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解開麻袋上的活結,拉開麻袋,只見其中盡是顆顆晶瑩的米粒。這竟是滿滿一袋大米,約摸也是有二十來斤。
王石驚喜十分,把米袋搬放在大廳木桌之上,臉頰也是多出許些釋然的微笑。這些應該是學院所配置,畢竟看屋子的炊事設備,學院不提供伙食。如此這般,自己又是可以節約下不少。
王石旋即整理屋子,各種生活用具皆是按家中的習慣擺放,單人居室實在比初中的12人居室好得多。
十數分鐘後,夜色更是深厚,小屋周圍不時傳來一些蟲叫蛙鳴。
屋外羣星點點。王石走出小屋,皎潔的月光照耀在他那充滿堅毅的臉頰之上。王石看向天邊那輪碩大的銀月,嘴角不由掛起一絲溫馨的笑意,彷彿看到了天邊那個嘻笑著的身影。
清雪,應該也是到了她那飄縷學院。
“你好,請問女學員的寢舍在何處?”王石耳邊傳來了一道清雅的聲音,打破了王石的沉思。
王石微微皺眉,偏轉目光,卻只覺眼睛一亮。
月光照映下,一絕色少女靜然而立,白衣輕飄,秀髮微舞,臉色平和,眸子中帶著許些淡漠,整個人如出水玉蓮一般,高潔淡雅。
這女子真漂亮。王石定定地看著白衣少女,一時竟是忘了她的問話。只覺這少女竟是比大叔的女兒靜研還要漂亮許多。
白衣少女柳眉微皺,眼中不住透出一陣厭惡,隨後更是加重語氣提醒道:“同學,你知不知道!”
這裡不是村子,盯著女孩子似乎是極不禮貌的行爲呢!王石如夢方醒,不禁有些靦腆,便是指向旁邊另一片有少許火光的宿舍區,說道:“在那邊。”
白衣少女道謝一聲,便是離去,在空氣留下些許芳香。
王石渾不在意,伸了個懶腰,回到小屋,便是生火做飯。雖然吃下那枚小果子後,自己仍不是飢餓,但算如今也是近24小時沒有吃飯,節約也是要有限度,若是弄垮了身子,那便是得不嘗失。
王石在井邊淘米,放入鍋中,旋即點上炊火。這些活計王石都是做得十分熟練,在家中時這些也多是他來操手,至於清雪……那懶豬多時睡得正酣呢!
爐火照耀下,少年溫文的嘴間也是掛上了一絲溫馨的笑意。
火星撩射,爐火很旺,在小小爐竈之中,便似些躍動的精靈。
王石拿出一本舊書,在火光照耀下閱讀,這是去年生日,大叔送的禮物,當時大**知道後,還笑罵大叔崇眉洋外,小村可沒有生日這回事。有時候王石也覺得很奇怪,大叔明明沒有去過山外,又爲什麼懂得這麼多。
夜色更暗了,一輪銀月印射大地,只隔絕在王石身旁這一團小小的炊火之上。
王石讀得有些索味,擡頭看向窗口的遠景,那冰清的月光映在他那略有些迷茫的眸子中。
遠處也只是些微光亮--那只是炊火的微光。
鍋中的米羹慢慢滾開,一陣米香透來。王石起身關上大門,小心的從衣上的內夾掏出一個硬邦邦的布袋,這其中是1000元。
1000元能足夠嗎?王石摩挲著冷冰的布袋,眸中滿是憂心。鎮上的私塾需要收費,一年就要收取800元,而因緣學院只怕不只五元,這五元已經是家中一半的儲蓄--另一半在清雪那處。
若是不夠……王石臉色黯淡,不敢想象。
還記得前日那些聲響,那些大哥與大叔擊杯的聲響。
垂垂楊柳下,平日沉默寡言的大哥喝得*薰大醉。
“哈哈,畢業直送北京,叔叔,什麼概念,北京,我做夢都沒夢過那個地方。”
陽光照射在庭地上,大叔也是喝得臉色醉紅,卻還是像往日那般無所不知,他說:“我說現在那個牛村長啊!你看他牛的很,當初他還是沒畢業哩!要是畢業直送北京,我看吃豬肉的時候,可以吃一斤,扔一斤。”
大嫂笑著,清雪雖是憂慮,但也是開心,村人很是羨慕。
還記得大哥半醉半醒的喃語,“你們是看不起王狗子,但我就是要培養出兩個畢業“弟子”給你們看,石子,阿雪……”
水鍋不在沸騰,一陣飯香飄逸在空氣中。
王石微微搖頭,暫時不再思想,舀出一碗飯,放在桌上。服下那奇異的果子,王石至今仍肚腹溫飽,沒有太大的食慾。
正在此時,一名身穿**襯衫的瘦矮少年突然闖了進來,他口中大呼:“江湖救急,有人快餓死了。”
王石一愣,本能地問道:“誰啊?”
黃衣少年往凳子上一坐,拖過王石盛滿米飯的碗,道:“就是我。”說完,大口扒咽起來。
王石無語,見到少年惡鬼投胎的樣子,又有些同情。等到少年吞嚥減緩的時候,王石好奇地問道:“你那沒有吃的嗎?”
少年惡狠狠地往自己嘴中塞了一口米飯,含糊不清地說道:“有個鳥,盡是些大米。”
王石哭笑不得,問道:“大米不是吃的嗎?”
少年雙眼一瞪,吞下口中的食物,氣呼呼地說道:“你以爲我是米蟲嗎?”
王石有些頭疼了,大米煮熟後不就是米飯麼,這傢伙是從火星來的?最後,王石耐心解釋道:“大米煮熟就是米飯,大米也是食物的一種。”
少年嘴角一撇,反手譏諷道:“按你那麼說,我體內有十幾億精細胞,那麼我便有十幾億兒子了羅,八字還沒一撇呢!”
王石一時僵住了,一半是因爲李能應的話語中的粗俗,一半是是心中的詫異,八字還沒一撇,難道他連煮飯都不會?
少年知道王石心中所想,當下鼓圓眼睛,大義凌然地說道:“老子就不會煮飯又如何了,大丈夫不事苞廚。”
王石連連搖頭,直接以殘酷的現實提醒道:“不事苞廚,你以後吃什麼?”
少年露出預謀已久的笑容,隨後裝作可憐兮兮地說道:“老哥,自從我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你是一個善良,有愛心,有責任感的男人,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讓一個孤苦伶仃的小男孩餓死荒野的對嗎?”
這話把王石噁心的不輕。
王石眉頭微皺,心中琢思:幫他順手多做一份也不是難事,但現在我自己都是自身難保,保不準那天會被趕出這裡,沒有能力天天幫他做飯,如此倒不如授人以漁,教他自己解決。於是王石便要拒絕。
王石剛剛露出嚴肅神色,還未來得及拒絕。那黃衣少年見狀便是心中大急,身子一傾,貼近王石,真摯的目光直與王石對視,嘴上更是搶先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同意,你真是個好人,我在此代表全天下的男同胞感謝你。另外,我叫李能應,從今以後靠你包 養了。”
我自己都還還要解決學費問題呢!還收養你。王石嘴角抽搐,就要拒絕,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倒不急著拒絕了,只見王石眼睛微微一瞇,慢騰騰地說道道:“我有一個煩惱,如果你能幫我解決的話,你的蹭飯要求未嘗不可。”
李能應本來已經絕望,如今聽到王石的話語頓時大喜過望,急切地問道:“什麼煩惱?”
王石本來對此也沒報希望,但李能應的態度卻讓他的心跳急劇加速。王石深吸了一口氣,緊張的說道:我的學費不夠。”
按理說,接下來的結果應該是窮家子弟與富家少爺姦夫*婦一拍即合,又一起人類不公正契約達成。
實際上卻是李能應露出一臉的詫異,臉色更是掙扎著變化了好幾次,最終在王石期待的眼神中,苦笑著表明了**:“你的煩惱其實不刃自解,這因緣學院一切免費,從未有學費之說。”
“免費?”王石大吃一驚,之前困擾在心中的疑惑,在這一瞬間通通得到了解釋。
李能應輕輕點頭,眼中露出一絲精光,他沉聲道:“因爲這是一所修真學院,是拜入賢山派的唯一途徑,是千萬世家子弟打破腦袋想要進入的地方。”
王石目瞪口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聽說此事,賢山派,修真,難到這些真的存在?王石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劇烈。
李能應走出座位,踱步於木屋之中,他繼續用那中深沉的語氣說:“錦魚越龍門,一越龍門便成龍,我們命中註定不是普通人。”
王石手心出汗,額頭髮燙,李能應的話語讓他心情澎湃。王石最大的心願便是擺脫平凡,脫離貧窮,而如今這不知真假的消息讓王石像最虔誠的信徒一般,全身心地祈禱這是真實的,而不是一場夢或一段虛假的神話。
李能應稍等片刻,等到王石心情略微平復後,用溫和的語氣回頭問道:“如何,解決你心中的煩惱了嗎?”
在開口問出這個問題時李能應的心情同樣是緊張的,他怕王石覺得不值,而拒絕履行之前的約定,這被動的局面更讓他有些許些後悔,但也僅限於許些,此時的局面完全是他主動造成的,他告訴王石**並不是因爲誠信,而是少許的報恩心理以及利益最大化的考慮,畢竟**明天便會大白,與其隱藏倒不如拿出來分享,這樣搞好關係,就算王石反悔,到時候來蹭飯也方便許多。
李能應詢問後,王石許久才反應過來,臉上仍是幾分興奮,幾分不敢置信。
“你說的是真的嗎?”王石的嘴脣有些發抖,目光也是帶著一陣不敢置信。
李能應聽王石的語氣,頓覺希望就在眼前,他當下拍胸賭誓道:“我李能應半點虛言,則天打雷闢,永無輪迴之日。”
李能應發出這道誓言時,臉色**神聖,完全沒有半點忽悠之意。王石看罷,再無半點懷疑,當下挺直站起,認真說道:“如果你說的是真話,我爲你做飯一年。”
兩人相視一眼,臉上皆有笑意。
夜至,王石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腦中不斷閃現今日發生之事,如果那李能應說的是真話的話,那自己便可把自己手中的一千元交給妹妹,讓妹妹可以繼續上學。想到妹妹將會露出開心的笑臉,王石嘴角亦掛上了一絲笑容。對於自己的妹妹王清雪,王石一直都是充滿內疚,自己作爲哥哥,卻一直沒有爲她做過什麼,即沒有像大哥那樣給予她生活的資助,也沒有像合格的哥哥那般,呵護她,讓她不受他人傷害。
我真是個不合格的哥哥。王石無奈地看了一眼自己因爲過於瘦弱無力的臂膀,深深吸了口氣,按照上代畢業生的說法,修真便可保護家人。
沉吟片刻,王石眼中歷光一閃,將對妹妹的滿心內疚化作一句堅定的誓言:如果真是這樣,我一定會成爲最歷害的修真者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