師兄……”葉蕭剛一開口,就看見烏天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一抹喜色,奇怪地順著他的眼光看去,登時又喜又驚。
那些奇異的光點,就像是接到了命令,按照某種特殊的軌跡,飛速地遊走起來,不過片刻,就在空中縱橫交錯,組成了一副奇怪的圖案,而這副圖案,葉蕭並不陌生,正是那副藏寶圖的路線!
彷彿是產(chǎn)生了感應,在葉蕭他們的斜上方,方纔不停轟擊的那片虛空,突然顯出了一個閃著淡淡白光的通道,依稀可以看到通道的那頭,是一片蒼茫浩渺的水面。
“這……”幾人相顧無言,臉上都是驚疑不定,不知該如何是好。
“走吧!反正我們現(xiàn)在也無路可去了!”葉蕭長長地虛了一口氣,率先向那個閃爍的通道走去,三個蒼月門下,也幾乎沒有遲疑的,就依次跟了上去,隨後就是洛天舞。
燕雲(yún)幾人,自然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對葉蕭有充分的信心,不過看了看腳下的奇異圖案,已經(jīng)有了消散的跡象,也就不敢在猶豫,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通道。
彷彿是在雲(yún)霧中穿行,身上涼嗖嗖一片,似有勁風從身邊不停吹過,刀刮一樣,葉蕭似乎沒有任何感覺,眉頭皺成一團,好像是在思索什麼問題,腳下卻如飛一樣地,沒有半點停頓。
回望身後,蒼茫一片,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也不知他們是否已經(jīng)跟了上來,然而通道盡頭,那片浩渺的水面,卻始終如畫圖一樣懸在前方,指引著葉蕭前行,好長時間,纔會感覺近上了一點。
收起閒雜的心思,葉蕭全力前行,正感覺有些煩躁的時候,驀覺腳下一空,好像衝出了萬丈懸崖一般,直直地掉了下去!
葉蕭駭然朝身下一望,這才放下一顆心來,那片浩渺的水面,離他不過才十幾丈而已。
這個距離,再加上下面是水面,莫說是葉蕭,就算是換一個稍有點武技在身的人,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傷害。
然而葉蕭卻不知爲何,像鐵塊一樣地一頭紮了進去,好久沒有浮上水面,盞茶工夫之後,其他人也終於陸陸續(xù)續(xù)地出現(xiàn),如葉蕭一般,度過最初的慌亂之後,紛紛穩(wěn)住身形,落向了不遠的岸邊。
“轟?。 彬嚾婚g一聲巨響,比春天的驚雷還要恐怖,就彷彿天地也感覺震怖,開始搖晃起來,讓這些剛剛逃出生天的弟子們,心神巨震,紛紛擡眼四顧,凝神戒備,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禁制中彷彿亙古不變的陰沉天色,一瞬間竟然亮了一下,就好像有一道強光,刺穿了那厚重的陰雲(yún),一閃即逝。
一絲微涼的風輕輕吹過,在這悶熱潮溼的禁地中,極爲難得,讓人極爲舒爽。
燕雲(yún)一愣,猛地又驚又喜:“大家快走!時辰就快就到了,這是師叔們在外面轟擊禁制!”
幾道人影,應聲躥了出去,王五聞言,卻是面色大變,急聲道:“葉師弟呢?”
烏天和雲(yún)雪,也不由露出焦急的神色,就連洛天舞,也是面色微變。
燕雲(yún)一看洛天舞沒有走的意思,不由急道:“洛師妹,強行攻擊禁制,不管能不能成功,呆在裡面都是十分危險的,你還是隨爲兄先走吧!”
“燕師兄,是走是留,我自由主張,不敢勞師兄掛心!”洛天舞冷冷回道,將目光望向三位蒼月門弟子那邊,擺明了不想再理會他。
燕雲(yún)討了個沒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望著天際不時冒出的不知名亮光,咬了咬牙,卻還是沒走,腆笑道:“我等都是一起出現(xiàn)在這裡,葉師弟想必也不會出現(xiàn)什麼意外吧?說不定他已經(jīng)先走了!”
“無論如何,我也要等一等葉師弟!”王五冷哼一聲,看也不看燕雲(yún)一眼,道:“我們先去四處搜尋一下,盞茶功夫之後,再回這裡商議!”
雲(yún)雪烏天和洛天舞,也沒有什麼太好的主意,各自應了一聲,選擇了不同的方向縱去,留下燕雲(yún)孤零零一人,咬牙切齒地咀嚼著葉蕭的名字,跺了跺腳,也挑了一個沒人的方向,急速遁去。
落水之前,葉蕭最少也有五六種方法,可以避免這種情況發(fā)生,然而他最終卻還是橫下心來,不但沒有采取措施,反而施展了一個類似千斤墜的法門,讓自己下落的速度,變得更快更急,衝擊力更足。
水花四濺,葉蕭如炮彈般,直直地紮了進去,儘管有著水的阻力,這一下還是足足鑽進了十幾丈深。
儘管外面是一片灰敗,這水卻是清澈透亮,像水晶一樣,只是沒有一點生氣,死氣沉沉,看不到任何活物,小魚小蝦,水蟲蜉蝣,甚至連水草都沒有一根,讓人極不舒服,就像被困在石頭裡面變成了琥珀。
朝上下左右看看,葉蕭找不到一點猜測中的跡象,只是他入水之前,就早已考慮清楚,這時卻也沒有猶豫,調(diào)整呼吸,手腳並用,繼續(xù)向深不見底的水下游去。
水下不見天日,漸漸地連時間也沒了概念,驀然好像有一聲悶響,不知從哪裡傳來,葉蕭感覺周圍一下子就涌出了無數(shù)暗流,猝不及防之下,身體被衝擊得搖搖晃晃,橫著甩了出去。
等葉蕭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卻再也找不到原本下潛的方向了,這水下卻是蒼茫茫一片,沒有任何顯眼的東西可以參照,就在葉蕭沮喪失望的時候,卻看到前方不遠,似乎透著一團濛濛的白光。
葉蕭大喜過望,箭一般向白光游去,只是那團白光看似不遠,真趕過去,卻還得不少時間,在此期間,悶響發(fā)出的頻率越來越快,暗流也愈加洶涌,不過有了那團白光作爲目標,葉蕭也沒有多想,更不會迷路。
等葉蕭終於趕至白光近處,才發(fā)現(xiàn)那團白光,要遠比他想象中更大,就像是一張張開的大嘴,在等著葉蕭自投羅網(wǎng)。
沒有任何光源,可白光就是存在,涼涼的,軟軟的,就像有身體一樣,最令葉蕭吃驚的,是白光籠罩的範圍之內(nèi),竟然沒有一滴水!
就好像一個漂浮在水中光球,神奇,不可思議。
葉蕭調(diào)整好了呼吸,感覺耳邊又傳來那悶響的聲音,同時又有暗流涌來,便不再猶豫地跨入了白光之中。
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沒有一絲聲音,也沒有任何東西,入目盡是白濛濛一片,就像身處虛空,隨著葉蕭一步跨出,場景突變,好像是來到了一間簡陋的洞府,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日常用品,這裡應有盡有,也包括人,而且還是兩個。
雲(yún)飛,雲(yún)夢。
“葉師弟好本事,竟然可以找到這裡!”似乎打點妥當,正準備出行的雲(yún)飛,見葉蕭突然出現(xiàn),也是微微一愣,不過旋即就露出了一個老友重逢,看起來和善欣喜的微笑,輕鬆無比地說道。
“雲(yún)飛師兄這是要走?”葉蕭偷眼迅速地打量一下這裡的環(huán)境,也露出一個不在意的微笑道。
這裡的確是相當?shù)暮喡?,沒有任何特異之處,約有十幾丈大小,幾個石桌石椅,一個打坐的**,**後的牆壁上,雕刻著一副衆(zhòng)生在紅塵中掙扎的畫,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對面則是一團濛濛白光,白光裡的場景,正是葉蕭他們和白魅老祖大戰(zhàn)的地方。
雲(yún)飛和雲(yún)夢立足的地方,卻是一個不大的古怪圖案,好像是陣法一樣,裡面已經(jīng)鑲好了幾顆靈石,葉蕭出現(xiàn)的時候,雲(yún)飛正準備給最後一處孔洞塞上靈石。
“傳送陣!”雖然不曾見過,但葉蕭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只可惜葉師弟卻是要留在這裡了!”看到葉蕭凝重的神情,雲(yún)飛卻是毫不在意,雲(yún)夢站在他的身邊,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的意思。
“看來雲(yún)夢師姐,已是鐵了心要和雲(yún)飛師兄雙宿雙飛了?”葉蕭卻是沒眼力,偏偏找上了她,語氣還相當?shù)夭豢蜌猓骸半y道師門情誼,姐妹深情,雲(yún)夢師姐都忘了嗎?莫非師姐的事情,就是師姐慫恿你的好郎君乾的?當初師姐讓滄水猿引開我們,小弟心裡還感激萬分,誰知……”
“我說服師兄,讓滄水猿引開你們,可你們執(zhí)迷不悟,又怪得了誰?自己死在白魅幽蟲的手裡,跟師兄又有什麼關係?葉師弟,你不要在這裡血口噴人了!”雲(yún)夢本來是一副心灰若死的樣子,被葉蕭這麼一激,頓時就忍不住了。
“師姐還在自欺欺人嗎?難道師姐真的不知,師姐在來到禁地之前……”
葉蕭聽出了機會,正要挑明真相,忽聽雲(yún)飛大笑道:“想不到葉師弟除了煉丹,還有一張好嘴!既然如此,師弟就留在此處,對那些畜生說法吧!看看師弟能不能像佛祖一樣,說得天花亂墜,地涌金蓮!”
雲(yún)飛手臂一揚,洞府中驀然白光大放,等光芒斂去,洞府中已變得空蕩蕩一片,雲(yún)飛和雲(yún)夢的身影,已不知何處去了,那個傳送陣上的靈石,迅速變得暗淡,“砰”地一聲,碎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