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介愣住了。
段總指的女生竟是林楠。
他不由想起之前林楠提到的新任項目經理。原來說的便是段總啊，他心裡暗暗吃驚，爲如此巧合唏噓不已。
“那這個女生有男朋友嗎？”連介問。
“有的?！倍慰倗@口氣。
“那，女生知道段總喜歡自己嗎？”這個問題連介問得非常緊張。
本能地，連介覺得要是林楠知道段總喜歡自己，心裡有些異樣的想法也說不定。誰讓段總那麼優秀，成熟穩重有事業。
“她不知道，”段總搖搖頭，“既然有男朋友，我又是她的上司，怎麼能讓她看出來?！?
段總不知道自己林楠男朋友的身份，而連介也相信段總沒有說謊。只是即使如此，連介心裡依然有些忐忑。終究女人天生就是很敏感的，林楠有沒有看出來可真難說。
晚上回去，連介考慮半天，決定試著問一下。
“說起來，你們項目經理結婚了嗎？”吃晚飯時，他問林楠。
“沒有呢?！?
“你之前不是說年輕又能幹嗎，那至少也該有女朋友了吧。”
“這個倒不清楚了，好像沒聽他提過呢，不過像你說的，”林楠突然笑了笑，“應該是有的吧，這麼優秀的男生，沒有才奇怪了?！?
“那你們項目上有沒有喜歡你們項目經理的女同事呢？”
“不知道哦，估計會有，”林楠確定似得點點頭，“只是具體是誰可就不清楚了，像這種事情，都在一起上班，哪怕有人心裡喜歡，肯定也不會讓別人知道的。來，拿來?！彼催B介吃完米飯，伸手要碗。
“怎麼突然想著問這個了呢？”林楠邊幫連介盛飯邊問。
“沒什麼，只是好奇，隨便問問?！?
“你好奇的事情還真多。”林楠將米飯遞給連介。
連介接過碗，不說話了，只是埋頭吃。
“小楠，”過了一會，他擡起頭說，“你有想過換工作嗎？”
“換工作？”
“現在好好的，爲什麼要換工作呢?！?
“因爲……你這麼說也對?！?
“對吧，要是換個項目，可能就沒那麼幸運遇到這麼好的項目經理了，這樣下班特別晚回家，你可很難吃上我做的飯菜了。”
聽著林楠說話好像是沒什麼，然而連介現在很敏感，依然忍不住胡思亂想。可想半天又想不出個所以然，反倒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盡。他覺得自己迫切需要找個人商量一下。
過了幾天，老莫終於回來了。
“你是說，林楠可能喜歡上那個段總了？”老莫問，他已經知道了事情大概的經過。
“我不知道，但卻忍不住這麼想?！边B介苦笑一聲。
“既然沒證據，那爲什麼要這麼想呢？”
“我真的不知道，”連介放下筷子，苦惱地揉一揉腦袋，“只是每次聽林楠說起段總的事總感覺她很開心，‘哪怕心裡喜歡別人也不知道’，‘很幸運遇到這麼好的項目經理’，每次聽到她說類似的話，我心裡總會亂想。”
“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你們關係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嗎，要對自己有信心?！?
信心嗎，連介心裡一動。
或許自己變得如此敏感，本質上還是因爲自己缺乏自信吧。
沒事業，不成熟，己真的是欠缺很多。反觀段總，自己一直渴望給予林楠的，段總似乎都具備了呢。
連介忍不住爲自己的發現而難過。
“對了，跟你說件事?！崩夏獪惿蟻碚f。
“怎麼了，弄得神神秘秘的。”
“年底我要回家了?！?
“回家不很正常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要離開這座城市，回老家了?！?
連介一愣，驚訝地望著老莫。
“是這樣，”老莫接著說，“上次不是回家相過親嗎，就是我說第三次相親，那次感覺不錯呢，幾次相處下來，關係最終確定下來了。”
“這麼快！”
“相親嘛，大家直奔主題?！?
“也對，既然如此，今晚那就好好喝吧?！?
一頓飯下來，連介喝了很多，連他自己也不分清楚是因爲自己，還是爲了給老莫作提前的踐行。不過雖然喝得很多，連介卻很清醒，並沒醉。老莫倒是即開心又難過，喝得一塌糊塗。
待將老莫送上出租車，連介自己沿著街道行走。
冬季本就蕭條，現在老莫將要離開，還有敏感的戀愛關係，連介覺得自己深處於黑暗的漩渦。爲數不多的幾點星光，正慢慢變淡，一點點離自己遠去。
這個夜晚，黑暗的濃度似乎比往日濃了許多。
“連介，什麼時候下班呢?！绷珠螂娫拞枺郎蠑[著做好的飯菜。
“這邊還有點事，要不，你先吃吧。”
“那好吧?！?
“嗯?！?
“對了……”
“怎麼了？”
“沒什麼，先掛了，你先忙吧?！?
“嗯?！?
連介掛掉電話，默嘆一口氣。
這些日子，哪怕沒客戶接待，他也一直在加班，打電話，整理客戶資料，每天都回去很晚。他想著儘快跟段總縮短差距，另外，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有些害怕面對林楠。
現在售樓處只剩下連介一個人，顯得很是空蕩。連介坐累了，起身到處走走。
已經臨近聖誕，售樓處到處貼滿了聖誕花環和聖誕老人的海報。
連介走到大廳中央的聖誕樹前，那是一棵高達七八米的聖誕樹，頂端的樹頂星幾乎快碰到水晶吊燈了。
怎麼說也是平安夜呀，到時跟小楠一起出去玩玩吧，連介如是想。
於是平安夜這一天傍晚，連介特意早早下班，來到林楠項目上。
“出發咯?！绷珠獎倧氖蹣翘幊鰜?，便是一陣歡呼。
正說著，林楠的手機響起來，顯示著段總的名字。
“領導打來的，”林楠一臉懊惱，“剛出來，該不會這個時候讓回去加班吧。”
過了一會，林楠掛斷電話，忍不住長長出一口氣。
“怎麼說？”連介問。
“沒什麼，就是問幾個數而已，幸好不是加班呢。也真是奇怪，明明發過去的報表裡已經寫得很清楚了，爲什麼還要再電話確認一遍呢?！?
平安夜，車來人往，很是熱鬧。
林楠顯示出比往日更大的熱情來，到處走走看看，特別開心。她已經很久沒跟連介一起出來逛街了。
“好看嗎？”店裡，林楠從試衣房裡出來問連介。
“挺好?！?
“那這件呢?！彼謸Q一件。
“也可以啊?！?
逛了一會商場出來，街頭有人唱歌，林楠拉著連介過去聽一聽。
“唱的真好?！绷珠恼普f。
“嗯?！?
又逛了好一會，兩人都覺得累了，決定找個地方吃點東西。今天天很冷，便決定去吃麻辣燙。
林楠點了很多菜，而連介點的卻很少，在林楠再三要求下，才勉強跟林楠的份量持平。
“怎麼吃那麼少，平時你可是挺能吃的。”
“大概不是很餓吧?！边B介說。
“連介?！绷珠滩蛔〗幸宦?。
“嗯，怎麼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林楠問。
“沒有啊?！?
“真的沒有嗎？”
“嗯，爲什麼這麼問。。”
“不知道爲什麼，感覺你一副索然無味的樣子?！?
“哪有，別多想了?！边B介笑笑。
“真的？”
“你的麻辣燙好了，快去吧。”連介聽到店員報林楠的號碼牌了。
“哦，好?！?
心事啊，終歸是說不出口呢，連介望著林楠的背影想。
難道將段總暗戀的事情說出來了嗎。不管林楠是否知道，連介都不會，也不敢。更確切地說，是完全沒有自信這麼做吧。
段總的條件太好了。
現在他能做的，只有儘可能去填補這個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