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飯,也稱作鬼飯。
這些飯活人吃的也許很好吃,因爲(wèi)那都是鬼物在飯食內(nèi)做了手腳。讓人產(chǎn)生幻覺,吃完非拉肚子不可。
我就知道一個關(guān)於吃陰飯的故事,也是以前年紀(jì)比較小的時候,老爺子跟我講的。那時候還小,整個故事在我腦子裡已經(jīng)模糊不清了,只剩下一個構(gòu)架一樣的東西。
據(jù)說在清末的時候,山裡成精的精怪還很多,南方有座深山裡,有個年輕人上山採藥。
誤入了一住在山裡的農(nóng)戶家,農(nóng)戶夫婦很熱情,就請青年吃飯。
飯桌上的美食,那就跟官老爺吃的差不多,什麼山珍海味鮑參翅肚烤雞烤鴨都有。尤其是飯後的糕點(diǎn),更是精緻的如同皇宮裡做的一樣。
那青年雖然覺得奇怪,爲(wèi)什麼窮山惡水的,連個人煙都見不到,怎麼會有這麼精緻的菜色糕點(diǎn)。
不過,他看那對夫妻憨厚熱情,又覺得飯食好吃美味,就沒有多疑去想,吃完還帶了路上吃。結(jié)果呢,下山的半路上突然就覺得肚子裡沉甸甸的,用手一摸好像有石頭在裡面。
然後,青年立刻就拉肚子嘔吐,吐來的全都是石頭和青蛙,還有蛆蟲這些亂七八糟的。
那一下的折騰,讓他發(fā)了高燒,幾乎是虛脫死在山上。
他包袱裡帶的糕點(diǎn),全都變成了石頭、蛤蟆、蛆蟲,以及蜈蚣這些東西,還全都是活的。把那青年給嚇?biāo)懒耍乔嗄暌菜闶歉4竺?,後來拼著最後一絲力氣,茍延殘喘到了鎮(zhèn)上。
鎮(zhèn)上剛好有個高明的陰陽先生給了一劑還魂湯,才活過來。
那青年甦醒過來丈二和尚嗎,細(xì)細(xì)問了陰陽先生緣由。才知給青年吃食的兩位老人家,正是山中修成精的黃皮子。黃皮子也做黃鼠狼,那是五大家仙之一,生性狡猾機(jī)敏。
這些畜生也沒惡意,只是把自己覺得能吃的東西給人吃,再施以障眼法變成珍饈美食,就連吃的時候也覺得美味似神仙,卻差點(diǎn)沒害死那青年。
鷙月見到我回來了,立刻對我爸謙遜的笑了笑,然後向我走過來,溫柔的說道:“芒芒回來啦?來……老公帶你去洗手……”
他從我的後背推著我,將我摟到了浴室裡洗手,“怎麼樣?我這個親親老公你可還滿意?”
“你說實(shí)話,你來我家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那飯是給人吃的嗎?你想害死我爸爸媽媽……”我氣得渾身直哆嗦。
卻看到鏡子裡的鷙月,如同出水的蓮花一般嬌媚。
他嘴角妖嬈的笑著,將水龍頭的水關(guān)上,拿了條幹毛巾幫我擦手,“寶貝,那可是相公我第一次下廚。我也是怕驚著爸媽,纔會弄了點(diǎn)作弊的手段?!?
“你怕驚著他們,就好意思做鬼飯給他們吃,讓他們拉肚子啊?!蔽覜]好氣的踩了一腳鷙月的腳背,知道這個傢伙不怕疼。
看著他臉上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我真的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冷聲問他,“鷙月大神!我喊您大神了。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答應(yīng)我處理好幽都的裡面發(fā)生的亂子嗎?那錢你不想賺了……怎麼跑到我家來,你知不知道江城的十字路口,現(xiàn)在全特麼的都是陰魂在找替死鬼。”
他從後面將我摟的更緊了,“知道,所以我才特地來保護(hù)你。陰間那些事,我晚點(diǎn)再去管,也不會亂到哪裡去,頂多多死幾個沒用的活人?!?
“你什麼意思?”我沒好氣問道。
“只要有我在,他們不敢動你家人分毫。我要是不高興了,它們會做出什麼我不知道……”鷙月慢條斯理的放開手中的乾毛巾,雙手緊緊的摟住我的肩膀,“寶貝,我不想成了人還沒有家人,就讓蘇家人陪我玩一會兒吧?!?
讓我家人陪他玩一會兒?
過家家嗎?
還是角色扮演……
或是,他作爲(wèi)鬼魂,太久沒有享受到親情的溫暖了,纔回來我家尋找寄託。
他說的有些感人,我承認(rèn)我內(nèi)心最柔軟的部分差點(diǎn)就被他觸碰到了,也有些心疼他的孤寂和落寞。
可以想到,這個王八蛋幹過的事情。
我就知道,我不能給這個王八蛋給騙了,他詭計多端。太白大人是肥雞百花獎,他就是奧斯卡金像獎。
我的一雙眼睛翻著白眼,就跟吊死鬼一樣看著鏡子裡的鷙月,“鷙月,你既然想要家人的關(guān)懷,你的關(guān)懷就是讓我家裡人拉肚子?我可以允許你在我家,但是我不允許你搗亂,或者傷害他們?!?
“不用你允許,我也能留下來呢。我可以幫忙勸爸媽出去吃,不過,你要求我。你把我哄高興了,我纔會幫你,明白嗎?寶貝……”鷙月傲嬌起來,就跟特麼的狐貍精一樣。
一身的妖嬈,一身的騷氣。
真是氣死我了,我用力甩開他,他這次沒有強(qiáng)行控制我,而是鬆開了雙手。
我急忙從房間裡跑出去,和已經(jīng)坐下來,準(zhǔn)備動筷子的爸媽說:“君耀剛纔臨時決定了,要請你們?nèi)ネ饷娉阅?。媽媽,爸爸,你們快換身衣裳出去吃吧。”
我也是人蠢腦子鈍,讓我爸媽出門吃飯,連個鋪墊就沒有的,劈頭蓋臉的就喊他們兩個出去吃飯。
這他們要能同意,公雞都能下蛋了。
我這麼魯莽的下場,就是被我媽媽狠狠的罵了:“芒芒,你腦子沒問題吧?家裡才都做好了要出去吃,多浪費(fèi)啊。雖然……雖然小耀有點(diǎn)錢,但也不能這麼浪費(fèi)啊?!?
“是啊,坐下來吃飯吧。芒芒,你去江城的這幾年,已經(jīng)沒有以前吃苦耐勞了?!蔽野职终死匣ㄧR過來,和我們一起吃飯。
我心裡那個難過啊,我爸爸和媽媽以前從很少這樣主動責(zé)備我。因爲(wèi)我在家裡很聽話,很少做讓他們操心的事情。
這樣被說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鷙月從浴室裡處理來,他站在飯桌旁,對我做了個賤賤的口型,“求我……”
求……
你妹啊!
我爸和我媽看到鷙月出來了,十分熱情的說,“小耀啊,你快坐下快坐下,來一起吃飯。別嫌棄這些粗茶淡飯的……”
眼見鷙月被我爸我媽請著坐下了,我渾身的毛都要立起來了,這要是動筷子。誰知道那些菜裡,都加了什麼特殊的料。
我站起來,尷尬的笑了,扯了扯鷙月的袖子,從牙縫裡小聲擠出幾個字,“別玩得太過火了,大過年的,老孃不想上醫(yī)院?!?
“爸媽,你們先吃。”鷙月一邊和我爸媽賣乖,一邊摟著我的腰肢,曖昧的在我耳邊說道,“那就求我。”
我要被氣炸了,這兩兄弟怎麼這麼喜歡我求他們。
別的地方他們也不一定相似,就這一點(diǎn),真是一般無二。
說他們不是親兄弟,還沒人信了。
我眼看著我爸夾了一隻元寶蝦塞進(jìn)嘴裡,吃的津津有味,我終於是看不下去了。
我把眼睛一閉,摒棄了了一切雜念,繼續(xù)用牙縫擠出聲音,“求你了,幫個忙吧。現(xiàn)在我說什麼,他們也不聽的,你別耍無賴了好不好?”
鷙月似乎對我現(xiàn)在這個受制於人的狀態(tài)十分滿意,指尖輕輕鬆開我的腰肢。指節(jié)分明的手輕輕的捂在脣邊,有些緊張的說:“遭了,我忘記了,芒芒是孕婦。她……她不能吃含酒精的食物,我剛纔做菜的時候不小心……”
那嬌媚的樣子,好像是風(fēng)月場所的嬌娘一般。
鷙月這個娘了吧唧的樣子,怎麼會是我老公?
我都覺得我爸我媽簡直是瞎了眼了,纔會覺得這個貨是好女婿。
“那吃餃子好了。”我媽說道。
鷙月用筷子剖開一隻餃子,嗅了嗅,問道:“您是不是和餃子餡兒的時候,也放了酒。喝了酒之後,寶寶很容易不聰明哦!”
我爸我媽其實(shí)還是比較在乎下一代的智商,我媽一拍腦袋說道:“大意了,我放了點(diǎn)料酒。原想著會好吃,都忘了這……這芒芒還有身孕?!?
我知道我爸我媽爲(wèi)什麼會忘這個,別人家的小孩,到了現(xiàn)在這個月份,早就是大腹便便??晌以谟亩缄栭g,還有鬼域的跑,肚子反倒是有了時間差。
眼下還只是微微隆起,弄得回來的時候,他們都沒有特別的注意道。
“你呀你呀,真是老糊塗了?!蔽野譄o奈的怪我媽,臉上有些發(fā)愁,“那隻能出去吃了?”
“恩,只能出去吃了,我打電話讓手下去訂。”鷙月?lián)芡ㄊ謾C(jī),直接說道,“喂,司馬倩,給我去訂南城飯店的座兒,四個人,馬上要。”
說完就掛了電話。
這一通電話,對我爸媽來說沒什麼的。
對我來說,卻有著無數(shù)的信號接收進(jìn)來。
第一,鷙月是故意讓我知道司馬倩已經(jīng)是他的人了。
第二,司馬倩昨天才剛被警察叔叔抓走,現(xiàn)在就能去給鷙月訂座,說明司馬倩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人從局子裡撈出來了。
對於鷙月的提議,我爸我媽就顯得沒什麼主意,鷙月怎麼安排他們就怎麼答應(yīng)。畢竟連君耀的身份,本來就是社會上能夠獨(dú)當(dāng)一面的人物。
我爸我媽也只是礙於身份,給他點(diǎn)面子。
他們兩個人也沒什麼像樣的好衣服,隨便披了外頭,就跟著出去吃飯了。外頭吃飯,不比家裡,肯定是要有些累的。
而且真的很貴,四個人吃了一千二。
把我卡里的一千五刷的只剩下三百塊了,我還在想,下學(xué)期,我的生活費(fèi)怎麼辦。鷙月這個窮光蛋,名下連根毛都沒有,更別說是付餐費(fèi)了。
回到家,都十一點(diǎn)了。
我爸我媽累的不行了,早早的就回臥室睡去了。
我卻在廚房整理那些被鬼物動過手腳的飯菜,一招掌心符內(nèi)的三清破邪咒打下去。上面的東西就現(xiàn)原形了,食材都是正規(guī)的食材,只是被一羣小鬼灑了香灰。
香灰吃了鐵定拉肚子,但是對身體沒有特別大的害處。
碗裡面也沒有蜈蚣、青蛙、蛆蟲這些噁心的東西,大概鷙月是真的想在我爸媽面前表現(xiàn)一番。才讓小鬼灑了香灰,讓飯菜吃起來好吃些。
難道是我錯怪了鷙月?
同情鷙月的念頭剛從腦子裡一閃而過,洗手間那邊不斷的傳來抽水馬桶的聲音。我的嘴角就不斷地抽搐啊抽搐,是我爸不停的在跑廁所。
要是酒店裡的飯菜不乾淨(jìng),那麼應(yīng)該是我們?nèi)乙黄鹋軒?
只有我爸,他吃了一隻灑了香灰的元寶蝦。
這一桌子菜,要是被他們?nèi)缘蕉亲友e去,還不得要他們的老命。一瞬間,我對鷙月的印象又大打折扣。
卻就見我爸臉色蒼白的來吃飯的地方看我,他問我:“怎麼好好的菜倒了?”
“就是食材不新鮮,就……就倒了……”我正在倒最後一盤菜,突然被我爸這麼一質(zhì)問,我都不會回答了。
老天,浪費(fèi)食物,在我們家是要寫檢討的。
結(jié)果,我爸還沒罵我,就捂著屁股又跑廁所了。
就聽那邊傳來鷙月的聲音:“爸,你沒事吧?要不要我給您找醫(yī)生???”
“沒……沒事……”我爸在洗手間裡痛苦的呻吟。
鷙月聲音溫柔的,像犯錯孩子一樣說道:“爸,你別怪芒芒。是我覺得隔餐的菜不好,而且她也不能吃帶酒精的食物,才讓她倒的。所以,您可不可以不怪她?”
聽到鷙月在我爸面前幫我解釋,還把責(zé)任攬到自己身上。
我往垃圾桶裡倒的菜,一歪倒到了地上了。
一看到東西到了地上,趕緊用麻布擦乾淨(jìng),就聽我爸在廁所裡一邊痛苦的拉肚子一邊說道:“你們也早點(diǎn)休息……孕婦不能太晚睡覺的……”
“恩,爸,我會讓寶貝早點(diǎn)休息的。”鷙月表現(xiàn)的絕對是第一聽話女婿,我爸在拉屎都被他哄的不要不要的。
我收拾完廚房的那些東西,才單手撐著有些痠痛的腰去書房。
哼!
我就是死,我也不回臥房和鷙月呆一塊。
我還是留在在書房,複習(xí)一下開學(xué)要考試的內(nèi)容吧。
不然,就真的要掛科掛到死了。
我拉開臺燈,開始一頁一頁的看上面的筆記,就聽鷙月柔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寶貝,不回房睡覺嗎?我可是洗的香香的,等你一起去牀上睡覺覺呢!”