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的老瞎子不由得一驚，有些緊張起來。

灰鴿子這一行，安全也不安全，輕鬆也不輕鬆。

通過蒐集各種情報販賣，他們可以得到不錯的生活來源，但看他們的手段，也要看客源，也有能賣的和不能夠賣的。

越大的勢力的情報，就算知道，能夠賣的部分，也很少。

除非自己所屬的情報組織勢力夠大，能夠無視對方的勢力。

但是，這基本不可能。

越是強大的勢力，對於金幣這種東西的需求就越不是必須。

教會之類的勢力很少會向外販賣情報，不過也有，但基本是以籠絡獨行非凡者的方式建構的。

拿了情報不欠東西就得欠人情，有什麼事之後，償還的方式也多種多樣。

其他勢力，像紅薔薇市的那幾個大家族掌握的灰鴿子，想要買到足夠價值的情報，需要的可能就是非凡材料了。

一些特別貴重的情報，得拿高出一檔價值的情報甚至神秘物之類的東西去換。

而其他的小型情報組織，當然沒有那麼奢侈的交易需求，只需要金幣。

錢，對於非凡者來說，並不是有價值的貨幣。

如果是紙幣，“魔術師”序列的非凡者能夠輕易僞造，金幣銀幣銅幣也一樣，只不過聽說要僞造金幣比較耗力氣，比較困難，這也是儘管金幣攜帶麻煩但還是基本維持使用金銀幣的原因。

只有底端的非凡者，纔會看上金幣這類東西。

也更是因此，纔有小型情報組織和灰兼職做普通人生意，以偵探身份行動的灰鴿子。

但是，這些事情，是隻有做灰鴿子，而且是老鴿子纔會知道的事情。

外行人，尤其是一些不瞭解的非凡者中，有一種人，是很讓灰鴿子們頭疼的。

愣頭青。

這些傢伙會攻擊販賣情報的灰鴿子們。

要知道，情報這東西，就算小組織的灰鴿子們不做，那些大勢力也一定不會放過。

他們這些底端的灰鴿子賣不賣，情報也在那裡，也在被賣。

那些愣頭青因爲自己的信息被賣給敵人，導致自己被攻擊、受傷或丟了東西，甚至只是因爲情報被賣，就會惱怒地攻擊賣了情報的灰鴿子。

雖然不算多，但也是有的。

而且，這類傢伙中，還有不少是序列出了問題，出了精神問題，甚至是接近失控的情況。

對於這些愣頭青，灰鴿子們有一個稱呼——“野狗”、“野貓”。

又傻又兇的蠢貨。

“買自己的情報”這種情況，立刻讓老瞎子聯想到了這種人。

確認對方就是“灰衣格洛”這種情況，立刻讓老瞎子緊張起來。

雖然不能夠確定，但是根據經驗判斷，這灰衣格洛可能是死靈途徑序列7序列8的非凡者。

嚥了咽口水，老瞎子胸前那衰老心臟不斷跳動的同時，慢慢向後挪動，隨時準備躲閃逃跑。

不過.....

那灰衣格洛在這個時候，卻是轉身離開，還順帶拉上了房門。

窗簾遮蓋的灰暗窗口透進的光，卻沒有讓老瞎子有多少暖意。

直接抓起那本被他記錄情報的筆記本，抄起金幣，老瞎子直接向著後門跑去。

命要緊。

......

門外，“灰衣格洛”面無表情，甚至連視線都沒有變化。

亞戈並不高興，一點都不高興。

神秘，被推動契合了，但是，他並沒有感受到死靈途徑的能力發生什麼變化。

契合法最大的危險就是因爲認知的不同導致神秘產生歪曲，造成序列偏移，能力變化，失控可能增大的狀況。

但是，“灰衣格洛”的形象，與“撿骨師”的形象差異並不算小的形象，在認知推動契合後，卻沒有給他帶來能力的變化。

這是好事嗎？

是好事，這代表他可以使用契合法，得到契合法契合快的好處，而且不會受到雙刃劍另一面的傷害，只需要擴大影響，不需要注重認知的細節。

但是，代價是什麼？

爲什麼能夠有這樣的好處？

他不覺得自己得到好處是理所當然的。

一個事情的發生，當然會有原因。

雖然風險和收益不會完全對等，但也是大致等同，風險會在收益的範疇內上下波動。

風險隨著收益上升而上升，這點是毫無疑問的。

沒有風險的收益，要麼是將風險轉嫁給別人，別人替你承擔，要麼就是風險是隱性的，察覺不到。

自己得到這個好處的原因是什麼？風險是什麼、會爲此付出什麼代價？

天朝文化的一個核心就是“務實”。

他喜歡天上掉餡餅，但他知道那大都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務實，讓他會想好處的後面是什麼風險，是什麼代價。

雖然務實會帶來保守傾向的思想，但同樣也有能夠規避很多風險這個好處。

這也是他爲什麼對於救了自己的塔女士抱有戒備的原因。

塔女士救了他，是他的恩人沒錯，但是，對方與他的“合作”，定然是他值得這麼做的價值，有利用的價值。

也許是因爲看門人面具，也許是因爲法斯特家的血脈，身位星辰氏族的成員。

又也許是因爲修格因。

對，修格因，修格因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是它的記憶毫無疑問可以肯定是來自一個不小的人物。

他想過，塔女士是不是因爲修格因和他一命相連的緣故而與他合作。

甚至他還想過塔女士知道他的穿越者身份這一點。

種種狀況的發生，他越發覺得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少就是自己最大的危險。

連自己有什麼價值都不知道，連自己能夠被利用的價值都不知曉。

加快提升實力的同時，他也需要儘量收集各種情報。

各方各面的情報。

在這個非凡世界，無知就是最大的錯誤。

亞戈不由得握了握拳頭。

自己要加快行動了。

撿骨師神秘完成契合的第一時間，他就得晉升亡靈戰士，不，晉升序列6。

至於魔藥的來源......

亞戈的眼中，閃過一道情感淡薄的殺機，目光轉向了紅薔薇市東。

......

紅薔薇市東部。

幻影界。

一輛幽靈馬車旁，一位半實質半靈體，看上去彷彿被灰黑霧氣纏繞的男人，驅散了自己控制的靈體。

他的前方，是一具具屍體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

半蹲下地，男人伸手接觸死者的靈霧。

半小時後，隨著一幅幅畫面快速在腦海中閃爍，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黃昏教會的白癡，浪費了我那麼多力氣，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沒有多餘的翻找，男人準確地從幾個屍體身上找出了一些舊印、非凡材料和神秘物後，站起身來：

“塞繆爾那廢物，就不能把見面的時間定得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